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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到了凌晨四点多,一直在等待竹内消息,迟迟没有下达突围命令的柴田听到了一条令他跳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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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一路援军,也就是柴田自己最依仗的由柴田联队复员兵组成的增援联队,在山里行军时走岔了道,迷路了。
“迷路!!!”柴田愤怒的把这封电报撕得粉碎,指挥所内的其余军官,人人面色古怪,却没有人敢乱吱声。
要是其他人是这支联队的指挥官,柴田一定会要求对方,分分钟剖腹自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说把队伍带迷路了,这是在嘲笑大日本皇军连路都不认识吗?
不过,可惜对方的身份有些特殊,此人是柴田的大姐夫,虽然柴田家兄弟姐妹众多,但他老爸可不止一个老婆,但这个姐姐是和柴田一母所生,加之长姐如母,从小柴田就跟在姐姐的身后,由其料理长大。这大姐夫也是将门世家,可是从军近三十年,职位早在二十年前就停在了大队长这一等级上。虽说两家合力,让他参与了高丽战事,平时也多参与镇压下高丽匪患,可如此多的机会还不能让他更上一层,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次听闻要组建新的联队,大姐夫家也是蛮拼的,从十二个名额里,硬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弄到了一个联队长的头衔,没法子谁让对方家人丁没有柴田家这么兴旺,就大姐夫这么一根独苗苗呢!
有了头衔,就是招兵的问题了,柴田的大姐在柴田的耳边碎碎念,足足念了一个月,逼得柴田不得不出面召集了不少退伍的老部下,填充到了大姐夫的联队,名义上是两个分属不同的联队,可实际上还是听柴田的调遣,这样也算是给两家挣得一个共赢的局面。但在内心,柴田对这位“官n代”大姐夫一百个不放心,整个联队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兵都是来自于柴田联队,剩下的三十也多是大姐夫家的“家丁”之流。为了带其“镀金”,在进入华夏之后,遇到战事,柴田更是直接“邀请”对方来自己的指挥所,夺了其指挥权,亲自指挥。这次围堵晋奉联军,虽然已经是追击战,柴田还是不放心,以我军以寡击众,敌军人多势众为由,将其从竹内的手里硬调到了自己的附近,以便保护。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次的敌人放着软柿子不捏,跑来就挑了柴田这个硬茬子,搞得柴田都不得不拉下脸四处求援。
听闻自己这位不靠谱的大姐夫把部队带到了沟里,柴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松了松捏的发白的拳头,微笑着开口问道:“既然迷路了,那么就让他们向有枪炮声的方向搜索前进吧!虽然慢了点,但他们是不会放弃我们的,不是吗?”
闻言,各级军官纷纷点头,这大姐夫虽然不靠谱,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困难的局势都不会弃柴田联队于不顾。可是另一支联队和柴田联队可没这么深的交情,“高山联队联系的怎么样了?一个小时前就说已经向我部靠拢,现在呢?连个枪声都听不到,他们也迷路了吗?”柴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的寒意已经可以渗入骨髓了。
华夏特遣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竹内也是临时授命,所以来自多支部队的日军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柴田自己也知道自己桀骜不驯,早已是名声在外。身为竹内嫡系的高山联队被安排在柴田联队的一侧,其实也有着监军的意思,否则再派一支于柴田交好的联队来,那么竹内手头一半的队伍就等于脱离了竹内的控制。所以高山联队在负责柴田联队后勤的同时,也是唐僧给孙猴子下的一道紧箍咒。如此关系,可想而知,柴田和高山的关系有多“好”了。
“还是没有消息,已经中断联络半个小时了!”一名负责联络的军官,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再催,连续催,再过十分钟,若有来电就通知我,若没有,这雨快停了,天也已经快亮了。我们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了,必须马上突围。否则等到天明,我们就会背腹受敌的。”柴田冷冷的说道,这些话与其说是下命令,不如说是说给各级军官听的。已经不需要做什么战前动员了,那躺了一地的尸体,是最好的战前宣言。对方来者不善,这次弄不好就得交待在这异国他乡了,已经是柴田联队,上至柴田,下至普通士兵的基本共识了。
柴田在听着竹内的命令,继续做“饵”,同时准备突围。竹内这边也没闲着,早在一半个小时前,雨量刚变小,当日军华夏特遣军司令部还在开展战前动员,同时开足马力准备应对一场大战的后勤物资时,日军骑兵联队便已携带全军半日口粮,先期出发,奔赴柴田联队的防线了。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和柴田从自身出发的考虑不同,竹内更多的是关心整个战役的布局。
日军人数比华夏军队少,早在赵云来之前,就已经是这副局面了。可人数较多的晋奉联军,却被揍的丢盔弃甲,不得不倚靠山势地利苦苦支撑。而人数较少的日军却悠然自得的以少数包围多数,还从容的布下一个吞掉华夏援军的口袋。双方的被动和主动,一目了然,当然竹内可不知道这次是赵云亲自领兵,否则即使华夏方面有万把号在外的援军,竹内的计划依然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成功。当然,即使现在把赵云的大名报给竹内听,估计竹内也不知道赵云是哪根葱,赵云玩低调,玩的太深沉了,以至于在国内,很多人对赵云的印象,还停留在这是一个有能力的商人,或者说是一个有能力的商人,对外的代言人而已,在国外,更是无人知晓。
面对完全的信息不对称,竹内在白马领附近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从竹内的司令部至柴田联队的防线,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山道曲折,沟壑纵横,直线距离不过七、八十里山路。竹内派出的全骑兵联队五百余人,算是竹内手头最强的机动部队了,这支联队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了一半的路程。
突然,联队的带队佐官佐藤中佐传令停止进军,就地休息,这样做一是考虑到距离柴田联队的防线不远了,一路赶过去怕是以疲师状态出现在敌军面前,这是兵家大忌,虽然日军上下都对华夏军队充满了鄙视,认为自己一战而定,但这是战略上的藐视,是心理上的优势,在战术上,日军从没有小看对手。同时,佐藤也需要给侦察兵一点时间,让他们提供战场上的第一手消息;二是为了等等从柴田联队两翼出发的高山他们的两支步兵联队,早得到柴田的情报说,华夏军队漫山遍野,人数众多,不在被围困的晋奉联军的规模之下,有两支全是步兵组成的强悍友军在,仅仅五百人的日军骑兵心里会塌实得多。这已经不是骑兵称王称霸的时代了,佐藤可没有指挥着百余骑兵就学甘兴霸夜挑万人大营的勇气。
趁着骑兵们喂饱战马的时刻,佐藤正死盯着地图琢磨,一人大步走来,佐藤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不用通报就能靠近自己,护卫不阻拦的人,除了自己的左右手,副官小山,不会有别人。“前面就是一片开阔地了,最迟一个小时,我们就会与对方的华夏军对上阵,你对此战胜负如何看?”小山人如其名,个子在日本人中算是高大威武的,一屁股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摘下头盔,拎起军用水壶,仰脖张嘴就是一阵猛灌。过了好一会,才抹了把嘴,“华夏人只要不傻,肯定会在这块开阔地布防的,我们是冲过去,还是绕过去?”小山点着地图上的一处,向佐藤要答案。
其实论马上功夫,三个佐藤加一起也不是小山的对手,为了学习马术,小山曾经独自一人化名到蒙古学习过六年,参加过蒙古对俄的战争,后来他的档案被特高科提供给竹内,这才被竹内让人调了回来,分配到佐藤的手下。所以佐藤也知道,自己只是占了家族地位以及是竹内心腹这两点的优势,在骑兵战术上,还是要多咨询小山这名行家。
“我们的目的是救援以及破袭,所以在发现柴田联队或者是对方的首脑之前,还是能避则避……”日军骑兵联队的两位主将正在讨论及推演即将有可能发生的激战时,突然传来急促报告声。
佐藤吩咐卫兵收好地图,沉声道:“过来。”
前来的是佐藤的卫队长,但见他手上捧着一团泥土,脸色惊疑不定:“禀报联队长,方才侦骑在山道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马蹄印……”
小山上前伸出手掌,一比划,这马蹄印竟然比自己蒲扇般的手还要大,脸色大变:“这、这真是山道上发现的?”
“是……”
“蹄距是多少?”
“超过一米二。”
小山回首,目光与佐藤碰在一起,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惧意。
“集合!集合!全军集合!”小山与佐藤同时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