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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巾帼风采
“什么？”我和晴雪几乎异口同声的惊问，“怎么回事？”
萱儿喘着粗气，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逢龍居的店主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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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被抓的啊？”我问道
“在凤英酒馆！”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我们跑到“凤英酒馆”时，那边已经聚集了不下二百人的队伍，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每人手里都有一把器械，或刀或剑，或枪或棒。都在高声嚷嚷着“吕大娘，咱们和这个吃人的县宰拼了！”
“怎么能有这样的官府？”
“对，吕大娘咱们冲进县府，杀了这狗娘养的！”
……
群情激奋，每个人的眼睛已经因为撕裂高呼而变得通红，满含愤恨。
男装的沐玉也夹在里面，喊得颇为卖力，仿佛被抓走的是她似的。沐玉的身旁是一位妇人，众人所有的高呼都是围着她说的。我细看着这位被大家称为“吕大娘”的妇人，她仿佛“一面之缘”的那个老板娘，只是年龄相差太多。“一面之缘”的老板娘只有二十四、五岁，而这位妇人虽说容颜不显风霜，但眼神中那种只有经历多年世事变幻才能拥有的沧桑任谁也无法无视她所经历的岁月。
面对着激愤的人群，吕大娘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说道：“我卢凤英只是一名妇人，并不想卷入什么政治斗争，更不想得罪朝廷，只想一心一意经营夫君遗留下来的酒馆，挣些琐碎的钱财来养家糊口。可这世道不容，县宰不容！他们三天两头来征收官税，不是要水税，就是要茶税，等等乱七八糟的税收，让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如何过日子？当年，我的独生子吕育虽为县中小吏，位虽卑微，却未敢不忧国忧民。他为了劝阻王琦减少税收，减免苛捐杂税，让老百姓能够不再颠沛流离而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被县宰王琦这狗贼迁怒，栽赃嫁祸而杀害了他！如今，这县宰又派人来捣乱，那位小兄弟看不下去多说了两句便被他们殴打一顿带走入狱。事是因我卢凤英而起，我绝不能让那位小兄弟和我儿子一般平白无故为县宰加害！今天，我卢凤英愿扯这酒招为誓，杀了王琦，再不要因为县宰不公，枉杀我儿之事延及他人，以还海曲人民一个公道！有愿意随我者，请跟我一块去县府杀了那王琦狗贼，救回小兄弟！”
“好！”附和声此起彼伏，声震整条街。
吕大娘顺手在桌上拿一把大刀，看着响应的人群，高呼道：“走！杀了王琦那狗贼！”
人群呼啦一下开始要向县府方向冲去。
“慢着！”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来，惊得众人纷纷回头向那高声的人看去。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小伙子叫嚣道，“竟然阻拦我们？”
“肯定是狗贼的人！杀了他！”
“对，肯定是那王琦的走狗，杀了他！”
……
“雅尘！”晴雪拉了拉我的袖角，担心的低叫一声。
这一声是我喊的！
“别怕！”我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对着人群中的吕大娘喊道，“吕大娘，你以为这样去能成功吗？”
“怎么不能？”不等卢凤英回答，这群人便咆哮起来。
“县宰何许人也？一县之长，手握整个县城之兵权，就凭你们这百十号人能攻得下县城？而且，此时他们抓了人必定会防备你们去营救，肯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果你们现在贸贸然的去营救，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甚至还要搭上几个人的性命！值吗？”
在人群激愤的时候，沐玉已悄悄地告诉了吕大娘我是谁。那吕大娘听到此处，便命令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问道：“那小兄弟，你以为如何？”
“莽撞攻城，唯有一败！既算胜了，凭我们这百十号人，也保不得战果！不如就此先遣散人员，待详细斟酌攻城战略之后再行齐聚，而后召集天下英雄起事立杆，图成大业！”
“遣散人员？那位小兄弟不救啦？”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一字胡，圆胖脸。他一直站在吕大娘的身后，刚才并没有看到他。
“当然要救！”
“怎么救？人员都遣散了，谁去救？”那中年人反问道。
“我！”
“凭你一个人？”中年人冷眼鄙视。
“还有我！”沐玉站到我面前喊道
“且，你们两个人能抵得过我们那么多人？”一个人仿佛受了侮辱一样的反击道。
“有时候救人不一定要纯碎的靠过人的武力！”
“那你觉得如何去救？”多久不说话的吕大娘问道。
“夜入监牢！”
“仅仅入监牢救人，那我如何杀得了王琦，报我儿大仇？”吕大娘说道，“我之所以散酒结豪客，救济帮助大家，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王琦不公，枉杀我儿，想请大家帮我报仇雪恨！”
“吕大娘，杀子之仇必报，但并无须急于一时！就算我们这次攻下了县城，杀了县宰，你报了大仇，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是朝廷派来又一个县宰，和王琦一样苛刻，大家还不是一样的苦上加苦！而且我觉得杀死吕育兄弟的并不仅仅是王琦一人，还有整个新朝的制度！所以我以为，要做就做大事，仅仅为了救一个人或者报一个人的仇而去攻城杀县宰，不值！不如我们号召各地英雄齐聚反抗朝廷就此起义，推翻暴莽，改天换地！”
“推翻暴莽，改天换地？”卢凤英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
“对！”
吕大娘斟酌了一会儿，大刀一横，拍着桌子喊道：“好，就这样！推翻暴莽，改天换地！”
众人一听群情更加激愤，于是“推翻暴莽，改天换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吕大娘说道：“各位英雄少年，自我卢凤英嫁入吕家以来，恪守周礼，遵守古道。今日，我卢凤英要树一面起义的大旗，以望召集天下豪杰共聚大事，不能算为不忠，实因为天下已非往日之天下，已非我们能够平安生存之天下，故有此举。诸位若有支持者，与我同饮这碗中烈酒！”
说完，拿了一只碗到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那中年人也拿了一只大腕，倒满，一饮而尽道：“我黄翼澄支持！”
众少年年轻气盛，受了这番鼓舞，也都豪气大发纷纷倒了满满一碗酒，效仿吕大娘和黄翼澄，一饮而尽，“啪”的一下将碗甩在桌子上，高声喊道：“愿意追随吕大娘！”
看着正义满满的一群人，吕大娘笑了，她的笑声里有一股巾帼英雄的风采。黄翼澄也笑了，他的笑声里含着一种男人特有的豪迈。
我端了一碗酒，拉着晴雪，沐玉也端了一碗酒跟着我一起走到吕大娘面前说道：“河南孔雅尘敬吕大娘一碗！”
沐玉也学着我举起大碗说道：“河南沐玉也敬吕大娘一碗！”
吕大娘豪爽的笑道：“好，好！”又是一饮而尽！
“吕大娘好酒量！”
“再来一碗！”吕大娘也不谦虚，仿佛意犹未尽地说道。
“好！”我又倒了满满一碗。沐玉也倒了满满一碗。这小丫头，脸已经红的发烫了，还要逞强。
吕大娘喝完这一碗后，对着摩拳擦掌的人群说道：“各位，今日我们在此立杆树旗，为的是召集天下英豪共襄盛举。而今我们虽有近二百人的队伍，但，这和新朝军队相比，实在是不堪一提。因此，我们现在必须招纳贤才，壮大队伍！所以，我想要求各位在山东省内，各自宣传，就说我卢凤英愿和天下豪杰同谋大事，以利天下，若有相助者，来者不拒！各位可愿意？”
“愿意，愿意！”呼喊声浪，一浪强过一浪。
“好！现在大家回去召集一下愿意起义的人民，我们一起反出海曲！”
众人得了命令，各自回去宣传。
卢凤英忙完这些，回过来对我说道：“谢谢你，孔雅尘！”
“不用谢！”我随手一挥回道，“这是你该拥有的力量！”
卢凤英豪爽一笑，继而又深沉的问道：“那位小兄弟，我们什么时候去救？”
“今晚！”
“好！如需帮忙，尽管开口！”卢凤英说道。
我对卢凤英一笑，算是表示感谢，然后问道：“吕大娘，你能不能给我说一下我那刘秀兄弟如何被抓的啊？”
卢凤英长叹一口气，说道：“都是因为我啊！”
“怎么回事儿？”沐玉虽然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里，可她来到时，刘秀已经被抓走了，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看着群情激愤的样子，她也没有机会询问，此时见我这样一说，故而也问道。
卢凤英说道：“今天午时，我正在招呼这一帮贫困少年喝酒，那小兄弟看着我们这边热闹就走了过来，要了一杯酒。我把酒送过去，他就问我们这儿的县宰是如何治理这一方百姓的。我当时以为他是县宰派来套我们话的人，就没跟他多聊。他也很是识趣儿的不再问，之自顾自的喝酒。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二三十个县差跑来要喝酒。我虽然平日里最恨这些人模狗样的人，可是，毕竟我只是一介贫民，不能与他们斗，只好拿出几坛酒招呼他们，只盼他们喝完酒赶紧走人。然而，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来喝酒的，而是来找茬的。他们只喝了一口酒，就说我的酒不纯，兑了水。天地良心，我吕家在海曲经营酿酒，数十年以卖酒为业，虽说不上口碑传于千里，那也是整个海曲人公认的诚信店，怎么可能欺骗客人而将好酒兑水，砸了自己的招牌的呢？我就上前理论。可他们哪里肯听，一脚把我踹倒在地，说道：“怎么？不服气是不是？你这酒是假的，作为惩罚，给我们每人五十个五铢钱。”我哆哆嗦嗦的扶着桌子站起来，心想，不能给，给了不就相当于默认自己家的酒兑了水了吗？决不能给。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些人看我并不给他们钱，越发的生气了。他们开始掀我的桌子，砸我的酒坛，摔我的酒碗。然后，你兄弟就看不下去了，喊道：“朝廷就养了你们这样一群仗势欺人的狗吗？”那些人很是恼怒地将他围了起来，看着他道：“说谁呢？”我赶紧跑过去，像你那兄弟使眼色，示意他别逞强，可他并不理会，反而说道：“说你们这群狗杂碎呢！”那些人恶狠狠的说道：“哟呵，那儿冒出来这么一根不知死活的草芥？找死的吧！”说完就开始对你那兄弟拳打脚踢。那兄弟也果真是个汉子，纵是挨了这么重的打依然在说：“朝廷养你们这帮人是让你们欺压百姓的吗？你们不知道以民为生，反而如此横征暴敛，要你们何用”等等这样的话，文绉绉的我也学不全。可是，那群人简直就是一群狼，他们口吐恶言，狠狠地揍着你那兄弟。当时我们这儿喝酒的人也就十几个，他们人多势众，我们都没敢动。你那兄弟依然硬挺着斥责他们。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为了减少疼痛才这样大声斥责他们。后来，那二十几个县差把他绑了，推推搡搡的踹着他回了县府。还扬言说要杀了他！”
“这群狗杂种！”沐玉听完愤恨的骂着。
“吕大娘知道海曲县府在哪儿吗？”我问。
“顺着这条街一直向前走，离这儿不远！”吕大娘答道，“怎么？你现在要去救他？”
“不是，”我说道，“我先去到那里探探情况，看看路径，以便于晚上行动！”
“副帮主，我陪你一起去！”沐玉听说我要去县府探听情况，赶紧说道，“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你留着体力，今晚跟我和方云一块儿去救刘秀。探听情况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就不要去了，在客栈陪着晴雪他们。”
“哦，好吧！”沐玉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听说我让他跟我一块儿晚上去救刘秀，立马又有了兴奋说道，“但晚上一定让我跟你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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