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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喜欢宫里的花,看见梅如华墓前的梅花开的正好,于是折下一支,在手里把玩,恰巧被梅慕华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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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小的姑娘,哪里来的?”看穿着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走到这里来。梅慕华吩咐下人:“来人,叫来问话。”
宫女领来清嘉。
梅慕华见她见到自己没有下跪行礼,问道:“你是谁家孩子?”
清嘉年纪虽小,却一点也不怕人:“我爹叫季沐芳,我娘叫李樱。”
“你是季清嘉,对不对?”梅慕华想想也是了。除了她,还有谁敢一个人逛御花园。“你娘不管你?”
“我是跟哥哥一起出来的,哥哥被大伯喊走了。”清嘉叫琦轩大伯,叫习惯了,没有人喊她改口,她就自然的一直这么称呼着。
“那你自己记得回去的路吗?”梅慕华心想,清晏就是年纪小,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小的妹妹就随手丢。
“记得!”清嘉一口答应。
梅慕华看她是越看越可爱,牵起她的小手:“走。你带我去。我很久没见到你娘亲了,去找她叙叙旧。”
“好嘞。”清嘉很高兴的一手拿着梅花,一手牵着梅慕华回去。
小樱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她坚持不要一个宫女,不想被人伺候所以衣服要自己洗,自己晒。
“哎呦!我的一品夫人,你这亲力亲为,可真叫我们汗颜啊。”梅慕华拉着清嘉,站在门口打招呼。
“梅妃娘娘。”李樱见了个常礼。
“我在你面前,哪里算的娘娘。你做公主之时,我是郡主。你做王妃之时,我是侧妃。如今虽然封了贵妃,到底你是太子生母。我可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女人。”梅慕华跟李樱关系说不上好,也不是太差。“你的宝贝女儿,一个人在逛御花园。你就没跟她交代过,园子里的花,是不能折的吗?”
“倒是我疏漏了。谢谢你送她回来。”李樱致谢。
“谢我倒是不必。难得你舍得跟表哥回来,有些话,我是不得不交代的。宫里不必外面,你也是皇宫长大的,知道宫规有多厉害。别恃宠生娇,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梅慕华知道现跟在是无人敢动他们母子三人,但是一旦被觊觎皇位的人得逞,或者皇上先走一步,他们三个就是刀上鱼肉。
“多谢提点。我们在民间住久了,没想到这么多。必定不做害人害己之事。”李樱谦卑的送梅慕华出去。再回头看着清嘉,清嘉知道自己错了,否则娘亲不会一直跟人赔礼。
“娘——”清嘉一声娘,叫的李樱一口气叹了,不想再责备什么。
“以后跟你哥哥跟紧了,一个人落单,被人打死,我都不知道。还有,那花园的花,不能掐。花匠辛辛苦苦种的,你折了,人家多伤心啊。”李樱无法跟她解释宫里住着讨厌他们的人,只能这么哄着了。
清嘉好委屈,以前什么都能玩,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也没有人陪着玩:“我想回去了。这里不好玩。”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吧?”李樱一声吓唬,清嘉蹲地上就哭。
琦轩刚好下早朝,龙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恰好看到李樱教训女儿。“怎么就把宝贝吓哭了?”
他伸手要去扶一把,被李樱一把拦开。
“我平常是这么教你的吗?话不说清楚,就哭。你慢慢哭,我去找棍子来。”李樱转身就要去找竹棍子。
门口两排内监宫女,都转过身,回避。
琦轩一看不好,这是要揍人。赶紧抱起清嘉:“你到底做什么错事了?你看你把你娘气的。”
“我说这里不好玩,我要回家。娘就说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清嘉吼道,心里委屈极了,哭的梨花带雨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琦轩也是没办法。看着李樱拿着竹棍子过来,抱着清嘉就跑出去了。“娘打的来了,赶紧溜啊。”
李樱看着他们就那样跑了,哭笑不得,气的把棍子扔地上。
梅云华听宫女说,琦轩抱着季清嘉逃跑的时候,笑的前仰后合。“原以为他会生气,或者随便封个郡主养在宫外。没想到,他对她,倒是比对自己的女儿更亲。”
紫云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看着太后手里的小公主道:“皇上要是不心疼小公主,就不会帮她找一个太后做母亲了。说起李樱那个女儿,一个遗腹子,也真是可怜。”
“季沐芳真的死了?”梅云华问道。
“有的人死了,跟活着一样。有的人活着,跟死了一样。”紫云说的玄乎,梅云华听得懂。
那死了的妹妹梅如华,永远活在琦轩心里,活着的李槿却跟死了没两样。两个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朝堂之上,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说不要让李樱住在宫里。琦轩看完那些文书笑笑,不打仗,就盯着皇室后宫来做文章了。这帮人这得是闲的,该找点事情给他们坐坐了。于是,所有提议叫李樱迁宫的官员,全部被召入宫。
大臣们本就是联名上书,这一下,都在这里了,不觉又开始心虚,皇上这次玩什么把戏。
琦轩看人到齐了,就先发话:“听说,你们最近很关心朕。”
群臣无言,宣政殿安静的可以听得见呼吸。
不说话,也好,那他说:“不好说的话,朕就先说。李樱是祸国了,还是殃民了,你们就不喜欢她?”
“皇上,落英公主毕竟嫁的是季沐芳将军。季将军生死未卜,这公主住在宫里,似乎不大妥当。”吴恩是琦轩从建州带过来的老臣,忠心耿耿。
“季沐芳已经在五年前被朕处死。你们也不想想,他要是活着,怎么可能弃国家跟妻儿不顾。”琦轩一掌拍的桌子晃荡一声,下面的大臣跪倒一片。“但是,如果,今日你们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朕叫你们跟季沐芳一样只有出生之日,没有下葬之时。”
段琦轩这句话说得够绝,大臣们各个吓得低头伏地。
一群胆小鬼,琦轩起身准备走,忽地又折回来:“你们要真的有心,孝敬朕,朕的宝贝女儿要出宫,嫌弃宫里没得玩,你们为人父母,要是有方法哄她开心,朕倒是乐意接受。”
等他走后,大臣们纷纷起来。这皇上是明确表示杀了季沐芳,却又明确表示季清嘉是宝贝女儿,这……
最后吴恩无可奈何地说:“老朽不知道,皇上竟然这么喜欢落英公主的一双儿女。”
大臣们也都摇摇头,对皇上的昏庸之举表示无奈。
次日上朝,没有人在议论李樱迁宫一事,清晏还很稀奇。怎么大家都变老实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昨日已经被皇上问话了。
其实朝廷的事情,清晏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那些部门怎么运作的也都清楚了解了。只是,军权还在皇上手里,夺宫没那么容易。
梅花一开,新年就到了。
琦轩第一次跟李樱一起迎接新年,清嘉穿着一身新衣服跑去问安,看到哥哥穿着龙袍,就问道:“哥哥,你怎么穿皇帝的衣服?”
清晏不知道也怎么解释,等清嘉长大,发现他不是他哥哥,要怎么办?
“哥哥,你说话啊?”
清晏只好哄她:“哥哥今日假扮太子啊。你看,这衣服多好看。”
“好看!”清嘉笑起来,也很好看。
“走,哥哥带你出宫玩。”清晏带着清嘉去了王珏家,因为大伯住在那里。
王珏跟雪芳一见到太子,立马下跪。清嘉觉得哥哥的太子扮演的太好了。
清晏进屋以后,跟清嘉说:“这是大伯,季雪芳,记住了。”
“嗯。大伯,我是季清嘉。”清嘉过去要拉雪芳的手。
雪芳看着六岁的清嘉,粉嘟嘟的好可爱,就直接抱起来:“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小侄女啊!真漂亮!”
“大伯,你好英俊啊!”清嘉也学着雪芳夸人的样子夸他。
王珏跟雪芳都惊讶到了,这孩子一点都不怕人,还顽皮着呢。
王珏调戏道:“哈哈哈哈!雪芳,难为你一把年纪了,还有小姑娘喜欢啊。”
雪芳也只得厚着脸皮说:“证明还不够老。”
清嘉跟在清晏屁股后面,跑到东跑到西,不亦乐乎。
王珏的老家在都城,曾经在宁州任职的时候置办了家宅已经送给李樱,如今在京城的府邸很小,却五脏俱全。假山,花园,水池,应有尽有。
清晏曾经说,要是不当太子了,有这样一座自成一格的小宅子,倒也住着舒适。
游园的结果是,清嘉看上了这套房子,跟王珏说:“伯伯,你就让我跟大伯一起留下来吧。我会扫地,会自己叠衣服,会打水……”
王珏听着这么有诚意,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可是皇上的宝贝女儿,谁又有那个胆色接手呢?他只得看向清晏。
清晏抿嘴笑,由着清嘉继续说理由。
“我现在住的地方,太无聊啦。房子看着高大,都没有人的。所有人见了我,都下跪。我问,膝盖疼不?他们说,不疼。怎么可能不疼?”清嘉自认为很懂的样子,“还有,我走到哪里,他们都跟着。太不自由啦!伯伯,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下。”
王珏被她打败了,蹲了下来:“妹妹,你这是要嫁给我吗?”
清嘉立马拒绝:“不是!我只是看上你家房子了。你开个价吧,我哥哥有的是钱。”
清晏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妹妹,我们家再有钱没用,他家不缺钱。”
清嘉一听,不卖,然后又开始撒娇:“伯伯,好吗,带我住一个嘛。”
王珏最后跟她说:“要是你住在皇宫里的那位大伯同意,你娘也同意,我们家随便住啊。”
“真的?”清嘉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王珏认真点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清嘉高兴的蹦起来。
清晏也算了了一件心事,虽然这样分离了母亲跟妹妹,但是对她们两个都是最安全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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