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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府里上下,过年一应的陈设用度,在朱赫塔娜的精心料理下,安排得井然有序,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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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想起在将军府时逢年过节,额娘同样忙碌的身影,二姐的精明比额娘算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以前就听外祖母说过二姐的性情爽落,做事不输于须眉男子,日后定是持家管事的好手,如今她亲眼见了,正应了外祖母当年所赞不虚。
“二姐,你真厉害,刚才那一大堆乱哄哄的事儿,我光听着都一个头两个大了。你却都应付自如,难怪外祖母当年总夸你。”
朱赫塔娜听着怀袖赞叹的话语,美丽的凤眼中却闪现一丝疲倦,说道:“你日后进宫,这些琐事自然有内务府替你打理,都不用你去操心。但,怀儿,你得记住:凡是你眼见的别人身上的能耐,都是背地里多少动心忍性磨出来的,没有谁的本事是老天爷白给的。你若想长本事,也得自个儿耐着性子去磨!”
“嗯,姐,我记住了!”怀袖点点头。
此刻在她心里,突然明白了二姐眼前的光鲜或许是她没见过的,那些二姐独自远嫁京城这座深宅府邸,那些远离了曾经葱茏无忧岁月的日子里,一个弱女子无依无傍的担当,背后的多少打掉牙齿和血吞的委屈,给逼出来的。
怀袖对二姐突然生出一股浓浓的心疼,那些日子,她所经历过的疼,都被一颗坚强的精制玲珑心,打磨成一根根惊艳夺目的翎羽,装点着二姐如今周身璀璨。
难得闲暇的冬日午后,姐妹二人正挽手闲聊,素儿突然跑进屋里,一对蓦然瞪大的眼睛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诧,喘着粗气说道:“二格格,小,小格格……”
“怎么了?有话慢慢说,红晴,递杯水给素儿。”朱赫塔娜微微皱起眉心。
红晴赶忙倒了杯水给素儿,素儿此刻哪里顾得上喝水,推开红晴的手,努力平复着,急促地喘息说:“二格格吉祥,小格格吉祥,雪雁回来啦。”
“什么?”怀袖和朱赫塔娜同时寻声站起来。
“她人呢?在哪儿?”怀袖紧张地问。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还不快去把雪雁带过来。”朱赫塔娜情急,对红晴和素儿斥道。红晴和素儿被这一吼,才反应过来,争着向外跑,一着急,两人竟并排挤在门框上。
“姐,太好了,找了这些日子,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回来了。”怀袖激动地握紧朱赫塔娜的手。
“是啊,我还以为……”朱赫塔娜扶着茶几缓缓坐回炕上,强压下内心的激动。
雪雁毕竟是朱赫塔娜自疆北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她和红晴俩人虽然是随身侍女,朝夕相伴至今,其实早已情同姐妹,自从那日后,她便打发人四处打听雪雁下落,竟没丝毫消息。
雪雁跟着红晴走进屋内,一眼看见坐在暖炕上的怀袖,两汪清泪顺着腮边滚落下来,一头扑倒在怀袖脚下连连磕头:“小格格,雪雁该死,没照看好您……”
怀袖和素儿一同将雪雁从地上拉起来,朱赫塔娜让红晴给她搬来一个木凳坐下,等她哭的稍停歇,朱赫塔娜便询问她这些日子的着落。
雪雁只说她当日因与怀袖走散,自觉无颜再回兵部尚书府,便独自出了城,去了护城河边欲自绝余生。却没想到被一户庄户人家救起,昏厥数日,又略休息调养后,得知城内的纷乱早已平息,终究因想念旧主,身体略可下地行走,便辞了救命恩人寻进城来。
朱赫塔娜只摇头感叹:“你可真是个痴丫头。”
怀袖却兴奋地握紧雪雁的手说:“你真是个傻子,白白的怎么想到要去轻生?幸好没死成,我还托小安子去紫凤楼打听你的消息,我和姐都急死了,专门派了人连寻你数日,也没个音讯。”
“雪雁让二位主子担心了。”雪雁说着又跪下磕头。
怀袖赶忙扯住她:“明儿就大年三十儿了,你既回来,我们也可安心过个团圆年啦!”
晨曦,湿漉漉的寒风嗖嗖地往人领子,袖管儿里窜,天还没亮透,素儿端着银盆进来时候,冻地直搓手。
大年初一,怀袖特地起了个大早,往年在将军府,今儿是挣压岁钱的好日子,如今她进了京,平日里可以淘气打诨,可新年这样的大节,她该如何行事,心中还是有几分数的。
大早让素儿和雪雁伺候着精心梳洗,换了新衣,给丫头嬷嬷们散了压岁钱,便叫两个丫头陪伴向前院的正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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