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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塵，你妹妹來看你了……”慧空走至廟門口，雙手合十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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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蒲團上一個剃發僧人緩緩站起，雙手合十地慢慢轉身，似要迎接來者。
而在他轉身的一刻，蕭天和甦佳馬上就認出了這個人——是柳金權不錯，雖然已經分別了三年，而且削發為僧，但蕭天和甦佳絕對不會忘記這張臉。
他就是柳金權，法號慧塵，昨日蕭甦離開少林寺時，也是他偷偷在在寺廟後面窺望。
然而對于蕭天和甦佳二人的到來，慧塵顯得十分平靜，不知道是心之坦然還是故意裝出的這副樣子，慧塵並不像劉端和柳水碧一樣，對蕭甦二人的到來感到吃驚。
“哥，我來看你了……”柳水碧依舊還是那副令人憐惜的面容，緩緩輕聲道。
可慧塵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妹妹身上，而是觀望著蕭天和甦佳許久，半天沒有說話。
“柳金權，你還記得我們吧……”終于，還是蕭天最先開口，看著慧塵神情呆木的樣子，蕭天不禁問道。
“阿彌陀佛，恭迎各位施主前來……”然而，慧塵卻仿佛裝成不認識蕭甦二人的樣子，只是雙手合十行禮道。
“你真的不認識我們了？”然而听到這里，蕭天不由上前問道，“喂，三年前在柳沙鎮，你和佳兒對決落敗，以至受傷殘落……後來我們被你師父盧歡前輩追殺，之後你就沒有了音訊……”
慧塵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平淡地望著蕭天，仿佛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話啊——”看著慧塵，也就是柳金權默不作聲的樣子，蕭天反而有些著急。
“阿彌陀佛，施主若是心煩意燥，不如來本寺上柱香吧……”誰知，慧塵依舊是那副不關事己的樣子，淡淡一句說道。
“你呀……”蕭天听著有些生悶氣，想要繼續追問柳金權卻又覺不妥，畢竟現在人家是少林寺的弟子，若是自己強行追問，倒顯失去禮節。
“哥……”柳水碧這邊，眼神低愁一句道，“蕭少俠和甦姑娘專程來這里，你真的……不認識他們了嗎……”
慧塵沒有說話，只是單手行禮默默不言。
“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甦佳在身後緩緩說道，“三年前最後一次見到他，他還不是這個樣子……”
“三年前，是不是佳兒你對他說了什麼？……”蕭天又不禁轉聲問道。
甦佳沒有立即回答，腦海中卻是漂浮到了三年前的回憶……
（回憶中）……
三年前梁翁山，甦佳奉郜英郜前輩的委托，獨自一人來山上采藥。誰想路經一半，竟是見到了柳金權本人……
“出來吧，不用在後面偷偷摸摸的了……”甦佳轉過身，平靜地說道。
只見斜坡拐彎處，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甦佳愣了一下，驚道︰“柳金權？是你！”
原來跟蹤甦佳的人竟是“無影神劍”柳金權。只見柳金權此時長發披散，兩眼無神，一臉憔悴的樣子站在甦佳面前。
“你跟著我干什麼？”甦佳嚴肅地問道。自從柳沙鎮事件後，甦佳就已經對柳金權產生了反感，便不好奇地問道。
柳金權淡淡說道︰“我只是……擔心……你的傷……”
“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雖然甦佳對柳金權有反感，但看著柳金權好似絕望的樣子，便正經道，“你知道嗎，你妹妹一直在找你，她很擔心你……”
“我知道……”柳金權不等甦佳說完，又說道，“可我已經沒臉再見他們了……”
甦佳默然不應，兩眼也沒正視柳金權。
突然，柳金權又問道︰“甦姑娘，我這次跟你，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我非常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甦佳閉著眼想了想，隨後說道︰“行，什麼問題快問吧……”
“我是真心喜歡你，甦姑娘……”柳金權說道，“甦姑娘，你有沒有對我……哪怕是一絲的好感？”
甦佳搖頭道︰“不可能，我從來都沒有，也不可能會有……”
“那蕭天呢？”柳金權又問道，“你愛上了蕭天！是的，愛上了……那你能告訴我，我和蕭天比，差在……哪了嗎？”
甦佳鄭重地說道︰“阿天有一顆博愛的心，他可以事事為別人著想，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面對重重困難；而你卻欺壓百姓、作惡一方，你只想著你自己。所以可以說是阿天有真正地男子漢氣概，而你沒有。不但沒有，你還有虛榮小人之心……”甦佳的話里帶著刺。
听到甦佳的話，柳金權頓覺心肝俱裂，但他表面很平靜，似乎是默默地接受了這一切。他又問道︰“我若改過自新，被我欺壓過的百姓會原諒我嗎？”
甦佳閉上眼楮，慢慢搖頭道︰“我不知道……”
“甦姑娘……”柳金權變得精神恍惚起來。
甦佳慢慢向柳金權跟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已經劃清界限了，請不要再纏著我和阿天了……”
“那……你能原諒我嗎？”柳金權沉默了一下，又問道。
甦佳走至柳金權跟前，先是停下腳步，輕聲道︰“你……好自為之吧……”隨後擦肩而過，慢慢離開了柳金權……
（現實中）……
“總不會是因為那次我說了過重的話吧……”甦佳心中默默道，“現在想想，少室山離地也不遠，如果說柳金權那一次直接去了少林寺，難道是在那個時候出家的……”
“阿彌陀佛，慧塵師弟來我們少林寺也不是一朝一夕，早在三年前汴梁劍道大會之前，他就已經來到了本寺……”慧空這時在一旁說道。
“三年前劍道大會？這麼說來……”蕭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提起一句。
“我們離開柳沙鎮，和盧歡前輩糾纏了數久，離開郜師父，離開梁翁山後，直接就去了汴梁……”甦佳跟上說道，“那個時候正逢劍道大會伊始，如果這樣算起來的話，我最後一次在梁翁山見到柳金權，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哥……”柳水碧則一臉沉苦的表情，默默地望著自己的哥哥。
“對了水妹，你那次帶領部下離開梅花山莊後，就直接回去了柳沙鎮嗎？”甦佳轉身問起柳水碧道。
“是的……”柳水碧默默答道，“因為到處都找不到我哥，我只好帶著手下先回了柳沙鎮……”
“那你是怎麼知道你哥去了少林寺？”甦佳繼續問道。
“這個嘛……”然而，柳水碧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在一旁默而不語，眼神甚至有些發顫。
“這件事情不是一句話可以說清楚的，後來柳沙鎮還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劉端這時候在一旁應聲道。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蕭天繼續追問道，想著柳金權的一切可能與這些因緣有關，蕭天重新將目光放在了慧塵柳金權身上。
然而慧塵並沒有理會蕭天的話，眼神中雖有莫名復雜的神情，但始終閉口不言，似乎是不想面對曾經的過去。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什麼都不說嗎？”誰想這回，蕭天終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抓起慧塵的衣服道，“這三年來到底經歷了什麼，柳沙鎮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阿天，你冷靜點……”甦佳看著蕭天情緒沖動的樣子，在一旁勸阻說道。
“要知道，你妹妹可是為了你，三年來每個月一直來少林寺參拜，就是為了見你——”蕭天繼續說道，“可現在你妹妹過得這麼落魄，完全不比三年前，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嗎？這三年來她在柳沙鎮吃過什麼苦，你知道嗎？——”
“蕭少俠，你放過我哥吧，他不想說就算了……”柳水碧卻不願看到這樣一幕，仿佛內心真的有所隱瞞，在一旁拉著蕭天的衣袖。
慧塵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眼角中莫名閃過一絲淚花——很明顯，柳金權一定是有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不願在這些熟人面前提起“傷心之痛”，從而閉口不言。
“哎——”蕭天也沒有辦法，一把將慧塵放了下來。
“或許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呢……”甦佳這回，倒仿佛對柳金權的遭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默默一聲說道。
看著甦佳憐憫的目光，慧塵竟是不經意忘了甦佳一眼，仿佛昔日三年前的情感依舊未有磨滅，雖已成為了少林弟子，卻依舊無法踏過紅塵這關。
“還是讓我說吧……”慧塵雙手合十繼續說道，“三年前慧塵發生了什麼，我最清楚不過了，既然慧塵師弟不願道來，我們也無需強求……”
“還有後來柳沙鎮發生的事……”劉端也在一旁說道，“蕭兄弟你和甦姑娘走後，柳沙鎮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阿碧現在會變成這樣，也和那件事分不開關系……”
看著柳水碧一身落魄的素衣，和三年前的雍容華貴完全不能相比，蕭天和甦佳也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了不再打擾慧塵，眾人前往了慧空休息的房間，慧空坐在蒲團之上，點燃一柱上香，隨即默默說道︰“三年前，也就是正逢劍道大會之前，慧塵師弟，也就是柳金權，前來我們少林寺，昏倒在寺外門口，被方丈及我們發現了……”
“在寺前昏倒，難道是受了重傷？”蕭天不禁問道。
“那倒沒有……”慧空繼續說道，“也許是多日未進食，或是情緒崩潰所致……當時他就昏倒在我們少林寺門口，可因為方丈及門派眾弟子要前往汴梁參加劍道大會，所以在他削發為僧之前，一直是由我和慧念等師弟照顧他的，直到方丈回來之後，經歷了一些事故，才同意他出家……”
“同意出家？”甦佳听到這里，又不禁問道，“難不成，在柳金權出家之前，你們寺里的人沒有默許嗎？”
“因為外來子弟來到少林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出家的……”慧塵繼續說道，“所謂斷一切根，通一切法，在沒有領悟佛道之前，外人皆不可隨意入我寺門……所以當時他落魄時，我們只是可憐暫時讓他住居在寺里……”
“領悟佛道之前？那到底什麼是佛道……”蕭天繼續問道。
“佛道不是一兩句明話可言，如果沒有經歷世間之疾苦，是沒有辦法通解禪機的……”慧空不緊不慢地說道，听其言理明說的口吻，可見慧空能成為少林寺的首席弟子，佛法武功自不必說。
“真是的，這麼想要了解佛道，難道你也要出家？”甦佳听了，在一旁不禁調侃蕭天一句。
“要你這丫頭多嘴……”蕭天則是咬牙回了一聲。
“佛家有言，‘未聞听著，未見明者，未通理者，皆不可入佛門’……”慧塵耐心在一旁說道，“正是因為這樣，慧塵他剛來我們少林寺時，方丈並沒有答應讓他入門少林寺……”
“那後來能入了，是因為經歷了世間疾苦是嗎？”蕭天繼續問道，“慧空師傅你昨天說，柳金權在你們寺中佛法武功與你不相上下，可見他經歷的不少吧……”
“正是如此……”慧空雙手合十，默默點了點頭。
“那到底是什麼，柳金權如今變成這個樣子，這在我和佳兒看來，是完全不敢想象的……”想著剛才柳金權在自己等人面前三緘其口的樣子，蕭天又不由問道，“能和我們具體說說嗎，慧空師傅？”
“這件事要和三年前在柳沙鎮發生的大事相提，也正是因為那件事，我和阿碧才知道柳金權出家去了少林寺……”劉端這時在一旁提道。
“三年前？發生在柳沙鎮的大事……”甦佳听到這里，不由在一旁咕噥一聲。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總听你們這樣說，好像事情挺有來頭的……”蕭天仿佛提起了興趣，繼續緊追問道。
“三年前……”然而，柳水碧本來想說什麼，可是仿佛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在一旁支吾半天也沒再出聲。
“還是讓我說吧……”劉端繼續說道，“蕭兄弟你和甦姑娘離開後，其實柳沙鎮過得並不平靜……”
隨即，劉端和慧空一起，為蕭甦二人慢慢講述著三年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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