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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端王甦衡宇之女甦紫陌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蕙質蘭心,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
www.biquge001.com今皇五子絕年近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甦紫陌恰逢豆蔻年華,待字閨中,與皇五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甦紫陌許配皇五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端王府門前,甦衡宇听完聖旨,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似的愣在那里。
前來宣旨的總管太監得福看見端王爺甦衡宇呆呆地跪著,輕聲地咳了一下,“端王爺?你倒是接旨啊!”
听到得福的輕聲提醒,甦衡宇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了一般,急忙磕頭謝恩,“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甦衡宇雙手從得福手上接過聖旨,回手交給跪在自己身後的管家甦蒙,甦蒙又遞給了身邊的一個衣著較為華貴的小廝,輕聲吩咐其將聖旨放好。
甦衡宇起身,散去眾人,只留下了大女兒甦紫陌跟在身邊,于是一行人從府門進入了前廳,甦衡宇和得福分別按主客落座,甦紫陌站在了甦衡宇的身後,管家甦蒙在一旁低聲吩咐下人上茶招待。
“得福公公,剛才本王听聞皇上聖意,一時喜難自禁,多有失態,望公公不要責怪。”甦衡宇端著一杯新上供的雨前龍井,一邊說話,一邊示意身邊的甦蒙拿了十錠金子給了得福,“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公公收下。”
“端王爺哪里的話,咱家理解,理解。不過既然王爺這麼說了,那咱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咱家謝端王爺賞!”得福笑眯眯地接過了金子。
“這是小女甦紫陌,過些日子,我這女兒就要進宮學禮儀了。那時候還望公公多多照看著些。”
“那是自然。來來,紫陌小郡主,到咱家跟前來,給咱家看看。”得福沖著甦紫陌招了招手,甦紫陌卻只是低頭站在那里,卻不理睬。甦衡宇見狀只好推了呆呆愣愣的甦紫陌一把,甦紫陌便踉蹌著到了得福跟前。
得福見甦紫陌的右臉頰果然如傳聞一般生了大片的紅色胎跡,而且她自從露面以來一直雙目僵直,似對外界毫無知覺反應。
得福心中暗笑,這麼個又丑又傻的痴女配了這錦穹的第一美男子,倒也算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雖然想是這麼想,但話卻是不能這麼說的。得福轉頭向著甦衡宇恭維道,“呦,紫陌小郡主果然是個貌美聰慧的妙人兒,咱們靖親王殿下一定會喜歡小郡主的。”
“那就借公公吉言了。”二人相視大笑,繼而甦衡宇轉頭吩咐甦蒙帶甦紫陌回房休息。甦蒙點頭稱是,行了個禮後帶著安靜的甦紫陌退下回芝蘭苑。
途徑花園時,甦紫陌、甦蒙二人正遇上早就等在那里的甦毅啟,甦紫陌的龍鳳胎哥哥。甦毅啟領過了妹妹,拱手對甦蒙說道,“行了蒙叔,我帶妹妹回去,你回去前廳吧。”
甦蒙會心一笑,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三少爺了,甦蒙先行告退。”說完,甦蒙轉身向前廳走去。
帶著妹妹甦紫陌回芝蘭苑得甦毅啟並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不久後,從假山後轉出來的那個高大的身影。
他不是別人,正是今日賜婚聖旨的另一位主角,獨孤絕。
他看著甦毅啟兄妹離開的方向久久出神,“,兄弟,算我對不起你……”他嘆息的聲音很是低沉,像是壓抑著什麼,余音未落,他已經幾個起落翻出了端王府。
是夜。
獨孤絕趁著夜色摸進了端王府,一路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芝蘭苑。他看著熟睡中的殘顏女子,心中猶豫片刻,還是伸手靠近了女子的脖頸,神色復雜。
對不起,我不能娶你。我曾經答應過阿陌,此生只娶她一人為妻。但我也不能請旨,讓父皇收回旨意。你又是如此痴傻,也不能寄希望于讓你來要求悔婚。所以,我只能……殺了你。希望你來世能投胎到個好人家,變成個聰慧的女子。
獨孤絕手中的力道慢慢加大,女子似乎覺得呼吸不暢,開始輕微地掙扎起來。男人只感覺手下的脈搏變得越來越弱了。
“絕……”似有若無的聲音在獨孤絕的耳邊響起,男人的身形突然頓住了。
“阿陌?”獨孤絕猛然轉身,在這間不大的屋子來回巡視,“阿陌,是你麼?”
“你若是殺了她……”女人的聲音在獨孤絕的耳邊忽隱忽現,“你會後悔的……”
“你要回來了麼?”獨孤絕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你在哪兒?你出來。阿陌!”
獨孤絕的情緒因為激動,聲音也突然加大,甚至驚醒了仍在昏睡中的甦紫陌。
“你……是誰?”
“我要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
“等我……”
甦紫陌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像是……兩個人的思維交替出現在她的體內。
“阿陌!”獨孤絕雙手握上了甦紫陌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的身體,問道,“阿陌是你嗎?”
“啊!”甦紫陌突然一聲驚叫,她用力推開了男人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獨孤絕愣愣地盯著自己的雙手,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神智不甚清醒的甦紫陌在跑出去沒多遠,就因為天黑,一時沒注意腳下,失足落水了。甦紫陌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兒,掙扎的力度慢慢變緩。
恰巧這時候有巡邏的侍衛听到了水里的動靜,帶著手下過來一看,卻是心下駭然,原來竟是郡主落水了。
“小郡主落水了!快來人吶!”
門外突然傳來的一片混亂驚醒了男人,男人猛然回神,轉身離開。慌亂中,男人卻沒有發現他身上的腰牌落到了地上。
“不!這不可能!”甦毅啟甚至還穿著睡覺時的中衣,他慌亂地推開了周圍圍著的下人,跌跌撞撞地沖到了蓮華池邊。他跪到了甦紫陌的身邊,看著自己妹妹渾身濕漉漉地躺在那里,毫無生氣地樣子,崩潰地大叫,“陌陌!你醒醒!你別丟下哥哥一個人!”
甦衡宇面色凝重,神色哀傷,但他看起來仍舊很冷靜。
甦蒙一路小跑,來到了甦衡宇的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又將手里的腰牌遞到了甦衡宇的手中。
甦衡宇看著手中的腰牌,半晌,嘆口氣說道,“把他拉開。”
甦蒙點頭稱是,半側身子跟身旁的小廝耳語,甦蒙身後的小廝就走到了甦毅啟的身邊,強行將他從甦紫陌的身邊拉開了。
“不!你們放開我!”甦毅啟用盡全身的力氣,仍舊沒能掙脫開身後那兩個強壯的小廝的桎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下人們把甦紫陌的尸體拖走。
“毅啟,別鬧了。”甦衡宇看著仍舊在狠命掙扎的甦毅啟,終于輕聲呵斥道。
甦毅啟如遭雷擊。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我鬧?我妹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甦衡宇一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甦毅啟的臉上。甦毅啟側著頭,呆立當場,他的余光卻看到了甦衡宇另一只手上拿著的東西。
那是……屬于五皇子獨孤絕的?!
甦毅啟劈手從甦衡宇的手中奪過了那個腰牌,整個人都在顫抖,“是因為這個?”
甦衡宇來不及說什麼,甦毅啟就已經轉身跑走了。甦衡宇看著身後的眾人,“愣著干嘛?還不去把他追回來?”
“是。”
端王府的下人並沒有來得及攔住甦毅啟,他就已經沖進了五皇子的府邸——靖親王府。端王府的下人阻攔不得,也毫無辦法,只好滿臉焦色地等候在靖親王府外。
“這是怎麼回事?”甦毅啟把手中的腰牌扔到了獨孤絕面前,恨聲質問道。
“我怎麼知道。”獨孤絕看著面前憤怒的甦毅啟,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東西是怎麼會出現在我們端王府,然後我妹妹,本來將要和你成婚的,我的妹妹,突然落水身亡的?”
甦毅啟越來越激動,然後他開始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揮拳打到了獨孤絕的臉上、身上,直到被聞訊趕來的下人拉開。
第二日,端王府傳出消息,小郡主甦紫陌失足落水身亡。但民間卻都在傳是甦紫陌不想嫁給紈褲風流的五王爺才投水自殺的,端王府和靖親王府卻都保持了沉默。
錦穹習俗,未出嫁的女兒死後,必須在7日內抬到祖墳下葬。對于甦紫陌來說,她將被安葬的地方就是狄陽城外的甦家祖墳——甦家陵園下葬。
而甦紫陌的棺槨出城當天,甦毅啟在芝蘭苑內趴在桌前醉的不省人事,而傳言中夜宿新柳莊五皇子,卻出現在了郊外官道上的一處驛亭中,背對著官道坐在亭中默默飲酒。
“主子,來了。”望向雲丹城方向的冥夜低聲說道。
獨孤絕沒有應聲,卻從懷中拿出了那塊絲絹在手中摩挲,神色似是眷戀。
冥夜見此,不禁握緊了雙手,那一對深邃的眸子也更加晦暗。
甦紫陌的棺槨慢慢從獨孤絕身後經過,男人听著背後沉重的腳步聲,目光卻迷離而眷戀地粘在手中的絲絹上,不肯移開分毫。
那是,他的阿陌,在消失之前送給他的。那塊原本是白色的絲絹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開始泛黃,上面隱約還可以見到幾道墨色的線條,也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
有風吹來,溫柔地撩起獨孤絕額前的長發,男人微微閉了下眼,再睜眼時卻發現手中的絲絹正在隨風化去,一點一點地離他遠去。
冥夜有些神色驚恐地看著獨孤絕手中的絲絹慢慢消失不見,他深知這塊絲絹對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但他卻只發現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甦紫陌的棺槨已經被抬出了冥夜的視線中,他突然听見獨孤絕的一聲嘆息,“阿陌……你終于準備出現了麼……”
一切,似乎都要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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