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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中午吃过饭,陈观跟着谭奇,开着各自的车,带着发言材料,向水泉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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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下午3点,谭奇和陈观赶到了水泉市公安局。
因为周一上午就要召开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庆功表彰大会,市局警令部、政治部的同志都在加班,谭奇让陈观把材料送到政治部去,自己上楼去找市局尚玉山局长了。
谭奇应该是提前都和尚玉山联系好了,不然的话,尚玉山这个时候很难呆在办公室的。
市局政治部的同志都不认识陈观,以为他是明水公安局的一般干警,专门来送材料的。不过,政治部的同志们很热情,收下材料后,让陈观留下传呼号,说是这材料得让领导们审阅,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修改,会打传呼通知他来修改的。
陈观不放心,追问如果领导审阅通过了,是市局政治部负责复印材料呢,还是明水县局负责?
政治部的同志说是由市局政治部负责送印刷厂印刷。
陈观这才放心,下楼坐到车里等谭奇。
陈观和市局尚玉山局长已经比较熟悉了,继五龙峪见过一面后,在桐花镇、西京又两次见面。特别是在桐花镇,为了争取“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的案件管辖权,尚玉山带着谭奇、陈观去见省厅的王学文副厅长,这说明尚玉山对陈观印象不错。如果陈观去求见尚局长,应该是可以见到的。
此时却不是陈观去见尚玉山的时候,他知道谭奇求见尚玉山要说什么事儿,那是高度私密的。谭奇没有主动带陈观一起去见尚玉山,他就不能去,那叫不懂规矩!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谭奇才从办公楼里出来了。
陈观赶紧推开车门迎了上去,问谭奇晚上准备安排在哪里?
谭奇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对陈观说了句“先回家,到家再说”,就拉开车门,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陈观心里登时就“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可能不顺,赶紧上了自己的车,点火发动,跟在谭奇的车后面,出了市公安局大院。
谭奇的家在水泉公安局老家属院,房子也不大,62平米的两室一厅,是80年代中期盖的房子。
陈观为人精明,知道谭奇家就在水泉市,到了水泉谭奇必然要回家,上午的时候,陈观除了打电话给徐文智让往县城送5套雕版刻印的《资治通鉴》,还给白爱月打电话,让捎了几份五龙峪特产的山货、杂粮,这个时候都在车上装着呢,一起掂到了谭奇家里。
谭奇年龄大,有三个孩子,一个已经工作了,单独住着,另外两个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只有老婆王素云一个人。
看见陈观和小杨两个掂了那么多东西,王素云非常客气,招呼陈观洗手洗脸,又赶紧泡茶。
谭奇给老婆介绍说这是陈观,县局新提拔的副局长,原来是桐花镇派出所所长!
王素云对陈观惊讶地说:“你就是陈观啊?老谭回来可没少说你,把你夸得象一朵花一样。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陈观笑着说:“嫂子,我以后就成你家的常客了。只要我来水泉,就得来你家吃饭。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人!”
王素云笑到:“来,欢迎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烦么!”
小杨是谭奇的司机,对谭奇家里熟悉的很,简单洗了把脸,就拿起拖把,开始拖地、整理卫生。
谭奇制止了小杨,让他先下去在车里等。
小杨出去后,谭奇就让老婆去忙自己的,说是他和陈观有话说。
客厅里只剩下谭奇和陈观两个人了,谭奇这才开口说到:“晚上尚局长有安排,请吃饭的事情不行了。”
这话的潜在意思,很可能是说尚玉山不支持谭奇提拔为市局副局长的事情,谭奇碰钉子了!
看着谭奇有点灰心丧气的样子,陈观就说:“吃谁的饭不是吃?为什么不吃咱的饭呢?我觉得咱得想个法,换一种方法请尚局长吃饭!”
谭奇头都没抬,问到:“换什么方法?”
陈观能有上门好方法?他只是提醒谭奇多想想办法而已!
见陈观没有吭声,谭奇就说:“算了,尚局长不吃,咱自己吃。端自己的碗,吃自家的饭,比啥都强!”
到此,陈观已经判明谭奇确实是在尚玉山那里碰钉子了,市局副局长的位子,要么是市里已经有考虑,要么是尚玉山觉得不好平衡!
陈观就试探地问到:“尚局长说晚上有安排的理由不充分,我想着你事先肯定向他报告了,说咱要来了。尚局长这个时候在办公室候着,说明他知道咱可能会请他吃饭。到底是什么原因请不到尚局长呢?”
谭奇回答说:“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想请吃饭的人太多,摆不平呗!”
陈观一听放心了,原来不是市里已经有考虑了,而是狼多肉少、不好平衡!
弄清了原因,陈观就劝谭奇到:“咱昨天下午在家里不是说过了么?本来确实是轮不到咱请尚局长吃饭,现在不是情况变了么?咱也有请尚局长吃饭的资格!这个机遇可不能错过,错过了追悔莫及!”
谭奇摇摇头,叹道:“僧多粥少,不好办呐!”
陈观想了想,觉得自己提拔桐花镇派出所时崔莹采取的办法可以借用一下,就建议到:“谭局长,咱是一心一意来请尚局长吃饭的,请不到的话多遗憾啊!我想啊,咱请不到,说明咱的面子不够,咱找个能请到的人去请,不就行了么?”
谭奇苦笑一下:“这个事情我也想了,问题是找不到能请动尚局长的人啊!”
一句话就说明谭奇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他能当上明水县公安局长,纯粹是市公安局内部决策的,没有其它因素!
到此为止,两个人说话如同打哑谜。只不过他两个自己心知肚明,那意思是市局副局长一职,竞争的人多,尚玉山局长处于综合平衡的考虑,很为难,拒绝了谭奇的要求。要想办成此事,非得找一个能说动尚玉山的领导不可!
这事儿就比较难办了,尚玉山是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能让他不得不给面子的人是有,但并不多,而且谭奇还没有这种关系!
这样的话,就只能在明水想办法了!
陈观脑子转的快,一会儿工夫就想到了个办法,张口说到:“张德清书记、王梦龙县长、李志强书记应该都在水泉。庆功表彰大会是个大事儿,尚局长为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亲临现场指挥,论功,他也有指挥正确之功!这个案件是明水公安局管辖承办的,如今破案了,张书记、王县长、李书记他们一起请尚局长吃个饭,我个人觉得,是非常应该的!谭局长,你觉得呢?”
谭奇不吭声了,似乎在斟酌。
过了一会儿,谭奇才说:“李志强书记级别不够,请不动尚局长,王县长怕是也不行。要是张德清书记出面请尚局长吃饭,还有可能!”
陈观又提醒到:“不是以个人名义请,是以明水县委县政府名义请!尚局长再忙,也不能不给明水县委、县政府这个面子?”
谭奇担心地问到:“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呢,让张书记知道的话,不合适?”
陈观说没什么不合适的!当领导的,能提拔干部也是一种政绩!再说了,这是在公安局内部提拔,不占明水领导职数,以张书记的胸怀,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促成此事的!最起码也会乐见其成,帮助运作的!
谭奇豁然开朗,说了声“你等等”,就站起来进了卧室,关上门,开始打电话了!
到了现在,谭奇和陈观说话才不再打哑谜了,挑明说了!
谭奇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陈观在客厅里等的发急,又不能走,只好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等候谭奇。
谭奇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一脸笑意,对陈观说到:“走,马上去订房间,张书记、王县长、李书记晚上请尚局长吃饭!”
陈观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张德清书记要出面说谭奇提拔的事儿了!
一看表,都快5点了,陈观也着急了,怕晚了订不到房间,就提醒谭奇说:“谭局长,你在水泉熟悉,直接打电话订房间。我去给咱弄烟和酒。你订好饭店给我打电话,我带着烟酒赶到饭店就是了!”
谭奇说:“不用准备烟酒,家里现成的,你喊你嫂子给你取!我打电话!”
谭奇打电话的时候,陈观就敲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喊到:“嫂子,谭局长找你!”
王素云开门出来后,正在打电话的谭奇用手捂住话筒,对老婆说到:“带陈局长去拿酒、拿烟!”
王素云看了一眼丈夫,见谭奇又转身打电话去了,这才领着陈观进了卧室,去阳台上取酒和烟。
房子面积小,阳台封起来后就当了储物间。
到阳台上后,陈观震惊了:只见阳台上一个纸箱摞着一个纸箱,全都是酒箱、烟箱。上面的字清清楚楚:茅台酒、中华烟!
陈观这才明白,为什么几个局领导平时抽的都是好烟,只有他一个人抽中等的红塔山、金芒果了。原来,领导们家里都不缺这些好烟好酒啊!
王素云是公安局长老婆,见识的多,直接找了两个塑料袋,装了10条中华烟,又让陈观搬了一箱茅台酒,这才走回客厅。
谭奇已经订好饭店了,告诉老婆说:“你自己吃饭,我可能回来的晚,别等我了!”
王素云嘟囔了一句:“你不是回家了,你是来住旅店呢!”
谭奇笑笑,和陈观一起下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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