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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时空,巫山来自农村,上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到县城。
开学的第一天,他发现原来女性原来可以穿裙子,而且穿裙子的女孩子是那么的漂亮。
当然,穿白裙子最好看,因为他的同桌薛飞就是穿的白裙子。
在巫山的记忆中,夏天里,她始终都穿着白裙子,各式各样白色的裙子,有长的、短的、连衣裙。
两个人的第一次交流是这样发生的。
“你好,我叫薛飞,初中在巫中读了一年,后来转去了亿二中。”她的声音好美!“高中考大学要回原籍,所以,我就回来了。”
在那一世,巫县不是改革的发源地,改革开放十多年的边缘小县,还非常穷。
至于教学质量,县里的重点中学巫中每年上本科线的才有那么两三个,加上专科线和考上中专的人数,每年还是能走出去十多个。
不甘于去读师范,巫山瞒着父母,偷偷在填报志愿一栏,写的是巫中。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都想自己的孩子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父母还是很高兴,接着就为一大笔书学费犯愁了,一百多块钱,对农民来说是一大笔钱。
年轻的巫山,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懵懵懂懂的。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薛飞。
喜欢她的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偷看她的背影。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喜欢见她和其他女生嬉戏的画面。
在巫山眼里,薛飞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这份感情,存在了三年,一转眼就要高考了。
有一天,巫山终于鼓足勇气:“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薛飞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见:“放学后。跟我回家吧,这里不方便。”
家在县城的学生,早饭晚饭都在家里吃。午饭有的从家里带,有的就在学校打饭。他们就像一群候鸟。
从巫中出发,跟在薛飞身后,一步步向前。
不管她平时多么洒脱。毕竟还是一个少女。生怕有人看见,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以防被别人发现。
在那个年代,就是在大学里男女同学勾肩搭背都要受处分,何况高中?
一路上默默无言,巫山的心里,始终在加速噗通噗通地跳着。
还好,正是学生放学的高峰期。并没有人发现这两个青年男女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恰好旁边的环城中学也刚好放学,那里只有初中。
但一个个学生都是城里的孩子。比起发育不良的巫山和娇小的薛飞更显高大,那里的学生更大开放,男男女女搂着走在大路上。
听到薛飞在吃吃笑着,巫山有些诧异,但不好意思开口问。
环城中学有一座没有护栏的桥,他不由自主地上去牵着她的手。
薛飞挣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动。
小巫山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差一点载到白杨河里。
环城中学的对面,是火柴厂的厂房与宿舍。
用火柴的人越来越少,厂子有些破烂不堪,宿舍区一群光着上半身的男性坐在大树下高谈阔论。
看到面容姣好的薛飞走过,一个个停止了聊天,不怀好意地看着。
巫山放下了她的一只手,走到另一边遮挡着成年人的视线,牵起了她的另外一只手,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从火柴厂出去,到了通往二五八区的大桥。
白杨河与大宁河在火柴厂与大桥之间交汇,通过小三峡,注入长江。
走到桥上,薛飞停下了,她甩开了巫山的手。
“那是我四姐的宿舍,她在磷肥厂上班。”她的手指着桥下那一排排平房:“平时她不回来,高三就我在用。”
“你家几个孩子?”同桌三年,两人除了偶尔讨论学习上的题,没有交流过其他的,巫山自然不清楚她的家庭情况。
“我是家里的老幺,上面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她幽幽说道:“父母真想我们有一个大学生,目前我是唯一的希望。”
“你行的!”巫山给她打气。
“够呛,”今天的薛飞看上去多了一丝凄美:“我的数学、地理是短板,其他科也不怎么强。”
“考试有必然也有偶然性吧,”巫山安慰着:“中考的时候,作文不是卖炭翁续写吗?我在初二的时候写了,还发表到中学生作文上。”
“对了,那篇文章获过奖,是一等奖,杂志社给我邮来一个地球仪,是我的奖品。”
“中考的作文,我几乎是原汁原味写上去,又加上了新东西。三十分的作文,给了我三十二分!”
“我听说过!”薛飞的美目睁得老大,她用手拨了一下刘海:“想不到那个牛人原来就是你呀?”
“很出名吗?”巫山有些纳闷儿:“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们看过我的文章。”
“我没看过,”薛飞淡淡摇着头:“崔省告诉我的。”
“崔省?”这个有些怪异的名字,让巫山有了一些莫名的敌意。
“他可聪明了,”薛飞的眼里满是回忆:“初中就读了一年,直接进高中,高中也只读了一年,被少年科技大录取了。”
“这么厉害?”巫山满是骇然:“那他应该不大吧?”
“今年十三!”薛飞回到现实中:“怎么,你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吗?他管我叫姐。我叫他弟。”
“没有,”巫山慌忙掩饰道:“我想你从来没有过弟弟,肯定很有成就感!”
“那是!”薛飞骄傲地挺起胸脯:“敢不听我的。我就拧他耳朵!”
“啊?”这下巫山不解了。
在他的印象里,面前的女生始终就是一个淡淡的女子,就是在和其他女生嬉闹的时候,也是发出淡淡的笑容,从不疯狂。
“没你想象的那么暴力!”薛飞白了一眼:“有次他拿着我刚买的鲁宾逊漂流记就跑,回来被我拧耳朵了。”
夏天的巫县,特别燥热。
早年大炼钢铁。山上的树木全被砍光,到如今都没恢复元气。
火热的太阳,炙烤着赤果的大地。薛飞的脸上红扑扑的,汗水从发际不断涌出来。
“我们走吧!”巫山轻声说。
尽管这里没有人逗留,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鸣笛通过。
看到她香汗淋漓的样子,有些不忍心。
青年单身宿舍。对后世人来讲颇为简陋。而从没到过城里人房间的巫山眼里,简直就是天堂。
呼呼吹着的风扇,听到耳朵里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你先看电视吧!”薛飞估计是想习惯性的躺下,翻身坐起来:“我去洗个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在走廊上,一个蜂窝煤炉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应该是一个大一点的单人间,改装成集客厅、卧室和卫生间为一体的综合体。
年轻的巫山,单纯地如同一张白纸。即便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也没有任何想法。
不大一会儿。她洗完澡,浅笑盈盈地重新在巫山面前出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你也洗一下吧,”薛飞欢快地说:“走了一路,身上臭死了。”
“我……”巫山不知道怎么说。
快成年的小伙子,没有内裤穿,夏天还穿着厚厚的咔叽布衣服裤子,脚上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做的布鞋。
不会开电扇,不会开电脑,也不会用热水器。
“我还是不洗了,”他讪讪笑着:“每晚睡觉前端一盆水到公厕里擦一下身子,清清爽爽的睡觉。”
“随便你吧,”薛飞皱了皱眉可爱的小瑶鼻:“反正我回家就得洗澡。”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
“你的家是古路的?”还是她首先打破僵局。
“不是,”巫山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说我们乡没人知道,叫得胜乡。至于村子就更没名气了,以前叫龙王,现在改的龙坪。”
“还真不清楚,”薛飞抱歉地笑笑:“你知道,我小时候小,没到乡下去过,初中又到了亿县,高中三年忙忙碌碌。”
“那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她的眼睛直视过来,显得有些烁人。
考不上?这问题他从来没想过,满脑子都是考上大学。
是啊,考不上怎么办?
“我有可能回家种地,”巫山的脸上满是酸涩:“也有可能到沿海打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她的眼睛虽然看着他,好像焦距没在他身上。
“但是,你是农村户口,我是城镇户口,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那宝宝和陈新玲不是搞对象了吗?”巫山面色惶急。
“搞什么对象?”薛飞嗤之以鼻:“就吴宝华那怂样?家里有几个臭钱,自以为了不起了?在城里连一间房子都买不到!”
“你知道吗?其实,我听欣赏你的!”她的语气变得沉重:“可是,你也知道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两个人都不傻。
从那以后,就是自由复习的时间,她没有来过学校。
高考以后,别的同学转交了她的一张明信片。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明日
又隔天涯(未完待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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