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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看见程薇然的眼神在他转身的时候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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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薇然扯唇跟了过去。
幼儿园的老师正牵着叮当的手,见他们并肩走过去,立刻露出了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宋先生,您太太真漂亮。”
她的话让大家都愣住了,叮当立刻反驳,“老师,你认错了,薇薇阿姨不是我妈妈。”
程薇然的脸色因为叮当的话白了好几分,而老师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程薇然淡笑不说话,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是酸水一直往外冒,这样的误会还真是让人觉得心酸。
“那个宋先生,是这样子的,后天我们会举行亲子欢乐会,希望您跟您夫人跟叮当一起来参加。”老师很快想起了正事,立刻又对宋恒修说道。
而叮当一直仰着头看着宋恒修,那忽闪忽闪的大眼里明明写着的就是期待。宋恒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叮当今天要让他来接他放学了。
“我知道了。”宋恒修面无表情的说道,牵过叮当的手。
“爸爸,后天妈妈会来对不对?”叮当立刻充满期待的问他,见他不答又继续道:“以前都是我跟妈妈两个人,每次比赛我们都输,爸爸,你帮我跟妈妈拿一次第一名好不好?”
宋恒修的心一紧,却没有低头看叮当。
程薇然听着叮当的话,不禁也觉得有些心酸。她对叮当好,虽然说是有目的的,但是她是真的心疼他,因为叮当的遭遇总是让她想到她小时候的遭遇。
所以她忍不住低头对叮当说:“叮当,比赛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叮当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久久才嚅嗫道:“我只是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两个大人都愣住了,程薇然抬头看宋恒修,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不禁让她有些恼火了。她本想开口劝他,但是到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这是他的家事,她管那么多做什么?省得被他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薇薇阿姨,你可以帮我么?”见宋恒修没有什么反应,叮当只好向好说话的程薇然求救。
程薇然立刻面露难色,她蹲下来摸摸叮当的头,语带抱歉的对他说:“叮当,很对不起,这个忙,薇薇阿姨帮不了你哟。因为薇薇阿姨一会就要去机场搭飞机去国外工作了。今天薇薇阿姨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所以很抱歉。要不你好好跟你爸爸说好不好?”
叮当嘴立刻扁起来了。
气氛立刻冷凝了,程薇然看着叮当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在安慰他几句,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赶紧接电话,是助理催她要赶去机场了,她只能对叮当说抱歉,然后匆匆离开了。
程薇然一离开,宋恒修父子俩的气氛立刻像冰冻一样。
宋恒修要去拉叮当的手,叮当却没有搭理他,自己转身就走了。
他盯着叮当小小的落寞的身影,大步走过去就把他扛上自己的肩膀,努力用轻快的语气对他说:“后天爸爸一定让你拿很多个第一好不好?”
“那妈妈呢?”叮当问,满心惦念的还是林晓洁。
宋恒修表情顿了一秒,“我们先回家。”
叮当满脸不高兴跟他回到了宋宅,一路上宋恒修说什么他都不搭理,宋恒修知道他又在闹别扭,只当他孩子心性,很快就过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叮当也没有因为闹别扭就不吃饭,所以宋恒修对他今晚的闹别扭并不在意。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叮当沉默反抗的障眼法。
第二天早晨,宋恒修进叮当房间去叫他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叮当不见了。他心慌,担心叮当是不是像上次一样自己偷偷溜走了。
“叮当,叮当……”宋恒修一边叫着他,一边在房间里寻找他,最后宋恒修在阳台上找见了躺在阳台地板上睡觉的叮当。
“叮当,怎么回事?怎么跑到阳台来睡觉,这么冷的天,万一着凉了……”宋恒修立刻奔过去将叮当抱起来,一边念叨他,但是话没说完,宋恒修立刻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叮当的体温很高!滚烫滚烫的,像是能把鸡蛋煮熟一样。
他伸手探叮当的额头,那高温烫到了他的手。
不好,叮当发烧了!
宋恒修脸色一凝,立刻抱起叮当冲下楼。
“备车,去医院!”
宋恒修在路上就给瑞阳旗下私人医院的院长打电话,叫他做好准备,所以叮当已送到医院,立刻就被安排进了急诊室急救。
宋恒修外急救室外来回踱步,脸色异常的凝重。
叮当昨晚睡前还好好的,半夜他去看叮当的时候,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状,怎么早上叮当就躺在阳台上发烧了?
而且宋恒修记得自己抱起叮当的时候发现,他的头发是半湿的,衣服也是!
难道……
宋恒修立刻就想明白了叮当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了!
叮当是故意的!他在用自残的方式来引起大人的注意跟关心。
他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傻事,就是为了引来父亲的注意,但是他父亲压根就没注意过他。
那他现在要让他的儿子重蹈覆辙?
宋恒修扶额,长叹。
叮当烧得很厉害,医生说如果再晚点送来,估计脑子都要烧坏了。而且因为孩子的抵抗力太差,发烧的时间又长,已经感染了肺部,情况比较棘手。
宋恒修听着医生说明白叮当的情况,整颗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焚烧一样,煎熬。
叮当在挂点滴,宋恒修陪着他一直到了晚上,叮当的烧才算是退了下去。但是他还是很虚弱,一直在梦中呓语着,他要找妈妈。
宋恒修就算是心肠再冷硬,看见儿子如此,最终还是动容了。
他打电话给林晓洁,告诉她叮当生病了,让她来医院。
林晓洁挂了电话立刻匆匆赶来。
她一进病房看见叮当一脸苍白,瘦得两颊凹陷躺在病床上,她的泪水就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她的叮当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见叮当的呓语,林晓洁立刻扑上去,激动的握住叮当的手,哽声安慰他,“叮当,别怕。妈妈在这里,不要怕……”
宋恒修在一旁看着她如此忧心着急的样子,本想安慰安慰她,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想必,林晓洁也不想听到他的安慰。
林晓洁确实不想听到他的安慰,现在她只想狠狠揍他!
安慰了叮当后,林晓洁抹掉脸上的泪水,对宋恒修说:“你,跟我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她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甚至算得上是凶恶的口吻跟他说话,让他心里莫名有种悻悻感。
“啪!”
宋恒修才关上病房门,转头去面对林晓洁,响亮的巴掌声就响起来了,而他左边脸颊立刻传来火辣感。
面前,林晓洁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泪痕,正狠狠的盯着她,而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着此刻她是多么的生气多么的激动!
宋恒修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甩过巴掌,现在这个女人不仅甩了他一巴掌,还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他一瞬间也来气了,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声音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一样,“林晓洁,你在干嘛!”
“我在干嘛!我倒要问问你在干嘛!
“宋恒修,是你说了,叮当跟着你会过得更好的吧?可是现在呢?上次叮当逃出来,一个人跑到派出所去,在那里呆了一天,你知不知道这个对他的幼小的心灵会造成什么影响?
“好,上次你说是意外,你说这是我欠你的,你还跟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让你带叮当走,让叮当继续跟着你。你也在电话里告诉我,叮当过得很好,可是现在呢?
“你是让他过得多好,才好到了发高烧进医院!你知不知道叮当的免疫力不好,知不知道叮当每次发烧就会扁桃体发炎,知不知道他会吃不下饭,会难受,会哭……”
说道最后林晓洁已经泣不成声,她立刻背过身去,慌忙的要擦掉自己的泪水。
而宋恒修眼眶也已经红了,面对林晓洁声声质问的指控,他真的无言以对,心里的火气早就无影无踪,只有满满的愧疚跟心疼。
受她这一巴掌,是他活该!
林晓洁抹掉了泪水,转回身,恨恨盯着他,哽着声继续对他说,“宋恒修,我恨……”
话语未竟,她就被他紧紧的抱住了!
“嘘,林晓洁,我不许你恨我!”他抱着她,霸道的撂下话,将头埋进她柔软的发里,感觉自己的心跳终于慢慢的平复了。
说他怎样都好,他就是不要她恨他!因为他不许!
他低低的、沉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样的霸道那样的自私,紧紧箍住她腰身的手臂像是要将她的腰折断一样。
林晓洁挣扎,想挣开。他感觉到她的挣扎,手臂箍得更紧了。
两人间毫缝隙紧贴着,让她感觉到了他在颤抖。
林晓洁不知道他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难过才会颤抖,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竟然没出息的恨不起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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