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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这些天里,薛涟笙意识清醒,只是行动不受控制,就像是魂魄离开肉身,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人在忙来忙去,而苦于却无法开口,无法向他们暗示其实自己什么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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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怕她在睡梦中离开,不眠不休守着她,每天一早为她扎针,而后便是一天三次给她喂药,她能尝到苦涩,更加能明白五哥的苦心。
兄长们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瞧她,闲下来的时候,他们会讲些有趣的事情给她听,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实在是具有强大的诱惑力,他们说的时候,她的心都不自主地飞到外面去了。
生平第一次出门就遭遇盗匪绑架,遇上莫名其妙的事,更加糊里糊涂地身受重伤,即便如此,她还是喜欢外面,喜欢走出去。
果真像姐姐说的那样,她的命太好了,好到令人嫉妒,好到让人恨不得一刀杀了她。她也自觉是个幸运的人,呆傻十七年还未被抛弃,更加幸运的是能再清醒过来,遇到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
这世上,好运都让她占据了,老天会不会看不下去终有一天收回她的一切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希望老天爷把的记忆拿走,那样的话,她也不会因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而痛不欲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也就不会太痛苦了,说到底,她还是个自私又懦弱的人。
一天又一天,她最想听到的声音没有浮现耳边,最想见到的人,没有出现在梦里,她想,大概从此就要失去他了
。一个人在漫天漫地的荒芜之中行走,脚下的野草被风抚弄,波浪一般扫着她的小腿,脚腕上挂着的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地,脚下的草地变得坚硬起来,她低头瞧见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被一排排高大的一眼望不到顶的空中阁楼占领。巨大的轰鸣声让她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一群人在朝着一个方向狂奔,飞驰而过的长影带起一阵阵灼热的风,夹杂着的臭气让她惶恐地向后退去。有人在推她,在拉她,试图把她带进那群奔跑的人群中间。
进退不是,她只得站在原地,身后陡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长啸,她刚一转身就看到一只庞然大物朝自己飞过来,被吓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快要被撞上时,她感觉到有人托住她的手臂,把她用力拉到一旁。
惊魂未定,心胆俱裂,她听到那人在说:“你不想活了吗?”
他的整张脸都模糊不清,五官像是被胡乱地揉在一块儿错了位,“再晚一点,你就要变鬼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震,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来了,感觉到抓住自己的那双大手渐渐松开,她直觉地反手紧扣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双手去抓了个空。
被浓雾遮挡住一半的空中楼阁摇摇欲坠,眼前的画面飞速闪过,光影流转,在某一瞬停了下来,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凄然的哭声,不知为何,她竟然跟着落泪了,下一刻,交错的人影扭曲成漩涡,最终,崩裂成碎片。
这些景象,她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就像是往事重现,虚幻之境太过逼真,让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在睡梦中胡乱捏造的。
“姑姑,姑姑……”
说来就来了,正在困惑之际,脑子又开始产生幻觉了,感觉到自己的肩被人用力摇动,招魂一般的叫声在耳畔盘旋不离,紧接着,手臂一阵剧痛,她彻底无法再思考。
一张充满担忧的小脸杵在自己面前,她眨了眨眼,看清楚是薛琦荵,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薛琦荵趴过来,左看右看,嘴里喃喃道:“姑姑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让我试试。”
薛琦荵转过头去,朝一旁的薛瑾秀撅了撅嘴,不屑地道:“姑姑若是不认得我,肯定也不会记得你。”
“黄毛小子懂什么,我刚才用摄魂镜,把姑姑的魂魄招回来了,她怎么会不认得我。”薛瑾秀提起薛琦荵的后领,把他扔到一边,挤在她身旁坐下。
“姑姑,你可认得我是谁?”
唇红齿白笑意盈盈的脸凑过来,薛涟笙扬手挡住他的脸颊,这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侄儿,是大哥的儿子。
大哥十六岁就成亲了,两年之后就当了爹,说起来,她连大哥的面都没有见过,五哥说过些日子大哥会回来,到时候一家人就能聚在一块儿了,只怕到时候,这位让人伤透脑筋的侄儿又要找机会“离家出走”了。
“秀儿,你又偷偷跑回来,不怕你爹骂你吗?”
薛涟笙打趣着,眼前这个已经十八岁的侄儿,跟大哥的父子关系一度紧张,光从旁人口里,她就听说了那两父子的众多版本的事迹,越说越离谱,唯一相同的便是,大爷和这位大少爷水火不容。
“好了好了,姑姑总算还认得我。”
薛瑾秀一点也不怕他提起自己的爹,那个经常板着脸的老头从来都没有跟他轻声细语说过一句话,虽然他口中那“老头”才三十七岁而已,但做派却是古板僵化得可以,跟私塾学堂里的那些老学究没什么分别。他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才肯定是爹的亲生儿子无疑,这世上,只怕找不到比他长得更像爹了人了。
别人家的爹把自己儿子当成宝,偏他这爹把他当成一棵草,一年里,有一个月不骂他,他就要求神还愿了。
薛瑾秀扁扁嘴,叹口气道:“我不是偷跑出来的,是爹把我赶出来的,娘跟着爹一个鼻孔出气,我是没法在那待了,他以为自己是刑部尚书就能在家也摆官架子吗?我可是他的亲儿子呀!”
说起来,他的委屈就一发不可收拾,爹像是块冰,对着谁都一副冷酷的死人面孔,谁靠近一些就有被冻死的危险,连他这亲儿也不例外,唯独对她的娘,那可真是……判若两人。
薛瑾秀找到一个好听众,恨不得把他满腹的委屈都倒出来,这一肚子的苦水,除了去找时常卧病在床的九叔倾吐,剩下的便是这位最小的姑姑了。他知道,不管他再怎么啰嗦,她都不会嫌烦的。
“唉,要是七叔在就好了,我就能跟着他一块儿四处游历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而她,因为太过无聊,有个人在耳边叨叨,她也不至于又陷进找不到答案的沉思之中。
这位侄儿为人如何,她是不甚了解,偶尔听些闲言碎语,得知不但外人,就连他们家的家丁丫鬟都在背地说,薛家出了两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一个是七爷薛济然,另一个便是大少爷薛瑾秀。这两位可真是好到穿一条裤子,出门逛街一块儿,喝酒一块儿,连去青楼找姑娘都叔侄同上阵,相差六岁的叔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
而那位七爷最是让人拿他没辙,生着绝色姿容,满眼柔情泛滥,一度招惹数朵烂桃花却一声不吭拍屁股走人,到最后都让身为当家人的二爷来为他收拾烂摊子,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又惹来了是非。他最为“辉煌”的历史便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个姑娘一眼就险些被掳去做新郎官,之后,连二爷也不再管这些事了,随便七爷自生自灭。
总之,薛家人人都好,除了那个甩手掌柜败家子加超级无敌惹祸精薛济然,如果没了他,那可真是世界安静天下太平了。
“我听说大哥不让你跟七哥在一块儿,有这回事吗?”
薛瑾秀一听,哈哈大笑:“那可不是,我爹可真是够可以的,他给我立下家规,一,跟二叔学做生意,跟四叔读书考取功名,跟五叔学医济世救人,任选一项。”
“然后呢?”她问,对这种家长里短,她很是感兴趣,光听就觉得有趣又温暖。
“第二便是绝对不准跟七叔来往,一经发现,狗腿打断。”薛瑾秀一脸无奈,指了指自己的腿,笑嘻嘻道:“听见了没,我这是狗腿,我爹和二叔最是看不起七叔,他们都认为他是块烂木头,最终的结果不是自己掉进茅房,就是被人扔进茅房,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七叔的为人,这个世上,只有我最清楚七叔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他面上轻浮的笑意渐渐淡去,目光移向远处,薛涟笙看他若有所思,表情也难得地严肃起来,推了推他,试探地问道:“秀儿,你知道七哥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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