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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中年道人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陈麟和徐幽的前行没有停止,两个月后,他们终于走完了青云梯三分之二的路程,青云梯两侧依旧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而随着海拔不断增加,空气中的氧气越发稀薄,前行,也变得越发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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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哥…我支持…不下去了……”
脸色一片蜡白,徐幽趴在阶梯上,拼命的喘着粗气,他双手攀着石阶,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身上昂贵的锦衣早已破成碎屑,丝丝缕缕挂在身上,露出大片红肿破裂的皮肤。
“再坚持一下!”
徐幽话音落下,陈麟那干燥的嗓音便缓缓响起,若不是徐幽耳力不错,陈麟这近乎呢喃的声音早就被风声给掩盖了。
连续三个月的攀登,就算陈麟身体强度远超一般先天境武修,也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攀登,他身上的锦袍也被磨成布条,一头银发失去色泽,黏糊糊的搅成一团,胡乱的覆在背后。
那双深邃幽静的双眸,此时也变得有些浑浊,干裂的嘴唇渗着血丝,心脏好像要燃烧起来一般难受不已。
“来,手给我!”
强行压下身体中的不适,陈麟艰难的转过身来,将手递给徐幽,徐幽勉强的笑了一下,虚弱道:“麟哥,你别管我了,我怕是爬不上去了,你一个人走吧,嘿嘿,不能当你的左膀右臂了,对不住了啊……”
干咽了口口水,陈麟看着徐幽,沉默不言,随后他手臂一捞,直接扯住徐幽的臂膀,继续朝山顶爬去,“说好了一起踏进修仙路,你小子可别放弃啊!”
口中低吼一声,陈麟双手一甩,吃力将徐幽背在自己背上,旋即他膝盖着地,双手轮流扒拉着石阶,一步一步朝山顶爬去,身下的石阶材质特殊,竟然可以破开先天境武修的皮肤。
陈麟背着徐幽,才爬了一百米左右,膝盖的皮肤就被磨烂,很快他的膝盖就变得一片血肉模糊,一路爬过的地方,两道刺眼的猩红血迹在石阶上缓缓出现,陈麟脸色惨白,冷汗从额间渗出,将整张脸给打湿。
那张坚毅的脸庞,也因膝盖传来的疼痛变得微微扭曲。
“麟哥,放我下来!”
吃力睁开双眼,徐幽身子动了动,想要从陈麟身上翻下,陈麟为了忍住疼痛不叫出声来,牙龈咬的咯吱咯吱响,听在徐幽耳中就好比一柄柄重锤轰击在胸口一般难受,所以他想要从陈麟身上下来,减轻他的负担。
“给我安分点!”
手腕一动,陈麟将徐幽摁在背上,沉声喝了一句,随后他继续朝山顶爬去,瞳孔中的目光已经从坚定变成木然,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现在只要意志不溃散,就能坚持下去。
眼睛有些湿润,徐幽吸了几下鼻子,不再挣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世界上除了亲情和爱情,兄弟间的友情也值得男人弯下膝盖,流下眼泪!
“流年催流水,我生非落花,脚踏天涯路,天命欲践踏……”
正当陈麟眼神木然的朝山顶攀登着的时候,一道悠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陈麟瞳孔一缩,眼神恢复了灵动之色,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浅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眯着双眼,背后背着长剑,一步一步从山顶上走下。
“小友,需要帮忙吗?”
脸上带着笑意,中年道人停在陈麟身前,目光在陈麟和徐幽二人身上来回转着,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中年道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息,仿佛不存在这片天地一般,先前若不是听见他的声音,陈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
“嗬……嗬……”
口中喘着粗气,陈麟眼睛直直的看着中年道人,许久才开口道:“前辈从山上下来,可是七宗联盟的神仙?”
“神仙?!”
听见陈麟的话,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我可算不上神仙,我也不是七宗联盟的人,你放心便是,不瞒你说,老道我一路下来,碰到了四个和你们一样的少年,他们都接了老道的善缘,已经被老道送上山去了。”
“四个少年?”
神情一滞,陈麟思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四人应该是龚天海三人还有太子林天,想不到他们都没有坚持下去,还是靠他人的力量走到了终点。
“你不必想太多,老道我虽然不是七宗联盟的人,但也明白你们的目的,既然我答应送你们上去,就不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你们一口咬定是自己上来的,想必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们。”
山风吹拂,中年道人的道袍被吹拂起来,背后的长剑发出阵阵嗡鸣,契合着天地自然的律动,响彻不停。
陈麟眼中精光闪烁,许久,他才开口道:“前辈,小子心有一惑,修仙者遇到困难时,是应该选择放弃还是继续坚持?”
“这……当然是要坚持了,修仙一路本就逆天而行,窃取天机,夺得大道,从而羽化升仙,一路下来与天斗,与人斗,与命斗,如果一遇到困难就退缩,那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止步于脚下,再也无法寸进。”
虽然知道陈麟会这般问的原因,但中年道人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不想误导了这少年的修仙路。
“我知道了。”
脸上强扯出一丝微笑,陈麟身子一动,将背后不知何时陷入昏迷的徐幽放下,对着中年道人说道:“麻烦前辈将我朋友送上山吧,他真的坚持不住了,我的话,还想再坚持一下。”
话音落下,陈麟双手微曲,脑袋在地上碰了一下,以此表达谢意。
“年轻人,老道的确是说修仙路要迎难而上,但是修仙者也要学会变通,拥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是好事,可如果南墙是金刚石筑成,你也要一头撞上去吗?”
略显干枯的手掌悄悄握了握,中年道人不知为何会跟陈麟讲这么多,或许是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或许是不想陈麟钻入牛角尖。
“感谢前辈指点,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可以感觉到,我还能坚持下去……”
嘴角掀起一抹微笑,陈麟身子一软,陷入了轻度昏迷中,他实在是太累了,刚又强打精神说了这么多话,终于是坚持不住。
“哎……能有这份坚持,此子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啊……”
脸上浮起一抹赞赏之色,中年道人从怀中摸出一枚泛着青光的小果子,放在了陈麟身边,随即转身看向徐幽,一指点出,顿时,一股股雾气从虚空中涌出,将徐幽伤痕累累的身躯托起,而后跟在中年道人身后,朝山顶飞去。
昏迷在原地的陈麟,身子微微颤了颤,这是身体疼痛到一定程度时,即便处在昏迷中,身体也会本能的颤抖起来。
时间,缓缓流过,三天的时间,再度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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