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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
www.biquge001.com”华霜不顾下颌的疼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直地看向他说道,“墨昀壑,你在怕什么?怕我回不来?怕我会死?还是……”
她没说完,连尾音都消散了去,因为他吻住了她,紧紧地,狠狠地。
他咬住她的唇,缠绕住她的舌,抵住她的喉咙,同时用手将她的脖颈稳稳托住。
他像是要通过一个吻极力传递着什么。
华霜没反抗,也没回应。她突然觉得有些累,有些麻木。
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像夫妻那般的亲密也有,像对手那般的算计也在,有时候甚至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现在想想,真的是万般纠葛。
她闭上眼睛,任他索取着,如果这样他能高兴一点的话。
墨昀壑感受到她的消极回应,停下动作,墨黑的瞳眸看向她,看向她瘦削的骨肉,看着她苍灰的面庞。
这一瞬间,他真的如她所说,有点怕。而且这股怕意,竟还在不断地滋生蔓延。
“阮华霜,睁开眼睛。”他捏紧她的脸庞。
华霜依言睁开。
就是这双眼睛。
晶润,灵动,里面好像潜藏着太多太多的光华。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探究下去。
当初他对盈盈产生的那一点恻隐之心,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和华霜的很像,面对那样一双眼睛,他做不到像对付其他人那般毫不留情。
而现在的这双眼睛,正平静无波地看向他,与往日相比,少了一分柔情,多了一分淡漠。
他突然很气怒,气怒地想把这份淡漠打破。
他把她打横抱起,几步便走到了床边,把她扔了上去。
虽然有被子为垫,但华霜的背还是有些摔痛,她轻轻皱了皱眉,没吭出声。
下一秒,还没等她从微微的眩晕感中反应过来,一具高大沉重的身体已经覆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是,现在的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她苦笑。
“阮华霜,看着我!”男人还是不想放过她,掰过她的头。
华霜依旧不反抗,看向他,久久地看向他。
墨昀壑被她盯得一震,很快,他的目光先离开。
他开始解她的衣带。
这项技能他以前熟练得很,可这次,他捣鼓了很久也没有解下,最后好像还结了个死结。
让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墨昀壑到底是墨昀壑,最后缎子带在他的手里断成了好几截,华霜的衣服也依次被他退了下来,只剩一件贴身肚兜和亵裤。
他还是全身整齐着。
华霜看着,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于是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身上的痛,永远比不过心里。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好,那就给他。
反正她有的也不多了。
墨昀壑也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他双手掐住她的腰,唇在她的身上到处点火,所到之处遍布红痕。
不管他的力道多大,弄得多痛,华霜都一声不吭。
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像是在进行一场进攻和忍耐的拉锯战。
只要有一方稍稍退却,另一方就会乘胜追击,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这是一场,关于真爱的较量。
比的就是,谁更爱谁,谁真爱谁。
只不过输的那方不一定一败涂地,赢的那方也不确定是否意气风发。
——墨昀壑,在乌托营地的时候,我就在赌,赌你的那份爱意,究竟是真是假,赌你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打乱你的全盘计划。
——阮华霜,在救你之前,我一直在赌,赌你的那股韧劲,究竟能不能支撑住,赌你对我的那份真心,是不是一直都在。
这时候,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因为无论谁说出来,另一方都不会相信。
他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直觉,只有自己的感情。
身体的深入、碰撞,好像真的在冰冷之中擦出一点暖意,尽管这暖意太微淡,但总算存了一点希望。
一点,不至于在暗夜中迷失的希望。
……
一切复归平静之后,华霜躺在墨昀壑精壮炽热的胸膛上。即便有些不愿,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热源是她极度需要的。由此,她努力地向他身边靠了靠。
墨昀壑抬手将她搂得更紧。
他也没睡。
“墨昀壑,你开心吗?”华霜将冰凉的手放在他热乎乎的颈窝上,问道。
墨昀壑转过头,看向她,目光深幽,反问道:“你呢?”
华霜吸了吸鼻子,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依旧很冷的样子。
见墨昀壑还想拥得她更紧,华霜轻笑了下,道:“不用了,没用的。墨昀壑,我在想,我们两个就这样好不好?彼此给对方帮助,给对方依靠,给对方温暖,给对方关怀,但……不要付出太多的感情。这样的关系刚刚好,会舒心地生活下去,遇到任何事情也不会伤心。这样我们都能够相安无事地过完一辈子。”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倏地一紧。
无声笑了笑之后,她继续说:“或许现在的你不能接受,你想的可能是,我怎么可以不爱你。我也在努力。我只是想对自己好一点,想寻求一点点平等。你知道的,我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不同,我没有她们的脾性,也没有她们的幸运。所以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
最后的话她说的有些模糊,但她知道他一定能听懂。
确实,墨昀壑的身形整个顿住。
他都懂。
长夜漫漫,从来没有这样长过。
——
华霜病了。
病来如山倒,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两夜。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小院的床上躺着。忍住欲裂的头痛,她撑着身体从床上慢慢坐起。
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转头,桌子上有一碗药。
她一模,冰凉彻骨。
脚步虚浮地下床之后,她在铜镜里面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头发散乱,脸白如纸,眼窝深陷,像鬼一样。
打开门,望向外面的天空,她觉得有股久违的冲动和感激。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暖暖的阳光,想把所有的阴霾全部扫去。
那晚和墨昀壑在一起之后,第二天清晨她就早早起床穿好衣服离开。那时候她知道墨昀壑醒着,他没睁开眼睛,她也没拆穿。她想这样便好。
回来之后她便病了。以她的经验,这是郁气加上受凉所致。
她是最好的大夫,给自己扎几针或许会好上许多。
但她没有。她就任自己病着,任自己似醒似睡地躺了两天。
有时候人们也需要借由生病来排除体内的阴郁之物,一场大病过去,身体虽然虚弱,但心情却是舒畅许多。
华霜此时便有这种感觉。
这两天当中,她模糊地知道好像有大夫来给她把过脉,也有人来给她喂过药,在那之后,她彻底昏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中午的时候,给她送汤药和饭菜的人来了。见她醒过来,送东西的小兵立马放下东西,然后惊喜地出去禀报了。
华霜失笑,但同时有些奇怪,这次怎么不是玉峰。
很快,又有人进了来,这次也正是玉峰。
只是他满身的血迹,脸上也有血痕,看上去骇人又悚然。
华霜一惊,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脚下还有些微踉,但她管不了,忙上前问:“玉峰,发生……什么事了?”
玉峰把后面的小兵挥退出去,自己则走到华霜面前,躬身禀道:“王妃莫惊,属下刚从战场回来。”
华霜:“战场?胜了……还是败了?”
玉峰抿抿唇,犹豫了一下,道:“算是胜了。”
“什么叫‘算是胜了’?”华霜哪能相信,且看玉峰的这副模样,恐怕情况更糟,“墨昀壑在哪里?我要见他!”
“王爷他……”玉峰眼眸倏然有些发红。
——
在去帅营的路上,华霜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了墨昀壑,自己会是怎样,会成为怎样。
守着晋王妃的名位一辈子?那样确实会安稳度日,但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开心,永远都不会。
她突然想起,那天她和墨昀壑说的那些,她说他们两个人可以和平疏离地相处,没有热烈也没有忧痛,她以为那样也能过一辈子的。只是她忘了,她以为的那一生中,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就什么也不是。
记不清她是怎么跌撞着跑来的,好像玉峰在旁边一直扶着她。
一直到帅营前,她却突然停住,她有些怕,好怕,太怕。
她怕自己会输,更怕自己已经输了。
墨昀壑,为什么,你为什么连个后悔的机会也不给我,这一落定,就是无法更改了吗?
不对,这样不对。这样太残忍,太无情。
她将自己的嘴唇死死咬住,迈开千斤重地步子,缓缓地走了进去。
撩开帘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以前她都习以为常,现在却觉得肚腹纠结,喉咙像被卡住,难受得想吐。
她一步步走过去,走到床前,看到前几天还温暖乍现的地方,现下已是鲜血铺就的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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