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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翎静静地躺在螭吻怀里,彼此感知心跳和呼吸,忽然她噗嗤一声,竟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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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吻察觉,相问:“想到什么好事,如何高兴?”花翎抬首,稍微推了螭吻胸口一下,然后怏怏离了他的怀抱,脸染轻晕,嘴抿勾出浅浅的一个酒窝,当真可爱,见她低声问:“还记不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说服我接受你的?”
螭吻走上两步,拉佳人入怀,胸膛贴她柔肩,又将她抱得很紧很紧,仔细呵护,幸福就在此刻开始盈溢,笑着开口:“怎会不记得,恐及我一生也不会忘记,那日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八哥说,这些都是女人玩的把戏,却让我都使了个遍,忒也没骨气。那时我说,骨气算得了什么?”嘴唇在花翎的头发上轻轻一吻,目光满含深情紧紧盯着远方,“为了你,没骨气就没骨气吧!”
花翎闻说不禁动容,胸中一酸,眼睛开始涩然:“妾身愿意留下来,并不是为了这……”一时感动,失了判断力,险欲说漏了嘴,一个激灵漠然住口。
“哦,难道你还有别的目的?”螭吻轻轻扳开鱼女的肩头,深邃的眸光凝视,很是慎重。
花翎从未见过螭吻这样的眼神,一时慌了,心乱:“我……”
“咳咳!”不知是谁大咳了两声,把二人吓醒了。
二人一惊,相继扭头。少顷,但见一名白袍男子缓步走来。
螭吻见之欢喜极了,当下舍了花翎,快步上迎:“八哥,你总算回来了?”
兄弟二人抱在了一块,互诉情谊。
赑屃拍了拍螭吻肩头,好一番言语安慰他,目光却时不时向花翎那边移去。
花翎心下莫名一阵紧张,手心汗水捏紧,今天的赑屃,有些古怪。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异常,急唤婢女上茶。
少间,娥婢端来茶香,搁置桌上,又讪讪告退。
螭吻携兄长一块走来石凳前坐下,那赑屃未坐,就听九弟急问:“八哥,你这趟回家,父皇有什么意见,这门亲事,他同意了吗?”赑屃好气,他一路之上风尘仆仆,连口气都未歇,水更是未喝上一口,便奔来寻找二人欲告知喜讯。未料一见了面,这兄弟心里装的只是自个的事,眉毛不免稍稍扬起,一撩袍角,端坐了下去,恼愠道:“我说九弟,你怎么还像个孩子,只想着自己的事,也不问问我,父皇母后身体可否安康?”
螭吻面上一热,跟着哂然笑笑,天真说:“让我操心他们?你倒不如拿把刀将我杀了。他们好歹也是个神仙,凡事皆可自理,父皇他夜夜笙歌有美为伴,不知多快活呢,何须我忧肠,倒是苦了母后,她常常一人坐在宫中哭肿了泪眼,不过不打紧,她身边还有小妹照料,相信一切如意。”
“你啊你!”赑屃摇头,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搁下。
螭吻追问:“怎么样?”
赑屃双眼一瞪,骂他:“你急什么,上吊也总得先让人喘一口气吧?”
“鸟,晦气,晦气!”螭吻也大咧咧骂了起来。
花翎一旁听着实在烦闷,赑屃一直不提正事,反而诸多拉扯,念个没完,心儿忐忑不安,迎上一步,取起茶盅给赑屃斟满了茶水,谨慎问:“八太子,龙王爷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若然如此,那我走好了。”说时转身,欲要离开宫中。
螭吻大急,离座去拉回她:“鱼儿,你不要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要走,你带我一块走吧?”
“九爷,这如何使得,你,快放开我。”花翎忸怩挣扎。
螭吻抱紧鱼女不放,落泪大声叫:“我不放,我死也不放!这辈子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花翎争他不脱,这螭吻力大无穷,她暂时妥协,只好软语安慰:“九哥,别说孩子话了,你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勉强合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算了吧,你还是让我走,让我回我的落红潭去!”
“我不准,我哪也不许你去,谁说我们活在两个世界。你和我,还有八哥,都生活在水里,你有鱼尾巴,我也有鱼尾巴,明眼人一见,就知道我们是同类了。”
花翎犯晕,不知螭吻是真傻还是故意的,居然可以说出这么纯情和无邪的话来,心骂:“你个呆子,这话明明是我说的,还问是谁说?”
螭吻又急了,见鱼女不肯留下,侧脸向赑屃观去,见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品着香茗,不免有气,顿足恼:“八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情喝那劳什子茶,快来帮我劝劝鱼儿啦?”
赑屃抿唇一笑,搁下茶盅,仰脸说:“茶是弟妹请我喝的,为兄岂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弟妹?”螭吻双眼打量,拧眉怪问,“八哥,你在叫谁呢?”
花翎听说,面上一羞,重重地垂下头去,不敢正视兄弟二人。
螭吻僵住了。
赑屃好意提醒他:“九弟,还不快把弟妹放开,要亲热,也该换个地方吧?”螭吻一愕,讪讪松开了大手,跟着搔了搔后脑勺,不过心中很是开心,想到他终于可以和鱼儿在一起了,幸福的泪光一溢,脸笑得跟花朵一般灿烂。
花翎满面燥红烫烧,不敢转身。
赑屃笑请:“弟妹,请坐,为兄还有些话问你哩。”花翎忸怩了一下,推辞不掉,只好低着头挪步过去,一屁股羞坐在石凳上。
螭吻急问:“八哥,这么说,父皇是同意我和鱼儿的婚事了。”
赑屃应:“父皇那一关好过,正如你所说,他每日留恋于诸妃子之间,哪有多余精力操心你,只不过……”螭吻追问:“只不过什么?”赑屃微睨了花翎一眼,然后才说:“就是母后那边,有点儿麻烦。”
花翎听了,速抬起头来色变:“龙母她不喜欢我?”
“也不尽然。”赑屃解释,“你想必也知道,我母后在众兄弟之中,最喜欢老九,他的婚姻大事,母后自然最是上心,她说要……见见你。”
螭吻大袖一拂,重新坐回石凳,还当什么事呢,心坎乐开了,头回仰望花翎:“见就见吧,我母后很疼我的,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不要怕,有我呢,我会罩着你的。”
“喔!”花翎低低应了一声,她心里没底。
赑屃忽说:“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事?”
赑屃向花翎瞧去,目带审视之光,盯了好久,欲言又止。
螭吻离座,护在花翎身前,面带几分恼意,怪问兄长:“八哥,你很没礼貌耶!鱼儿是我媳妇,你不能这么看她,要看你自己找一个去。要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别打我鱼儿的主意。”螭吻的话很天真,凡事都替花翎作考虑。
赑屃没有解释,只是在琢磨,这事到底该不该问她。
花翎胸中染起一丝慌意,赑屃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笃定他心里有鬼,急往螭吻身后缩去,要他保护自己。
赑屃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觉得该问问清楚才好,努了努嘴:“弟妹,为兄问你一事。”
“何事?”花翎从螭吻后肩露出半边脸来,仍然不敢直视。
赑屃想了想,开口又问:“你对九弟的感情是真的吗?”
“我……”这叫她怎么回答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谈这种话场面未免尴尬,答得不好更有失矜持,面上一红,真的难以启齿。
螭吻听八哥问这种私人问题,无聊到极点,本欲生气,但不见花翎答复,他心下惶惶不安,开始胡思乱想了,也很想知道,花翎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也像自己对她那般深重,狐疑回头,凝视着佳人的脸,等她的答案。
花翎的一颗心有些微慌,当初她并不喜欢螭吻,只不过因为自己已经失身给他,但觉天地间无法苟延活下去,这才选择跟着他,找机会报复。但经过多日相处,才然发觉,螭吻其实是个热心真正的人,并不像凡间传扬的那样凶神恶煞,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永远保存一颗赤子之心。觉螭吻灼热的目光横来,暗下咬了咬牙,震慑心神,遂点了点头。
螭吻大喜,又将佳人揽入怀里,好一阵疼惜。
赑屃轻咳了几声嗓子,打断二人温存:“吕俊霖,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螭吻胸中来气,手臂环搭在佳人肩头,侧脸不愉:“八哥,你到底想怎样?莫名其妙问鱼儿那么多奇怪的问题,这吕俊霖他是何方神圣?”赑屃汗颜,连吕俊霖是谁这个兄弟都不打听清楚,曾经还信誓旦旦要杀了他为母后出气,眼下看来,真是服了他了,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无邪。
“吕……吕道长?”花翎胸中一颤,面色瞬息煞白,“他……他跟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螭吻欢喜拍手:“照啊,他们没关系,只不过那人救过鱼儿……等会!”目光流转,落在花翎脸上,“你是说,那人是个道士?”
“不错!”花翎点头,“你们其实也见过……”忘了他二人有仇,不禁哑然住口。
螭吻忽然变得狰狞起来,省然大悟,甚是生气:“就是在翠灵宫,你一心要护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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