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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涟笙感到他口中的那股奇异的香气越来越近,睁开眼时,正好看到一张模糊的大脸正对着自己,他的唇凑过来,她立即避让开,原来,他只是在嗅她身上的气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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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身上的气息也不一样了?郁菀,告诉我,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薛涟笙猛然回想到,她在大街上被那恶鬼追的时候,那恐怖的鬼似乎也在叫着“郁菀”这个名字,这么说,眼前这个,便是之前那恶鬼了?
待她看仔细了,才确定,这个怪人和大街上的恶鬼并不是同一个,此人长方脸,眉清目秀,肤色白皙,像是很久没有晒过太阳,双瞳如墨,一双桃花美目让人觉得很不正派,眸中带着妖邪之气,一看便让人觉得是邪魔外道。
冷骞捧着她的脸颊,剑眉微皱,忽而逼近,忽而又远离,“为什么,你让我觉得陌生?”
“因为我不是郁菀……”
她话音未落,他一用力,虎口扼住她的脖颈,“不准说自己不是郁菀,你就是,我说你是,你就是,告诉我,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找不到一丝熟悉感?”
“我说我不是……”
“我已经说过,你不准否认!”
他莫名其妙地勃然大怒,死死掐住她,口中念念有词:“你跟我说只是离开一会儿,为什么要走那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外面坏人那么多,你要是受到伤害怎么办?”
“……”薛涟笙被他掐得双眼暴突,大脑充血,手脚都被缚住,她根本就是躺在砧板上的肉,心里无限悲哀。
逃离了白玉山那个疯子,现在又遇上这个叫冷骞的变态,她怎么这么命苦,难道她五行缺变态,老天怕她寂寞,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极品送到她手里吗?
眼前又开始出现幻觉,他掐累了,刚一松手,她想也没想,用她的铁头狠狠地朝着他撞过去,冷骞猝不及防被她撞翻,身子朝后仰去,后脑勺碰到柱子上。
“嗵”一声,搏斗到此结束。
两人均被折磨得虚汗淋漓,薛涟笙眼冒金星,大口喘息,眼尾扫到冷骞靠着柱子,火红长袍将他裹住,他垂着头,黑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
缓了好一会儿,她总算能够正常呼吸,此时此刻,她只想着如何逃出这个鬼地方,远离这个疯子。
刚挪了几步远,冷骞醒过来,瞧见她满脸恐慌,也猜到她正在做什么。他嘴角噙笑,慢悠悠地起身,半跪在她面前。
“我已经说过我,我,我不是郁菀,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诶,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你这死变态!”
她瞧见他的手正从她脸上移到脖子,又有向下滑动的趋势,心里惊骇,惊声大叫:“拿开你的手!”她正往后半仰,准备发力时,他向一边躲开,躲过了她的铁头攻击。
“你真的变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出去的,外面多阴暗啊,你才离开一个月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没有光武圣祖的庇佑,你真的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外面的人,没有一个好的,他们的内心被恶鬼占据,你就是因为混到那些败类中间才被污染被腐蚀,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净化,会将你身上的煞气去掉。”
他话尾才落,一个人飘乎乎地移过来,也不知是因为她的大脑处于半混沌状态,还是那些人的行动太过怪异,她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个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后面又跟着好几个,走路皆是脚不沾地,身躯就像这迎风摆动的布条。
用力眨眨眼,再甩了甩头,又发现他们很正常,只不过装扮与普通人根本不一样,他们都穿着宽大的袍子,长发披散,脸颊上还用油彩描着稀奇古怪的图案。
“尘埃落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唐占。”冷骞道。
他身边的那个身着灰色长袍,手臂上纵横爬着好几道刀疤的家伙躬了躬身子,语调平直回道:“这是属下分内的事。
语毕,唐占忽然转向薛涟笙诡异一笑,她的心一下子蹦了起来,他不就是那个在街上抓着她不放的恶鬼吗?
但见他面露邪笑,她吓得连声大叫,冷骞扬手便是一耳光,她还未止住声,他一把堵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并向一旁随时待命的唐占说道:“圣姑回归,招教徒,开圣坛。”
绳索解开后,她迷迷糊糊地被带到一个叫做圣坛的地方。
说是圣坛,其实只是用石块垒成的一个金字塔形的高台,有五六米高的样子,高高耸立,摇摇欲坠,两旁有阶梯。
顺着陡峭的阶梯爬上去,便能看到正中央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图案,中心安置着一个莲花宝座。
她的确是爬上去的,原本头脑发昏,神志不清,再加上这高度已经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更是心惊胆战。
摇摇晃晃,万分艰难地被人连推带拖地弄上去,再往下看时,她双腿已发软,又被人轻而易举地按着坐在莲花座上。
左右两边各立着一个身着杏色长衫,一头乌丝编成细细长辫垂落背心的年轻女子,是专门负责“服侍”她。
薛涟笙心里很明白,她们两人是来看守监视她的,想逃走,根本想也别想。
坐定之后,放在她面前的香炉不断冒出青烟,依旧是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太阳穴阵阵跳动,她极力避开这股难闻的气味。
身旁两人察觉到她的举动,其中一人眼神凌厉瞪着她,紧按住她的肩头控制她的行动,另一人犹豫着,最终还是将香炉举起在她面前。
“圣姑你先忍忍吧。”这个女子神态略微哀愁,似有些不忍,她轻轻扇动,务必要让薛涟笙闻够这香气,下一刻就要看着她腾云驾雾,飞升天宫。
意识越发混乱,只见圣坛下面,黑压压一片,一颗一颗的脑袋不断地晃来晃去,下跪,叩拜,祈福仪式正式开始。
四下里皆是疯狂跳跃舞动的黑色身影,像巨型蝙蝠翻转盘旋在淡淡雾气升腾的阴曹鬼境,锣鼓声乐震耳发聩,身披蓑衣斗篷的一众教徒陶醉其中,身体摆动的幅度随着鼓点的节奏忽快忽慢。
这场与天地神灵交流的神圣仪式完毕之时,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山中潮湿,绝壁之上的细碎花瓣随着密雨降落,点点垂落在众人的头顶,他们仰望天幕,淡烟暮霭之处,五色祥云散发柔和圣光。
他们感激神灵将福泽,又开始下跪,五体投地,全身都匍匐在潮湿的地面上。
薛涟笙已完全看不清,僵硬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晃了几下,终于仰面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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