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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她身边蹲下,她感觉到浑身湿冷,如猛然间坠入冰窟,看到他俯身贴近,她直觉地闭上眼,却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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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她的身体僵硬得如一块木板,再也没办法向前挪动分毫了。
怎么到客栈的,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直看着他,竟连身体的痛楚都被忽视了。她真佩服自己,忍受疼痛的意志力会这般强,还是因为,他在她的生命中已经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疼吗?”萧慕良撕开她的臂袖,两寸多长的刀伤斜斜地划过雪白的玉臂,皮开肉绽,所幸力道不重,要不然,她这条胳膊早就被斩断了。
他先替她清洗伤口,再上刀伤药,最后用白布轻轻缠住伤口,这期间,她一声不吭。
抬眼,瞧见她直勾勾地瞪着自己,视线随着他而转移,他没太在意,递给他一件袍子,而后,转过身站到窗边,背对着她。
“你的衣服上沾满血,这袍子是从客栈老板那里买来的,你先暂时换下吧。”
她依言换上那件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宽大的杏色长袍,视线移向自己的脚尖,又不自主地从脚尖移到了圆桌上带血的帕子,左看右看,最终,忍不住望向窗边的人。
现在看来,他的背影与那姓梁的恶人一点都不像,她是有多眼瞎,竟然能将梁哥哥与那恶贼混淆了。
盯得太入神,在他转头的瞬间,她心虚地撇开脸,眼神瞟来瞟去掩饰自己的窘态。
“你的腿还痛吗?”他随口问她,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担心的情绪,她也没觉得失望,他一惯如此,不管高兴还是生气,语气总是清清淡淡,平和又温柔的。他与五哥很像,却又有很大区别,五哥一向待人和气,但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出来,而他则不会,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猜想,是自己太笨了,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或者,他隐藏得太好了。
“还有一点点。”她撒谎,其实痛得快麻木了。
看她站起,勉强能走,他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薛涟笙挪到他的身边,已经费了不少力气,刚刚站稳,那条被压过的腿陡然间痛得像是被人又砍了一刀。
感觉到她的重心忽然往自己靠过来,他及时托住她,两人的距离拉得十分近,她嗅到了他身上有股极淡的花香,心漏跳一拍,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盯着他的黑眸不肯眨眼。
“梁哥哥,你为什么还戴着面具?”
薛涟笙伸手刚刚触碰到他的恶鬼面具,他立即抓住她的手,平静地说:“我脸上受了伤,不宜见人。”语毕,松开她的手。
一听他受了伤,还是在脸上,她心里着急,不管他愿不愿,也要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这一次,他直接挡开了她,她微地一愣,识趣地从他身边抽离,慢慢挪着步子走到床边坐下。
“我五哥医术精湛,我带你去找他,不用三天,你脸上的伤就会完全好,连疤痕都不会留下的。”
“我看也是。” 萧慕良淡声笑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以为你会死,现在看来,你五哥的确是神医,能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你,梁哥哥。”薛涟笙掩饰不住心内的激动,她只想让他知道,五哥医的是她的身,而他,医的却是她的心。
萧慕良掀了掀嘴,却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这丫头,疯魔了吧?真以为他有通天的本领吗?
室内的宁静让她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有些浮躁,深深浅浅的,是她紧张窘迫的表现。她偷瞄他几眼,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目光始终盯着窗外,她真想问他,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宁愿无聊得发呆,也不愿意关心她这几天都是怎么度过的。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溜走,两人都不说话,都像是在等待对方开口,她也明白,谁先开口,谁就会陷入被动,可她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喜是悲,她根本无法做到云淡风轻一笑置之。她是凡人,不像他,她想,那句话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可能以后都无法安心地生活。
与另一个自己相互较量了很久,终于,她鼓足勇气,深吸口气,脱口:“梁哥哥,我,我喜欢你。”
萧慕良轻叩桌面的手指短暂地凝注,片刻之后,指尖又轻轻敲着桌面,他转脸望着她,看她脸蛋染上红晕,嘴唇紧紧抿着,清透的黑瞳是少女一尘不染的纯净和涩然不安。这使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微笑。
平静的心被一颗石子砸了一下,没有乱,却勾起了从前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他忽然笑了起来,她听到他的笑声温和又带着些嘲弄。
“你十七年懵懵懂懂,不知世事,清醒过来才一个多月,心智还像是未开化的孩童,你懂世间险恶,人心复杂吗?对一个才认识一两天的人就说喜欢,你不觉得好笑吗?”
“梁哥哥觉得我很好笑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心中泛起难过,她的真心,他却只觉得滑稽,“我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萧慕良的清冽的目光锁住她的泛着水光的眼眸,语气淡然道:“我不知道你的诸位兄长是怎么教你的,他们把你当掌上明珠,却没有告诉你,对不熟悉的人要敬而远之吗?你竟然随随便便对人说喜欢,如此轻浮又随意,我真是佩服令兄的家教……”
“不是的,我不是随随便便对别人,我只是对你。”她更急了,一急,不自主地站起来,复杂的情绪占据了主导地位,让她暂时忘记了疼痛。
“是吗?那我问你,我从何处来?以何营生?家中有几口人?我品德如何?这些,你都清楚吗?”他嗤之以鼻,笑语之中透着鄙夷,“一见钟情?还是因为你太过寂寞,拿我消遣?”
是她太大胆才吓着他了吗?世间女子被要求温柔贤淑含蓄矜持,她似乎一点也不符合这规矩,在他的眼里,她这种真心告白的行为其实和勾栏瓦舍的烟花女子没什么不同吧?
但是,这和兄长们又有什么关系,何必要扯上他们,兄长的家教?他们从未告诉她面对这种事情,面对心仪的人该如何做,她潜意识里觉得,只要心里喜欢,就必须得说出来让对方知道才行。
他说的对,她的确是不知道他家在何方,家里有几口人,可这和她喜欢他的人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对吗?”萧慕良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表情,她根本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咬着唇,泪水溢满眼眶,虽然一言不发,整张脸却是在控诉他的冷漠绝情。
他在心里叹息,她还是个不被尘世污染的孩子,而他呢?是一团墨,任何雪白的东西只要被他沾染上,就无法再保持纯净,越靠近他,她的纯良就会一点点被腐蚀,最终,会失去本性。
她喜怒都由心,遇到欢喜的事便笑,难过的事便哭,这样事事由心不会伪装,完全透明的人,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里,是根本存活不下来的。她就应该待在那深宅大院里,被人呵护着,最好放在供桌上供着,要不然,只要一出门,不到一个时辰她就会变成别人的刀下魂囊中物。
“你对人情世故了解得还太少,你大喜大悲,喜怒哀乐从不隐瞒,终于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样的自己有多愚蠢,终于有一天,你也会变得事事皆藏在心里,阳奉阴违,两面三刀,冷血无情,漠视生命,就像,我一样。”
“不是的,梁哥哥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两不一样。”他淡然地打断她的话语,“你跟我,就像是手背与手心,手背时常暴露在阳光下,一目了然,光明正大,手心呢?若是不摊开,没人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是珍宝还是污垢,你能猜得出来吗?”
“怎么会?梁哥哥跟那些人不一样,不一样的……”她喃喃着,一点也不认同他的说法,他是鬼面判官不是吗?他侠义心肠,装得下天下苦难的人,却装不下微不足道的她吗?慢慢抬起头,凝眸望向他时,他立即撇开脸。
“你的腿已经没事了吗?”他问,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她点点头,见他走过来,下坠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萧慕良掰过她的肩,将她一头黑绸长发挽在头顶,男孩的装扮虽不能完全让她脱离危险,但也可以让她避开锋芒。
“闭上眼。”
她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见他俯下身来,一颗心猛然间弹跳起来,紧闭着眼,他靠近时,身上淡淡的花香钻进她的鼻孔里,淡香中夹杂着让她安稳的温柔气息,明明就是个温暖的人啊!
感觉到颊面一阵冰凉,又听到他的声音。
“睁开吧。”
眼前光明重现,他已经不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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