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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欢笑着收回打量的眸光,摊开木桌上的燕窝,不留情面的应道:“怎么,梁丞相这是想与早就弃之不顾的嫡女重修往日父女情?”
“王妃...”梁勇抬起浑浊的双目与梁以欢对视,情真意切道,“老臣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而如今...也就只剩王妃一人了,老臣...”
还未等梁勇说完,梁以欢已经出声打断道:“梁丞相,你的确是只剩下一个女儿,只是那个女儿并非是本宫,而是那梁栩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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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梁勇浑浊的眸子蓦地一亮,又惊又喜的望着梁以欢道,“栩栩还活着?”
看到梁勇如此欣喜的模样,梁以欢只觉嗤之以鼻,当然同样嗤之以鼻的还有在她肚里躺得安稳的小嗨宝。
对于能够读出梁以欢所有心事的嗨宝来说,梁以欢的过去嗨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梁勇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相公都是个渣,对梁栩栩好,无非是因为梁栩栩是他唯一的子女,唯一的...
思虑及此,嗨宝很郁闷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娘亲,它到底该不该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娘呢?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北唐冥夜挑眉睨向梁勇,眸中尽是不悦,以往他便觉得梁勇对梁以欢这个嫡长女极为苛刻,过往他不计较是因为他心里没有梁以欢,而现在,他已经明确表明今生只要梁以欢一人,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梁勇一味的关心梁栩栩,他就真的不能忍受,不能忍受有人忽略自己女人的情感。
“噗通,噗通,噗通...”梁以欢诧异的抚着心口,她竟然会因梁勇的反应而感到心痛,准确的说,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心痛。
面对长久以来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父亲,这个身体竟然还会觉得痛,真是愚昧...“愚不可及。”梁以欢咬牙吐出这四个字来,恰如其分的归纳了这个身体原主人的一生。
“冥王妃,您没事吧?”梁勇低眉敛目的立在梁以欢身前,浑浊的眼珠因梁栩栩没死而绽放精光,他这次来冥王府果然是来对了。
同样发觉梁以欢异样的北唐冥夜眸光一凛,蓦地起身将捂着心口的梁以欢打横抱起,冷声送客道:“王妃需要休息,不方便剑客,梁丞相还是改日再来吧。”
本想再跟梁以欢多聊一些关于梁栩栩的事情,却被北唐冥夜下了逐客令,梁勇很是纠结的努了努嘴,将到嘴巴的询问咽了回去,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退身离开。
梁勇刚走,梁以欢便觉心口畅快了不少,脸色也好了起来。
“看不出本王的王妃还是个会被亲情牵绊之人。”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凝望梁以欢的脸,谈笑间露出宠溺的笑靥,看的梁以欢直发毛。
就连梁以欢肚子里的嗨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它也是第一次见到爹这样的宠溺的笑,实在是...令人受不了!这种随时随地在自己孩子面前绽放爱情光芒的父母,真的令它无奈啊!
梁以欢尴尬的想要挣脱北唐冥夜的怀抱,谁知却被北唐冥夜抱得更紧,令她动弹不得,自从那日,北唐冥夜对她表明了心意,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令她沉沦其中,他们的关系也从那天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跟北唐冥夜是同样的人,同样的骄傲,同样的不可一世,这样的两个人惺惺相惜本就在所难免,只是太过相同的两个人却并不一定适合共同生活。
经历过现代社会的洗礼,梁以欢已经不能忍受这个古代社会的体系,就算北唐冥夜承诺此生只有她一个王妃,全天下愿意么?北唐冥夜早晚都是要继承大统荣登帝位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对方甚至连只宠幸一人的权利都没有,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会为这突然来临的幸福而雀跃,可惜她不是,她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穿越人,是个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男人身旁有别的女人的现代人!
能够体会梁以欢心情的嗨宝,闷闷的叹了口气,安抚道:“娘,我们就相信爹吧。”
梁以欢缓缓垂眸,心中默念:“娘并非不相信你爹,你爹若是真的登上帝位还不肯娶别的女人,恐怕会引起众大臣的不满,悠悠之口难以抵挡,想要堵住众人的嘴,娘就必须要成为一个实力跟势力都跟你爹相匹配的女人,像是现在这般停在王府中,只会止步不前,离开恐怕是在所难免。”
“娘,嗨宝只想做一个正常的孩子。”嗨宝有些委屈的扁着嘴道,“难道娘跟爹就不能一直在一起,带着嗨宝过平静的生活吗?”
梁以欢轻抚小腹,浅笑默念,“可惜,你爹娘都不是正常人,而你也并不是个正常小孩不是吗?”
嗨宝认命的点了点头,它何止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况且,四大神族的事情还未解决,目前娘只得到了雪族传承,火族后裔也已经找到,娘总觉得有一双手在推动着我们,可疑得很。”
一直跟嗨宝对话的梁以欢明显忽略了还在神情凝望她的北唐冥夜,在她心中早就将北唐冥夜当做自己人看待,面部神情也逐渐变得丰富,跟嗨宝对话时的担忧尽数显现在脸上。
看出梁以欢不安的北唐冥夜只是静静的搂着她,聪明如他,他早就感觉到梁以欢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每当他与她靠近,都能感受到那力量,甚至觉得那力量与自己体内的气相辅相成,同出一派。
可是梁以欢不说,他也不问,只因他对她的信任。
另外一头,梁勇才刚踏出冥王府,便被武王府的轿子接走。
武王府深处,幽暗的烛火透着诡异,明明是青天白日,府内却黑的仿佛见不着一点光亮,越是往里走,越是透着阴冷之气,这与平日里灯火通明的武王府极为不同,亦是令梁勇诧异不已。
一抹红裳腾空出世,端的是妖媚逼人,邪气冲天引来火光阵阵,即使是在这异界,也是极不寻常的。
随着红衣秒人的舞动的腰身,铺天盖地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武王府,同时也照亮了女子俏丽的面容。
梁勇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颤栗着伸出手来想要触及女子的衣裙,红衣女子盈盈一跃避开了梁勇的手掌,回眸浅笑直视梁勇的眼。
“啪啪啪……”北唐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庭院一角,满意的看着自己制造的女人,拍手叫好道,“人美,舞姿更美!”
见到北唐逸,梁勇连忙拱手作揖道:“老臣拜见王爷。”
北唐逸似笑非笑的睨着梁勇,摆手道:“梁丞相无需多礼,你我二人很快就要成为甥舅,到时候可就是自家人了。”
梁勇眸光一闪,恭恭敬敬的垂着头,“王爷您的意思是?”
“梁丞相,莫非你没有认出这红衣女子的身份?”北唐逸挑眉反问。
梁勇又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颔首道:“这红衣女子的身份老臣自己看得出,她正是老臣的次女,梁栩栩。”
梁栩栩笑盈盈的望着梁勇,福身唤了一句,“爹。”
梁勇眸子闪了闪,他压下心中的疑问跟激动,缓缓点头,算是回应。
北唐逸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梁丞相果然是经历过风浪之人,看到认为早已死去的女儿,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真是令本王佩服。”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若不是梁以欢之前透露过梁栩栩还活着的消息,梁勇还真的未必能这么冷静,久经官场的他见到梁栩栩出现在武王府时就觉得事有蹊跷,再听北唐逸话中有话,他便不再拐弯抹角。
“好,梁丞相果然是个痛快人,本王邀丞相前来自然是有事相商,不知丞相可想过要做当朝的国舅爷?”
梁勇诧异的看向北唐逸,转而又看向一身红衣的梁栩栩,道破天机,“王爷是想将栩栩献给国主?”
“怎么,你不愿意?”北唐逸微眯双眸,看着梁勇一阵红一阵白的面色,不悦的问道,“丞相是不是觉得父皇年迈,配不上你的这个庶女?”
梁勇慌忙拱手,“老臣惶恐。”
“惶恐?”北唐逸冷笑,“依本王看,丞相你冷静的很。”
梁勇不语,又作一揖。眼尾余光掠过身旁的梁栩栩,眸中的疑虑更深。
虽然梁栩栩的容貌并没有变化,可是整个人呈现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身为梁栩栩的生父,对于这种改变自然有所察觉,若说之前的梁栩栩虽然也是风吼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却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娇媚略显不足,而现在的梁栩栩却骄横不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十足的媚态,哪里还像个未出阁的女子,反而更像一个阅男人无数的风月女子!
“王爷,您可否让我们父女俩单独聊聊?”梁栩栩跟北唐逸交汇了个目光,扯唇笑问。
北唐逸冷眼颔首,阔步离开。
梁栩栩笑望梁勇,轻轻扶住了梁勇的胳膊,撒娇道:“爹,您看到女儿还活着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嘛!”
随着梁栩栩的欺近,梁勇只觉周遭温度骤然上升,察觉到那令温度上升的源头是自己的女儿,他震惊的看向梁栩栩,问道:“栩栩,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爹,女儿……”梁栩栩悲恸的垂下眼眸,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女儿的肉身毁在了亭王府的那场大火中,若不是武王垂怜,以圣火替女儿重塑肉身,恐怕女儿就要跟爹阴阳两隔了……都是梁以欢的那个贝戈戈人害的,如果不是她,女儿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圣火……”梁勇细细打量了梁栩栩一番,在他的印象中,的确听说过所谓的以火塑造肉身,将已死去之人的灵魂封锁在火焰中,只是此火并非什么圣火,而是邪气逼人的邪火,至于那死人的灵魂也将会永远被困于邪火当中,成为这火焰主人的傀儡!与其说是重生,倒不如说是被人禁锢!只要做出违背主人意愿之事,更会遭受烈焰焚心的痛苦,若是主人死了,傀儡也会烟消云散!
好一个歹毒的北唐逸,竟然用这种方法来牵制他!
梁勇痛心的阖上双眼,北唐逸这是吃准了他会为了栩栩而做出让步!他这一生虽然称不上是英雄,却也是一代枭雄,跟国主一同打出了风吼国这片疆土,之所以能坐上丞相这个位置,都是因为他的心够狠!
他不止对旁人心狠,对自己心更狠,当年,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娶了一个姿色平庸却富可敌国的女人为妻,,榨光对方加菜之后又纳了后来的二房秦氏,更是利用秦氏逼死了原配,一步步利用秦氏的家财爬到现在的位置,后来,更是为了权利杀害了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
也许是他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才让将所有的报复都应在了他的女儿身上,这是一段没有人知晓的过去,世人都以为他只疼爱次女梁栩栩,冷待长女梁以欢,是因为梁栩栩有通玉凤髓之体,其实不然,他之所以疼爱梁栩栩,只因梁栩栩是他唯一的女儿!
他内心沉重的看向梁栩栩,一字一顿的问道:“栩栩,你跟爹直说,你现在是不是受制于武王?”
“爹……是否受制于武王已经不重要了,”梁栩栩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望向梁勇,咬牙切齿道,“重要的是我要如何报仇,我亲眼看着娘死在梁以欢的掌下,我要为娘报仇,我要让梁以欢夫离子散,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孩子跟夫君在我的控制中慢慢灭亡,我要让她痛苦,比我痛苦千倍万倍!”
随着梁栩栩的语气加重,梁勇踉跄着后推了两步,他这是没有退路了!
凭他以往对梁以欢的态度,梁以欢早就恨他入骨,如今梁以欢与北唐冥夜珠联璧合,更是怀了皇族血脉,指望梁以欢来巩固地位已不可能,只怕梁以欢不仅不会帮他,还会想法设法的将他拉下朝堂,将来北唐冥夜继承大统,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帮助北唐逸将梁栩栩送进宫则成为了他逆转局面的唯一方法,栩栩一旦得到国主的垂青,他便可以保住他的权位,还可以利用职权帮北唐逸争位,前有他助北唐逸夺位,后有栩栩在国主枕边替北唐逸帮腔,这帝位可就未必是那北唐冥夜的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栩栩,更为了他自己,他都别无选择。
北唐逸的这步棋,下的极为巧妙,他跟栩栩都成为了北唐逸的死士棋子,就算是死,都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没有后退的机会。
可惜,可惜的是他这如花似玉的女儿栩栩竟要嫁给一个快要没入黄土的老头子!他毕竟是心疼女儿的,实在有些不忍心将女儿送入火坑,他恨啊,只恨老天总是在逼他,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武王府正厅,北唐逸悠闲的断气桌上香茶,轻轻呷了一口,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头戴面纱的黄衣女子踏进门来,看着悠然喝茶的北唐逸,温婉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懑之色,转瞬即逝。
见到黄衣女子,北唐逸快速放下茶盏,迎上去握住那女子的手,柔声道:“莲儿,你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王爷,您已经有数日没有在臣妾那边过夜了,臣妾...”莲馥弦故作担忧的抚上自己被划花的那边脸,垂下眼睑叹息,“臣妾自知以臣妾如今的面容根本不该奢望王爷您挂念,可是臣妾的心却趋势臣妾来此找您,臣妾...”
北唐逸怜惜的望着莲馥弦,夫妻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莲馥弦吐露“心声”,他高兴也伤感,高兴的是,他的莲儿竟然主动来此找他,更是对他表明心意。伤感的是,他心中清楚地明白,莲儿的心从始至终都在那北唐冥夜的身上,这所谓的心声不过是个谎言。
而最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却还是一头栽下去,却还是会对莲馥弦动情,他苦笑着将莲馥弦拥入怀中,唇印上了她的额发,“莲儿,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本王心中你都是最美的女人,况且御医也说过,你的脸只要多做修养就会恢复,连疤痕都不会留下,莲儿你根本不必担忧。”
“既然如此,那王爷您为何不来找臣妾?”莲馥弦情真意切的望着北唐逸,藏在衣袂间的手逐渐握成了拳,自从知晓北唐冥夜心中只有梁以欢,她便觉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折磨,她付出了那么多,无论她做什么都先为北唐冥夜考虑,最终竟落得如斯下场,她想不通,更不甘心,她一定要夺回冥夜,哪怕付出生命,都要在冥夜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她才要主动跟北唐逸示好,她要帮助北唐逸夺得天下,帮助北唐逸将北唐冥夜打倒,然后在北唐冥夜最落魄的时候出现,做那个能与北唐冥夜同生共死的女人!
论样貌,她是风吼国第一,论才智,她更是不输给男儿,论心计,她亦是凌驾后宫那些嫔妃之上!只是这样的她,却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就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她都无法实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坚信只要她愿意付出,就一定能够得到回报,哪怕这道路十分艰巨,她也绝不会退缩。
一个人一旦沦入执念,就再也看不到身边的人,她一直以为北唐逸娶她是为了跟北唐冥夜作对,其实不然,这北唐逸跟北唐冥夜作对的初衷为的并非帝位,而是一直陪伴在北唐冥夜身边的她。
北唐冥夜是莲馥弦的执念,而莲馥弦又何尝不是北唐逸的执念!
北唐逸紧紧地拥着她,哪怕他知道她只是想要从他口中套话,依然坦然的将自己全盘计划交代了一番。
武王府阴谋罗布,冥王府却是一片笑语欢欣。
“梁姑娘,你看这几个字,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晚膳桌上,北唐春拿着一张写满了打字的白纸平铺在自己胸口,满眼期待的望着梁以欢道,“这些都是我找高人算得比较好的字,将来你跟二哥的孩子出生了,就给他做名字。”
“这……”梁以欢无奈的看着那白纸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只觉头大,关于名字,她一早就想好了,反正嗨宝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称谓,将来可以叫它北唐嗨,也省的叫起来不方便,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北唐王族的意见,如今北唐春找出这么多字来让她选,她才想起,这给嗨宝取名字不能随便取的,皇族的子嗣对名字的挑选从来都是极为苛刻,像是北唐嗨那么儿戏的名,根本不可能通过。
嗨宝极为认真的看着那纸上的字,逐字逐字的分析道:“喜这个字有点随便,熙这个字又太普通,穹这个字跟穷谐音...看来看去,这白痴小叔选的字没有一个能用的啊!”
听到嗨宝对北唐春的评价,梁以欢忍俊不禁的扬起唇来。
北唐春见梁以欢扬起笑容还以为她是选中了什么字,立刻凑近梁以欢,欣喜的问道:“梁姑娘,你可选中了哪一个字?”
随着北唐春的凑近,北唐冥夜不着痕迹的将梁以欢拉到自己怀中,出手顶住还想凑过来的北唐春的脑门,冷声道:“小心别撞着本王王妃的肚子。”
北唐春委屈的望向北唐冥夜,却被北唐冥夜一个冷眼给白了回来,他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两步,保持自己跟梁以欢一米以上的距离,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想给梁姑娘帮点忙。”
北唐冥夜不悦的瞪向北唐春,冷声提醒道:“她是你皇嫂。”
北唐春幼小的心灵被北唐冥夜这句话彻底的打击碎了,他哭丧着脸看向满桌子的饭菜,纠正自己之前的话,“我只是想给皇嫂帮点忙。”
北唐冥夜嗤笑,“只怕是越帮越忙。”
“二皇兄!”北唐春瞪着犹如受伤小兽般的双眸望向北唐冥夜,泪光涟涟,好不惹人怜爱。
北唐冥夜笑着白了北唐春一眼,并向宣告主权般抬手抚上梁以欢的小腹,全然无视北唐春的泪眼。
北唐春挫败的垂下头,紫色气流萦绕在他身侧,蓦地,气流窜天,将整张桌上的食盘都震飞在空中,一时间吃食零落,好不壮观。
“嗖”北唐冥夜轻笑着拿出纸扇往空中那么一抛,纸扇展开飞旋在天,稳稳的接住吃食,并将其放置桌上原本的位置,更是做到汤不洒,菜不落。
看着这对幼稚的兄弟,梁以欢一扫往日阴霾,只觉心情愉悦了不少。
嗨宝还是第一次看到爹跟北唐春那种傻子叫板,发出感慨道:“像爹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吃醋,而且吃谁的醋不好,竟然吃白痴小叔的醋,娘,你说人一旦谈了恋爱,智商是不是都会变低啊?”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拍了拍小腹,默念道:“等你出生以后亲自问你爹吧。”
嗨宝笑盈盈的在梁以欢肚子里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它要将想要问的问题统统都记下来,等出生以后一起问爹,就是不知道爹会不会觉得它烦?如果一出生就对着爹问问题,爹会不会被自己吓到?那它现在想到的这两个问题,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问爹呢?
顿时,嗨宝陷入了问问题的思索中,难以自拔。
“王爷。”就在嗨宝思索时,一青衣男子匆匆而来,看到北唐春跟梁以欢时明显怔了一下,而后为难的看向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淡淡的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而后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青衣男子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正色道:“王爷,梁丞相离开冥王府后就被武王的人接走,据说,梁丞相要连夜进宫,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属下还未得到确切消息。”
“梁勇这个老匹夫是与北唐逸狼狈为奸了。”北唐冥夜了然的颔首,示意青衣男子退下。
青衣男子与北唐冥夜交汇了一个神色,恭敬的退身离去。
同样听到男子男子汇报的北唐春有些不解的望向北唐冥夜,问道:“皇兄,梁丞相为何要跟大皇兄勾结,他明明是梁姑娘的父亲,理应帮着梁姑娘跟二皇兄你才对,怎么就倒戈相向了呢?”
还未等北唐冥夜回答,梁以欢已经先行应道:“因为北唐逸抓住了梁勇的软肋。”
北唐春依旧不解,“软肋?”
北唐冥夜巧妙的接话,“梁勇的软肋就是他的次女梁栩栩。”
北唐春大惑,“梁栩栩不是死了吗?”
北唐冥夜冷笑,“梁栩栩的死恐怕也是北唐逸的一步棋,北唐逸恐怕是用了禁术,将梁栩栩变成了自己的傀儡,至于梁勇,也是经过审时度势之后才选择跟北唐逸狼狈为奸。”
北唐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突然增大的信息量有些消化不良。
嗨宝听到梁勇进宫,终于从问问题的魔怔中解脱,很是担忧的开口道:“娘,梁老头这次进宫恐怕是要将二姨妈献给国主爷爷做铺垫。”
“铺垫?”梁以欢摇头浅笑,默念道,“梁勇老奸巨猾,这次进宫恐怕不止铺垫那么简单,只怕是他进宫是假,让梁栩栩进宫才是真。”
嗨宝诧异,“不是吧,直接将二姨妈送进宫?”
事实证明,梁以欢的揣测十分精准,当晚梁勇便带着梁栩栩进了皇宫。
本来一直陪在国主身边的纳兰星海按照梁以欢的吩咐四处奔走,寻找草药,恰好给了梁勇见缝插针的机会。
说起来,普天之下最了解北唐黎喜好的人就是梁勇,自北唐黎还是个王爷的时候,梁勇已经在辅佐他。
而他最大的缺点亦是全天底下男人都有的缺点,那就是喜爱美女,尤其是喜欢野性十足的女人,对他来说,征服一个野性美人,就像是征服一个国家,越是难以驯服,他越是迷恋喜欢,这也正是当年北唐黎会被庄皇后吸引的主要原因。
虽然如今北唐黎年岁已高,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依然觉得自己雄风不减当年。
梁勇正是看准了北唐黎这一点,这才铤而走险,带着梁栩栩进宫。
北唐黎寝宫灯火通明,对于梁以欢提议的手术,他虽然抱有一丝期许,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的他将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天来看待,若是说这次手术是掌握在梁以欢的手中,那他所剩不多的时日就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五脏巨衰着实令人煎熬,他清醒的渡过这每一天,也清醒的看着自己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靠近死亡,越是如此,他越是舍不得闭眼,就连睡觉都被他视为浪费时间。
接连几日未眠的北唐黎疲惫的躺在软榻之上,翻阅着大臣们的奏折,摇曳的烛光时明时暗,令他有些倦意。
蓦地,烛火冲天而起,燃起熊熊烈焰,将整个寝宫照耀的犹如百日,肆意燃放的火焰化作人的轮廓,直逼北唐黎面前。
突然的光亮令北唐黎惊诧,才抬起头便见一道火光冲了过来,他仓皇的丢开奏折正准备喊人,却被那火焰捂住了口鼻。
神奇的是,这火焰竟然没有伤及他的面容,不仅不灼人更是暖人心脾。
北唐黎诧异的看向那火焰,只见那火焰化作一团人型,变作娇媚艳丽的红衣女子,勾魂摄魄的眸子恰似一汪春水,牵动他的心弦,妖娆的身影完全占据了他的眼眸,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就只能容纳这红衣女子一人,心无旁骛。
“你...是谁?”北唐黎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揽住女子的腰身,痴迷的望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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