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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杀人过程不超过三分钟,李瀚收拾起几个人胸口的麻醉弹空壳和注射器,把东西都揣进怀里,掏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种子,然后飞快跑进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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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礼掐了一颗豆苗正塞进嘴里嚼着,看到李瀚进来笑道:“小子,打个商量,你这些菜长起来,能不能卖一些给我?”
李瀚救死扶伤好几年,今晚第一次杀人,心脏擂鼓般狂跳,勉强稳住心神,脸带戚容缓缓说道:“大将军,小子跟母亲命运多舛,在霸城无依无靠,以后还指望大将军多多看顾,种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小子玩耍的,您要吃尽管来拿,说什么买啊。”
刘礼一怔,转身看着李瀚问道:“李小哥何出此言啊?”
“大将军,小子父亲是霸城开医馆的季家三爷季浩,他外出游方行医遇到我母亲,情投意合之下结为夫妇定居洛阳。谁知父亲不幸亡故,小子随母亲扶灵柩前来投亲,怎奈季家不认我们被驱赶出门,只分的这片药园给我们母子度日。小子其实喜欢读书,但为了生计,只能做推车卖肉的小贩了……”李瀚含着泪说道。
刘礼越发欣赏这个孩子了,他叹息说道:“李瀚,看你也是个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子,靠你的手段必然能够保你母子丰衣足食。你放心,老夫在霸城一天,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
齐岳山也说道:“对,李瀚你放心,只要你走正道,没人敢欺负你。” 李瀚双膝跪地叩头道:“李瀚多谢大将军,多谢齐校尉,以后一定走正道,赚干干净净的钱,供养母亲。”
接下来,李瀚展示了他拿出来的南瓜、西瓜、茄子等种子,当着刘礼的面下种了,刘礼看了稀罕十分开心,约定长成后一定给他尝尝,看完了又接着进屋继续喝酒。
李瀚脑子里有一个成年人的知识,又比汉代人多了几千年的历史知识,谈起话来肯定是超越了十岁孩子的范畴,跟刘礼齐岳山谈起秦始皇建长城的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听的刘礼越发看重他了,加上有好酒好菜,这一番谈话一直到深夜方散。
李瀚送刘礼二人走到院子里,酒意醺然的大将军居然拍着李瀚的肩膀说道:“李瀚,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神仙弟子,老夫交了你这个小朋友,以后我会经常过来打扰的,哈哈哈!”
李瀚躬身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礼哈哈大笑,李瀚上前拉开柴门,猛地被绊倒在地,登时惊叫起来:“哎呀,这里是什么?”
齐岳山把灯笼举过来看时,大惊叫道:“怎么有这么几个人躺在地上?”
刘礼一惊,酒意也醒了不少,赶紧凑过来看时,却发现四个人死在门口!
李瀚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眼泪巴叉的。
煌煌天子脚下,军营近在迟尺居然发生了命案,还一下子死了四个人,这还了得,大将军一声令下,让齐岳山立刻去通知霸城令带仵作皂隶火速赶来调查。 霸城是个县城的架子,根本就没有城门,也不需要宵禁,不一会儿,快马跟火把蜂拥而来,把药园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仵作检查许久,一脸骇然的站起来说道:“太奇怪了,死者都是浑身毫无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除了每个人脖子跟胸口各有一个针眼大小的红点,没有一点致命伤,实在是看不出来死因。”
这个结果让大家都惊骇不已,只有装哭的李瀚心里暗笑,这是空气栓塞引发的猝死,你们能查出来才出鬼了。
这边一闹腾,桑园里的侯氏也坐不住了,她原本想丈夫率队出来杀人抢人,肯定要等夜深人静才好动手,所以一行人迟迟不归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当听到李家药园那边人声鼎沸,侯氏忍不住带着几个庄上的农夫出来探问,走到近前一看,被剥光检查死因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丈夫,这妇人登时魂飞魄散,扑过来就鬼哭狼嚎。
刘礼亲眼遇到命案,到此刻尚未离去,让手下从李家搬来一个木踏坐下等候勘察结果,看到侯氏来认亲,才知道死的居然是堂邑侯家的下人,心里登时沉重起来。
侯氏哭嚎一阵子之后,突然发疯般的拽住一旁站着的李瀚,凶巴巴的叫道:“小崽子,从你故意弄撒鸡汤,老娘就看出来你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说,是不是你弄死了我的当家的?” 李瀚“吓”的瑟瑟发抖,面色惨白一句话都不敢说,被那妇人前后摇晃的好生可怜,无助的看着刘礼。
刘礼冷哼一声说道:“哼,放肆!别说李瀚一个十岁孩童无力杀人,即便是他能,老夫也可以作证人绝对不是他杀的,你赶紧松开他。”
侯氏依仗今晚的事情是替大公子干的,心想大将军也要忌惮公主府的面子,扑过来哭喊道:“大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小崽子与我们有仇,今晚之事,必然是他存心报复杀人,大将军要与我丈夫做主啊!”
“你既然口口声声与李家有仇,就详细说说仇从何来吧。”刘礼皱着眉头问道。
“前几日侯府大公子出城游玩,偶然间看到这小崽子的母亲李氏甚是美貌,心生爱慕托小妇人前来作伐。谁知李氏怀有身孕,小妇人回去禀告公子后也就罢了。
小妇人觉得他们母子也挺可怜,就好心熬制鸡汤送来给李氏补身子。谁知这小崽子对小妇人怀恨在心,故意弄洒了鸡汤,现在又弄死了我当家的,大将军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否则明天侯爷知道了,也一定不会让我当家的白死的!”侯氏哭嚎道。
李瀚含泪战兢兢说道:“大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子年方十岁,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把四个成年男子弄死?而且侯府大公子谋求娘亲之事小子根本不知,至于那鸡汤……小子不敢说了。” 刘礼听出蹊跷,沉声问道:“李瀚不要害怕,你知道什么只管说,有老夫在此,自然不会颠倒黑白。”
李瀚“噗通”跪在地上,叩头说道:“大将军,家父自幼教小子辨认药草,学习医道,所以小子对于药材十分熟悉,昨日这位妈妈说给我母亲送鸡汤进补,小子却嗅到汤内放了麝香。
要知道麝香乃是落胎之物,小子怎敢让母亲服用,借故打碎鸡汤,却又不敢追究原因,只能忍气吞声送走这位妈妈,没想到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子跟母亲孤苦无依,但求自保就谢天谢地了,怎敢夜半杀人,求大将军与小子做主。”
刘礼越听越是愤慨,怪不得李瀚在温室跪下求他保护,原来这对孤儿寡母果真是被人欺凌,诡计谋求李氏不成,现在还被诬赖杀人!
对李瀚的清白刘礼是百分百确定,因为他跟齐岳山来时门口尚没有死尸,今晚他们一直在李家,明知道李瀚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侯氏指控李瀚杀人一事纯属信口雌黄,反而是鸡汤之事让侯氏自己说漏嘴,把这四个人的恶毒来意给泄露了,很明显是来抢人的,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死在门口。
事关堂邑侯府大公子,刘礼更加慎重了,他知道若是他就此抽身离去,李瀚母子绝对会被侯府按上一个杀人罪名冤屈而死,既然他遇到这件事了,他就不能眼看这种惨剧发生,更何况李瀚还是一个稀有的人才。 既然下定决心要救李瀚,就必须把证据弄足,免得面对陈家责难时无话可说,刘礼就说道:“李瀚,你说鸡汤里放了麝香,现在可有证据?”
李瀚点头道:“小子怕鸡汤洒在地上,麝香散发出来母亲闻到于身体有碍,就用陶罐收起来埋在药园里,大将军若是想看,小子即刻挖来。”
侯氏一听,脸色登时惨白,撒泼般的说道:“大将军,一个小崽子怎么会懂得药材,您可不能听他胡说。”
“哼,李瀚只管去取。”刘礼冷哼一声说道。
李瀚回到院子里,挖出他昨天收藏的陶罐捧到门口,递给了皂隶。
刘礼冲仵作示意了一下,仵作赶紧打来盖子凑过去闻,很快就说道:“大将军,闻起来是有麝香的味道,不过小人毕竟不是大夫,还请大将军另外找大夫来确认一下。”
刘礼叫道:“去,去城里把几家医馆的大夫都叫来,来之后不要让他们凑在一起商量,一个个过来辨认。”
护卫答应一声,马蹄声响,飞驰进城去了,不一会儿,五个老头子都被带来了,其中居然还有季番。
护卫按照刘大将军吩咐,把先生们都聚在稍远的地方不让过来,然后一个个放过来让他们辨认鸡汤里都有什么,大夫们不知道为什么,自然也不敢说假话,都仔细认真的辨认着。 专业人士果然不同,这一番辨认之后发现,鸡汤里不单单有大剂量的麝香,还有其他好几味活血化瘀以及孕妇忌用的寒凉药物,明明白白就是加了一剂完整的落胎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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