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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重振聲威
“天君”席應躍到草地上,徐陵才知席應身段極高,比他尚要高出寸許,且氣勢迫
人,兩腿撐地,頗有山亭岳峙的威猛雄姿,再無絲毫弱書生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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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的神姿非常奇特,就算穩立如山之際,也好像會隨時飄移往某一位置。
在岳山的遺卷,曾詳細論及席應的魔門奇技紫氣天羅,否則徐陵不會知道當此魔功
大成時,會有紫瞳火楮的現象。
紫氣指的非是真氣的顏色,而是施功時皮膚的色素,故以紫氣稱之。紫氣天羅最厲害
處,就是當行功最盛時,發功者能在敵人置身之四方像織布般布下層層氣網,縛得對手像落
網的魚兒般,難逃一死。
假若席應真能練至隨意布網的大成境界,那他將是近三百年來首位練成紫氣天羅的人。
岳山雖在遺卷內虛擬出種種攻破紫氣天羅的方法,但連他自己都沒信心可以成功;何況
他與席應交手時,席應的紫氣天羅尚未成氣候。
他在打量席應,席應亦在仔細觀察他,繞著他行行停停,無限地增添其威脅性和壓力。
徐陵根本不怕席應在背後出手,憑他靈銳的感覺,會立生感應,作出反擊。
西廂四房向著這面的窗均人影綽綽,不肯錯過這場江湖上頂尖高手的生死決戰。
繞了兩個圈後,席應做然在岳山對面立定,嘴角逸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雙目紫芒大盛,
語氣卻出奇的平和,搖頭嘆道︰“自席某紫氣天羅大成後,能被我認定為對手者,實屈指可
數。但縱使席某知道岳兄仍在人世,岳兄尚未夠資格列身其。不過有像岳兄這樣的人物送
上門來給席某試招,席某還是非常感激。”
徐陵從他眼露紫氣,更可肯定他的內功與祝玉妍的天魔**同源而異。天魔功運行
時,會生出空間凹陷的現象。但席應的紫氣天羅正好相反,以席應為心產生出膨脹波動的
氣勁,就像空間在不斷擴展似的。
事實上席應那兩個圈繞得極有學問,一方面在試探對方的虛實破綻,另一方則桃引他
出手,豈知徐陵雖沒手捏印契,實質體內真氣已結成大金剛輪印,穩如泰山,雖不攻不
守,卻是不露絲毫破綻。
徐陵聞言啞然笑道︰“席兄你的狂妄自大,仍是依然故我,你接過這一招才再表示感
激吧!”
在樓上眾人期待下,徐陵緩緩舉手,五指先是箕張,再緩緩攏指合拳,霎時生出氣凝
河岳般的狂揚。
如此功夫,不要說見所未見,連听都未听過。
席應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只有他才明白對手每一下動作都是針對他紫氨天羅而發的奇招。
他剛才大言不慚的宜指岳山沒資格作他的對手,非因狂妄自大,而是要故意激一向性格
暴戾的岳山出手,那就會掉他的陷阱。
紫氣天羅或者可用一個以氣織成的蜘蛛網去比擬,任何獵物撞到網上,愈掙扎愈纏得
緊,詭異邪惡至極點。
假若對手率先搶攻,席應會誘對方放手狂攻,然後再吐出絲勁,以柔制剛,宜至對方縛
手縛腳,有力難施時,才一舉斃敵。
怎知這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岳山有若看破他居心般,來一招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看來
毫無作用的奇招,反令他完全失去預算,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只好靜待其變。
徐陵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忽然大喝一聲︰“著!”
拳頭合攏。
真氣如流水般經過體內脈穴的千川百河,匯成洪流,雖沒有出拳作勢,但龐大凌厲的勁
氣竟透拳而去,重重擊在席應無形有實的天羅氣網最強大的一點上,準確得敦席應大吃一
驚。
樓上各人無不瞧得目瞪口呆,誰都猜不到徐陵可如此運勁發功,整個人就若投石機般
把真氣形成的萬斤巨石發出去。
“蓬”!
勁氣交擊。
席應渾身劇震,橫移一步。
徐陵只是上身微晃,並非因功力勝過席應,而是在於集和分散,拳勁與網勁的分
別,故佔盡上風。
席應終於色變,知道讓徐陵這麼發招下去,最後他只會陷進一面倒的挨打局面。
厲嘯一聲,席應腳踩奇步,臉泛紫氣,飄移不定的幾個假身後,搶往徐陵左側,左手
疾劈,看似平平無奇,可是樓上眾人無不感到他的掌勁之凌厲大有三軍闢易,無可抗御之
勢,不論誰人首當其鋒,只有暫且退避一途。
更令人震駭的事發生在徐陵身上,只見他竟閉上眼楮,應掌橫移側身,若能先知先覺
般二掌豎合,十指作出精奧無倫的動作,鮮花綻放般絲毫不讓的先一步迎上席應驚天動地的
劈掌。
就在天君席應避拳橫移的剎那,徐陵清楚把握到席應整個天羅氣網的移動和重心的移
轉,遂索性閉上眼楮,不為其步法所惑,硬拚他這凌厲無匹的招數。
“轟”!
席應悶哼一聲,往後飛退,一副惟恐徐陵趁勢追擊的神態。
徐陵仍只是上身往後一晃,便回復穩如泰山的姿勢,同時心大定。
剛才他用的是*字真言手印*內縛和外縛兩印,先把席應的勁氣照單全收,透指卸
解發散,再狠狠以之矛攻之盾的,射刺在席應罩體而來的天羅氣網上,即使以席應的高
明,也只有立刻撤走的唯一選擇。
席應退後尋丈方停止下來,雙目凶光閃閃,冷然道︰“這算是甚麼鬼門道?”
徐陵微笑道︰“紫氣天羅不外如是。假設席應你技止於此,那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
忌辰。”
大喝一聲,隔空一拳擊出。
樓上人人鴉雀無聲,皆因宜至此時,仍無法分清楚那一方佔到上風。
席應見徐陵出拳強攻,不驚反喜,兩手高舉,如大鵬展翅,十指伸張,再迅速合抱,
盤在胸前,同時探步趨前,迎往徐陵大有無堅不摧之勢的拳風,招數怪異非常。
徐陵長笑道︰“你計啦!”
猛又收拳,拳化為掌,掌化為施無畏印。
勁氣以螺旋的方式往掌心回收,形成一個類似天魔功的空間凹陷。
這招是向棺棺偷師學來的,那晚在大石寺,棺棺憑一個天魔勁場,不但令楊虛彥不敢進
犯,更乘勢追擊安隆,殺得他慌惶逃命。但若非在棧道時,姐姐透過他的經脈向尤烏倦施
功,他亦不能把握其的奧妙。
現在憑旋勁造成的真勁力場,雖然比之天魔**的千變萬化,邪詭精奇要遜上幾籌,卻
是恰到好處的對癥下藥,剛好克制席應的全力一擊。
席應正施展紫氣天羅,利用兩手織出以千百計游絲交錯組成的天羅氣網,再往對方
“撤”過去。這張無形的網不單可抵御敵手的拳風掌勁,且收發由心,可隨時改變形狀。當
他兩手盤抱聚勁時,天羅收束為車輪般大小的氣勁,打橫往徐陵割去,正期待可割破他的
拳勁,予徐陵重重一擊,驀地天羅氣勁變得虛不著力,最今他大吃一驚的是氣輪竟不能保
持原狀,被對方掌印生出的強大旋轉吸勁,扯得由橢圓變為長條形,往對方掌心傾瀉過去。
席應魂飛魄散下,連忙收功,比上次退得更為狼狽。
徐陵暗呼好險,假若席應不是誤會他在施展天魔功,仍是原式不變的和他硬拚一掌,
憑他現在比自己至少勝上一籌的魔功,而自己又不能像棺棺般隨心所欲的吸勁借勁,多少要
吃個大虧。
幸好席應非常合作,不進返退,那還肯錯過良機,長笑一聲,如影附形的往席應追殺過
去。
旁觀的人都看得不明所以,但誰都可瞧出席應是無功而退,失去主動。
“蓬”!
席應終是魔門宗師,退出丈許遠近後回掠過來,側擊徐陵,雙方各以精奧手法硬拚一
招。
兩人倏地分開,再成對峙之局。
觀者仍有呼吸困難的緊張情況,皆因兩人衣袂拂揚,均是全力摧發勁氣,準備下一次石
破天驚的攻勢。
席應厲喝道︰“岳兄剛才用的恐非換日**吧?”
徐陵冶笑道︰“究竟是何功何法,請恕岳某人不便透露,請問席兄現在尚有多少成勝
算?”
上面的安隆大笑道︰“老席你不用破例說真話啊!”
尤鳥倦則發出一聲嘲弄的怪笑。
這樣的戰果,實大出他兩人料外。
徐陵則心叫僥幸,若非剛才憑模擬出來的天魔力場冒險成功,自下會是另一番局面。
席應不怒反笑,兩掌穿花蝴蝶般幻起漫空掌影,隨著前踏的步法,鋪天蓋地的往徐陵
攻去,游絲勁氣,籠罩方圓兩丈的空間,威霸至極點。他全身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隱透紫
氣,更使人感到他天羅魔功的詭異神奇。
雖是在對方驚濤駭浪的全力進攻下,手結不動金剛印的徐陵心神逼透靈動若井水
月,絲毫不為敵手所動。
就在數縷游絲勁氣襲體的一刻,他迅速橫移,朝虛空運續劈出三掌,擊出一拳。
無論席應想象力如何豐富,也從未想過徐陵會以這種手法應付他的紫氣天羅。
天羅勁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游絲真氣可以 繞的方式從任何角度襲向敵人,徐陵的三
掌看似劈在全無關系的虛空處,實際上卻把他三股游絲勁切斷,最後那拳則重轟在他掌勢最
強處,封死他所有後著。
席應發覺再無法了解眼前這“老朋友”的造詣深淺,以前岳山從來沒有這類充滿創意,
天馬行空般的即興招數。
*蓬*!
螺旋勁發,由慢而快的宜鑽進席應經脈去,這一著更是大出席應意料之外,登時被徐
陵破開因催發天羅勁氣而難以集防守的掌勁,五髒立受重傷。
在眾人一瞬不瞬的瞪目注視下,席應蹌踉跌退,威風盡失。
徐陵暗叫好險,他已把壓箱本領,渾身解數全搬出來對付席應,欺的是對方只知岳山
而不知有他徐陵。
先是“真言手印”,接著是模擬的“天魔**”、“奕劍術”,到最後寸以看門口的
《長生訣》與和氏璧螺旋奇勁一招克敵,若席應仍能像適才般化解,就輪到他捱揍。
此際當然是另一回事,精神大振下,徐陵全面搶攻,一時拳勁掌風彌漫全場,失去先
機的席應落在下風守勢,不但無法展開天羅氣網,還要千方百計保著小命,在一個狹小的空
間,被動的抵擋徐陵似拙實巧,不著痕跡、充滿先知先覺霸氣的狂攻猛擊。
觀者無不動容。
勁氣交擊之聲響個不絕,更添此戰風雲險惡的形勢,兩道人影此進彼退,鏖戰不休,人
人都有看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近身搏斗下,兩人是以快打快,見招拆招,在這樣的情況下,席應更是吃虧。
問題在徐陵的招數根本是毫無章法,舉手投足,均是隨手拈來,針對形勢的創作,兼
且真氣變化多端,打得席應發揮不出紫氣天羅五成的威力,無法扳轉敗局。
“轟”!
兩人四掌交擊,各自退後,凌厲的眼神卻彼此緊鎖不放。
邊不負還以為席應搶回主動,大喝一聲“好”。
徐陵已從容笑道︰“換日**滋味如何呢?”
席應胸口忽地劇烈起伏,狠狼道︰“你不……”徐陵怎容他說出“你不是岳山”整句
話,手結大日輪印,驚人的氣勁排空切去,及時截斷席應吐至唇邊的下半句話。
席應厲吼一聲,拚死力抗。
“砰”!
人影倏分。
徐陵挺立原地,穩如山岳。
席應卻像喝醉酒般滿臉赤紅,往後跌退打轉,眼力高明者都瞧出他致命之傷,是給徐
陵重踢在小腹的一腳。
“砰”!
另一下響音從上傳來,邊不負破窗而出,就這樣往院牆方向落荒逃去,安隆和尤鳥倦怎
肯放過他,穿窗疾射而出,往他投去。
徐陵一對虎目仍還叮在席應身上,絲毫不敢放松,立刻運氣療治自己體內說輕不輕的
傷勢。
這近乎沒可能的事,終在千辛萬苦干完成。
風聲驟響,兩道人影躍落國內,把席應所有逃路封死,顯是怕他仍有力徐陵沒有轉
身,淡淡道︰“奉盟主有何指教。”
奉振來到他旁,微笑道︰“岳老客氣!小弟只想知道岳老是否仍會在成都盤桓兩天,若
是如此,可否賞臉讓小弟和範兄略盡地主之誼。”
徐陵淡淡道︰“兩位好意岳某人心領啦!只是本人一向不善應酬,且另有要事,請恕
失陪。”
言罷逾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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