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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膀大腰圆的年长宫女走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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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瀚就在跟前看着,马上发现这两个宫女的态度一点都不恭敬,说是搀扶公主,不如说是掐着她的胳膊架着她走,可怜的公主还得保持抬头挺胸的仪态万方,估计还被架的好生难受,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微微荡漾着水雾。
李瀚气不打一处来,尼玛这些宫女肯定是怨恨命苦随公主陪嫁,把气洒在可怜的女孩身上,若是真公主,或者是正当权的诸侯王女儿,她们也还不敢放肆,奈何这个女孩是叛王之女,刀下留命和亲换取家人性命的,在宫里就是关在冷宫圈养,这些宫女肯定十分藐视,虐待她就不奇怪了。
一阵愤愤不平,李瀚走上一步猛地一拉,就把身边这个宫女拉过去了,幸亏还记得自己是个哑巴,挥舞拳头满脸通红的表示了一阵愤怒,然后替代这宫女站在公主身边,并且恶狠狠瞪着另一边那一个。
这一下就引起了送亲使跟县令的注意,他们一注意,两个宫女也不敢放肆,垂首退后一步,李瀚自己轻轻的搀扶着公主的胳膊,示意她可以走了,公主用感激而意外的眼神看着他,随即就笑了。
公主不笑还罢了,这一笑可坏了,李瀚只觉得口干舌燥,胸口燥热,呼吸困难,一股电流以光速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这阵子他绝不会再去笑话大姐季淑看到陈蟜两三次就芳心暗许,生平第一次,不不不,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是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此时此刻,那金头发长翅膀的小人正飞在李瀚头顶,蓝盈盈的眼睛里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胖乎乎的小手举着小弓小箭,“啪啪啪”把李瀚射成了一只刺猬。
幸福的刺猬。
泥塑木雕般的刺猬脑子里回旋着一句歌词:“噢,第一次,爱你的时候,呼吸困难,心不停颤抖……”
公主并不知道这个仗义替她出头的小宫女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她扶着那只比别的宫女大一点的手,一步步走进给她安排的房间,保持着最高贵最完美姿态坐下了。
李瀚想退出去,却被公主示意留在她身边,县令送来饭食款待公主的时候,送亲使一行也一人一个矮几坐下了。
繁文缛节表达完毕,公主忽然对张方达说道:“张主客,今后我的饮食起卧,都有这个宫女负责,其他的宫人请您约束一下,我不叫不让她们接近我。”
张方达一愣,随即就准备反对,谁知公主缓缓的掀开宽宽的袖口,立刻,她白嫩的手腕露了出来,上面有很明显的几个青紫的手指印,很显然,是刚刚那宫女捏的。
公主语带哽咽,黯然说道:“虽然瓶儿和亲乃是替父赎罪,但我也是皇家血脉,今被奴婢如此折辱,真真是生不如死,若主客不允瓶儿所请,今夜瓶儿即悬梁自尽,免得让皇族为我蒙羞……”
张方达大惊失色,他是送亲使,若是路上公主出了闪失,他的小命不保不说,若皇帝查出是因为有人侮辱公主导致公主自尽,而他这个正使居然不予追究,灭族的后果都极有可能。
“哎呀,都是臣体察不严,让公主受委屈了,您放心,那两个贱妇我一定马上处置,至于这个宫女么……你叫什么?你听着,以后你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寸步不许离开公主,若有人对公主不敬,本官给你权利立刻处罚!”张方达赶紧拿出态度。
李瀚又是惊又是喜又是一头汗,他可是纯爷们儿啊,这让他跟公主寸步不离,那……那那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可是容不得他不答应,赶紧躬身施礼,旁边立刻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禀告主客,这宫女名叫小红,是个哑巴,若是让她独自服侍公主恐怕会有怠慢,若公主愿意,柳儿愿意跟小红一起服侍。”
原来柳儿也站在后面服侍,听到张方达询问李瀚姓名,赶紧站出来替他回答,并主动请缨也愿意贴身服侍公主。
张方达先征求性的看着公主,谁知公主摇摇头说道:“小红就很好,不必多加一个了。”
公主一锤定音,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张方达一声令下,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皮鞭声跟那两个宫女鬼哭狼嚎般的哭喊求饶声,这声音听在李瀚耳朵里,感觉十分美好,他跟公主无意中对视一眼,发现公主那丹凤眼里也是笑意,看起来这丫头也蛮开心。
吃完饭,太阳就偏西了,公主叫上小红走进卧室,让他帮忙脱下繁琐的冕服,这让李瀚那个汗呐!
可这就是贴身宫女的任务,这怎么推脱?
无奈之下,扭手扭脚的,别别扭扭的,笨手笨脚的帮公主脱衣服,幸亏公主心情不错,温柔的轻声说道:“没事的,你天生残疾,肯定干惯了粗活,没有伺候过人,慢慢的就会了。”
李瀚拼命点头,在公主的指点下,终于顺利完成任务。
所幸公主只脱掉繁琐的外衣,贴身留有白色的短襦长裙,透过那薄薄的衣料,公主的胸口已经小荷微露尖尖角,杨柳腰,翘臀长腿也颇具规模。
这**的一幕,着实让李瀚心旌神摇,拼命咬住舌头控制住自己疯狂流动的血液,腰弓的虾米一般不敢直起身子。
衣服换完,公主慢慢的摘掉头上的步摇金凤,发髻也放了下来,登时,从她头顶似泻下一泓黑色的流泉,一直流淌到臀部,越发映衬的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美艳绝伦。
“小红,帮我把头发绑起来。”
李瀚怀着满腔的爱意,在公主刘瓶的背后跪坐下来,慢慢的,轻柔的拢起她乌黑的长发,那发丝如丝缎在他指尖流动,让他的心也随着这波浪在荡漾。
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两辈子第一次认真的帮女人梳头,轻轻的编了一个蝎子辫,因为投入,因为认真,居然编的像模像样,发端用一根红绢绑了一个蝴蝶结,很土气,也很调皮。
公主原意是让他绑住头发不影响行动,谁知他居然给她梳了这么一个前所未见过的新奇发辫,她手抓着长长地蝎子辫儿越看越喜欢,笑眯眯捏了捏李瀚的脸说道:“小红,没想到你还挺巧,以后就由你给我梳头。”
李瀚一听吓得赶紧拼命摇头,双手上下比划,终于,刘瓶明白了,笑的“咯咯”的好一阵子才说道:“你是说,你只会梳这种,不会梳我白天那种发髻啊?你放心,那种只是遇到需要见官府或者到达后行大礼才梳的,平时赶路不需要那么隆重。”
某丫鬟终于松了口气,累了半天,拿捏了半天,就松弛的坐倒在地上,双膝盘起来揉着腿。
公主没有丝毫要责怪他太随便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小时候都是母亲亲自给我梳头,可惜我们搬进长乐宫的偏殿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我梳过了,她……总是在哭……”
李瀚暗暗叹息一声,是啊,从高高在上的诸侯国夫人变身为阶下囚,个中的滋味谁受谁知道,赵王妃的确不会再有心情给女儿梳头了。
看着瓶儿说着说着又一次落下泪珠,李瀚不由自主的升起大男人情怀,坐起身子把瓶儿揽在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
瓶儿为什么听到李瀚是哑巴,反而更想要他了呢,就是她在长乐宫压抑了太多心里话不敢讲出来,若被别有用心的人汇报给太后,可就是对皇家心怀不满的大罪过,现在好了,小红反正不会说话,她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就这样,在初秋的傍晚,从天边火红的晚霞一直到暮色苍茫,李瀚就这样轻轻半抱着刘瓶,听她絮絮叨叨的讲述她生活的点点滴滴,细细聆听她的喜,她的悲,她的幸福,她的哀愁,她从来到这世界到现在的短短十四年中,经历过的所有跌宕波折。
李瀚越听,越觉得这女子在他心头的分量越重,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弥补刘瓶所受过的委屈,给她她想要却从没有得到过的快乐。
李瀚知道这很难,首先,作为一个和亲公主,刘瓶跟他之间没有半点可能性,更没有他可以给予她的美好未来,属于他跟她的团聚时间,也仅仅就是他之前还觉得好生漫长的一千多公里路程,现在看来,这段路为什么不是一万里十万里,需要他们耗尽一生才能走完?
“小红,听说匈奴人凶悍血腥,动不动就削掉人的头盖骨,用头颅做酒杯喝酒,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好怕,如果可以,我宁愿死掉来逃脱这种命运,可是……我若死了,皇上一定会杀死我全家的……
我临走的时候,皇上答应我,说只要我和亲成功,就放我全家自由居住,还封赏我哥哥,所以我只能去……呜呜呜……”
刘瓶讲到这里,浑身瑟瑟发抖,李瀚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她,这一霎那,他下定决心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必须要解脱这女孩的噩梦,决不能让她被匈奴人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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