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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配置,有利于各都督府之间相互牵制,每个都督府都有京畿卫所,也有外辖卫所,不至于有人大权独揽,就算是其中有人生出异心,单凭一个都督府所辖的卫所,根本不可能在京畿之地泛出浪花,更重要的是,五军都督府还没有调兵之权,调兵之权在于皇上意思和兵部的协商,发出兵符、玺书后,御下卫所才能听侯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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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说法,如果大军是钱库的话,那么五军都督府便是守门的,各自拿着钥匙,不过钱虽然不是他们的,没有他们那道钥匙,要调动大军还真的不是十分方便。
这样有效的遏制了一方独大,但是由于权力太过于分散,万一有事情发生,就会造成责任不明,比如说,这次右军都督府虎贲右卫的一个总旗的士卒失踪,说句实话,放在朱元璋眼里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事,而放在侍卫们的心里,更是一个反对势力抬头的苗头,但是右军左都督杨文,现在辽东训练军马,仍督屯种还未回归,右军都督府事务却都集中在都督佥事徐膺绪身上,本应该治罪的,但太子朱标却是知道这个徐家老二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以不是主管之意,暂时不予追究。
但是也暴露了一个很明显的缺陷,那就是权力太过于分散,又有些暗中的集中,徐达身为开国首功之臣,其四子除了一子早亡之外,其他三子,徐辉祖是前军左都督、徐增寿是后军右都督,而这个徐膺绪则是右军都督佥事。
以家族之力。等于控制五军都督府的三军之力,尽管太子朱标对于徐辉祖的印象不错。尽管徐辉祖在去四川之前,已经向太子朱标表示了尽忠之意。但是有二十个卫所力量的后军都督府,却是在最不安定的徐增寿身上。
连徐辉祖都能隐晦的提出让弟弟王南方任职,显然已经预感到了徐增寿的心思,那么太子朱标怎么能掉于轻心呢?徐辉祖向自己效忠,却不告发自己的弟弟,明显还是有侥幸的心理,到了关键的时候,特别是家族存亡的时候,徐辉祖还会尽忠于自己吗?太子朱标改变了这个历史。他自己也不好说。
之前,借助调徐辉祖、增寿两兄弟去陕西、四川巡视私茶的时机,太子朱标授意傅友德和冯胜等人,将五军都督府的中层军官基本排查调换一遍,但是此次元宵节的事件,依旧暴露了掌控力度不足的缺点,看来是时候动一动这个军制了。
想到已经在山东做布政司几年了的铁铉,虽然时常有书信前来,从未表达过回京师的念头。但是据太子朱标所知,铁铉在山东做的有声有色,特别是鲁王朱檀在洪武二十二年暴毙,新任鲁王朱肇煇却只有十余岁的年纪。铁铉可以说没有什么牵制,在山东恢复生产、鼓励民团守卫胶东,再加上最近几年倭寇极少骚扰山东。山东的经济发展的十分快捷,在去年朱元璋还在理政时。就受到过表彰。
在地方上有建树,会京师又如何呢?
太子朱标近几年来。对于名人几乎失去了兴趣,才明白,名人也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比如方孝孺,不知道是太子朱标对其的期望值太高,还是他们两个八字不和,除了学问很深之外,太子朱标觉得方孝孺的政治智商比自己还低,正月十六的那次早朝,竟然也是带头劝谏自己,丝毫没有自己是东宫旧人的觉悟。
也难怪朱元璋一直不重用方孝孺,谁摆一个刺头在身边,动是动不得,方孝孺在士林中的威望那是无人能及的,比如科举风波,刘老夫子七十多岁的年纪还摆不平,方孝孺从苏州的一封书信就乖乖的让江南士子闭上了嘴。
要是不动,偏偏是自命清高,谁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对于礼节是比较重视,但是脾气也是十分孤僻,办事好认死理,解缙不知道找太子朱标告了几次黑状了,说方孝孺在那里编撰《洪武大典》,没有遵从的意思,对于收集过来的文献,根据自己的好恶删减,而太子朱标的用意是,只抄写,不删减,想留下一些古典文献,方孝孺这样做,已经是违抗旨意了,虽然没有计较,但是太子朱标已经有了换下方孝孺的念头。
说道解缙,太子朱标又想起在自己那个世界颇负盛名的急智和才华,到自己迫不及待的用其时,才发觉解缙这个人对权力的热衷是很强烈的,也就是说,在政治上比较圆滑,可能是仕途磨平了年轻时的棱角,朱元璋口中那个愤青模样的解缙也不复存在,这让太子朱标十分郁闷。
当然,人无完人,但是名人的光环一旦陷落,那用起来也是索然无味,再看看满头白发的耿炳文、傅友德和冯胜,日益觉得自己的人才储备断层的厉害。
现在还可以用这些老将压住阵脚,可是他们最年轻的,现在已经也近六十五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自己还能依仗多久呢?
这是太子朱标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所以由京畿开始,由军队开始,整肃之事必须马上开始,其中也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趁着老朱的余威尚在,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奉天殿上,群臣们那里知道上面端坐的有此想法,心里都在揣测着的意思,看着那震怒的模样,不过都认为五军都督府的人要倒霉了。
果其不然,稍后,太子朱标让太监传下诏书,在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之外,成立军部。
军部不但涵盖前军、后军、左军、右军和中军等五军都督府的名位,更是增加了水军和军校两个部司,即军部有七司,分别为前军司、后军司、左军司、右军司、中军司、水军司和军校司。
但是表明军部只是基本上相当于宋时的枢密院作用,但并无实权。只做参谋使用。但是太子朱标诏书里话锋一转,各司设正使一人。副使两人。各司正使除水军司由太子朱标置顶方明谦担任、军校司由冯胜担任外,其余五司在暂时人员短缺的情况下。朝廷考虑到各方面因素,暂时抽取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担任正使,稍后酌情调任。
原有五军都督府的事务,暂时交与右都督接管,右都督不在任上的,交与佥事接管,而后,五军都督府互相现任主事互相调换,由中军都督府接替前军都督府的事务。以此类推,达到互相换防,并责令在三个月内熟悉本部情况,做出书面的一个奏疏,如有违背,罚俸半年,再延长一个月,再违背,则降级使用。一年后,依旧不靖者,削职为民,用不启用。同时升五军断事官为正四品。总治五军刑狱。分为五司,每司设稽仁、稽义、稽礼、稽智、稽信五人,均为正六品。各理其军之刑狱。
群臣一片大哗,但是反对者却不太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次整肃的是兵事。也就是武臣的事情,现在武臣方面,只要是傅友德和冯胜还有耿炳文不出声,就算是五军都督府的各个都督,无论是从辈分上,还是从资历上,都要远远逊色很多。
唯一能和老将军有说话权的武定侯郭英,却是仍然赋闲在家,并未有启用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郭英现在大殿,面对冯胜和傅友德也没有争论的余地。
此次调动,徐增寿首先出来表示了反对,说按照这样做法,大明可能是真的并不知将、将不知兵了。想让请出皇上的诏书,他们方可行事,在徐增寿的暗示下,其兄右军都督佥事徐膺绪、前军都督佥事,也是驸马都尉谢达都站出来表示附议。
太子朱标并未理睬,只是冷然让掌印太监拿出了兵符和印玺,这些人才无话可说。按照如此看来,皇上早就将兵符交与了,只好一脸悻然不甘,却不在说话。
徐辉祖看到几个人偃旗而归,这才放下心来,本来这个主意就是他在去年为父亲扫墓时向献的计策,这样一来,诸军都督府职权互相调配,那么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动作,趁机可收复军心。
不过做的更是到位一点,竟然将五军左都督全部调入军部,那么以来,主管的位置架空,副手有了上位的机会,还不拼命的做出一点业绩,那才是傻呢。
同时,太子朱标又下达了掉山东布政使铁铉进京,在兵部担任右侍郎,总司五城兵马指挥司之责,这样以来,兵部有齐泰、铁铉担任左右侍郎,军部有冯胜压住阵脚,五军都督府再都是一些新官上任,京畿的局势暂时控制了下来,其实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毕竟老朱还健在,不好动他原有的军制,只是在其中上了一道枷锁,其中还有一个深层的意思,就是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赶快跳出来,若是不跳,就湮没了他。尽量保证京师官员的纯洁性。
武定侯郭英在侯府里坐卧不宁,更改军制的消息。自然也不会传不到一直关心朝廷时局的郭英耳朵里。更加使他寝食难安。
按理,上回御史裴承祖对郭英弹劾参罪,推波助澜,急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若不是圣恩垂怜,和驸马梅殷斡旋,郭英早已呜乎哀哉,如今的郭英如果看透,就不应该再想那么多,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凭借妹妹郭宁妃、还有辽王是其女婿、自己的儿子又是永嘉公主的驸马,这几层关系下来,谁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可是郭英就是偏偏放不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行军打仗过了一辈子,到老了却被削去军权赋闲在家,而且还有那么多的靠山,难道竟然一点也不仰仗自己吗?等傅友德和冯胜出现后,他彻底的伤心了一回。
因为在世人眼里,他郭英始终是将,而冯胜和傅友德都是可以称之为帅的人物,将帅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待到这次军制依旧没有他半点消息,难道自己军旅一生,就要在儿孙之乐中慢慢逝去吗?要知道。冯胜和傅友德的年纪可比郭英还大啊!怎么能让他甘心呢?
郭英在那里坐着慢慢的发呆,忽然亲卫来报:
“侯爷。驸马爷来了。”
郭英一惊,难道是来看自己笑话来了?忙问道:
“哪位驸马?”
“宁国公主府驸马都尉梅大人。”
“快快有请。”
郭英匆忙走出客厅。跨进庭院,见梅殷走来,拱手相迎。二人来到客厅,侍女献茶。寒暄一番之后,梅殷问道:
“武定侯深居简出,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郭英心里一格登,什么风声,难道是太孙殿下感到自己不满,所以前来试探?他望着梅殷那张英俊的面庞。那一双眼睛正友善地望着他。
“不可能。”于是笑道:“老夫自从那次风波之后,闭门深省,确是不谙朝野新闻,驸马所说风声指的是……?”
“就是正月十六那天,奉天殿群臣弹劾殿下枉顾圣上安危,私自带陛下微服出巡的事情。”
“哦!”郭英佯作吃惊地说道:“这个老夫也略有所闻,但不知道详情如何?”
“其实晚辈得到消息,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所以……。”
“啊!!真的?”郭英似乎有些不信的模样。这倒不是郭英假装出来的。前一段传的沸沸扬扬的犯人和虎贲右卫整个总旗士卒失踪的事情,原来竟然有这样的内情,不但牵涉到安庆公主,而且还牵涉到高丽人。甚至,听到梅殷的话意,竟然遥指被任命为左宗正的燕王殿下。怎么能不令他吃惊呢?
“不错。实情的确如此,太子朱标亲口告诉晚辈的。”
“皇上怎么说的?不、不。皇上知道吗?”郭英咽了一口吐沫,忙改口问道。
“皇上虽说圣体无恙。但殿下因涉及安庆公主,所以不想打扰皇上的静修,不敢乱说,所以至今一直没有对此事作出反应。”
“夜猫子进宅——不怀好意,这些高丽人的来意如何?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失踪了,无论动用多少人,都没有一点头绪,连公主府的管家周保在被灭口之前被傅雍救了,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知道是驸马生意上的伙伴,看来消息守的十分严密。但是……。”
梅殷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林子雨的消息说出来,在没有把这次来的目的达成前,什么也不好说,谁知道郭英会不会将此事透露给自己的妹妹,而让皇上知道呢?
“噢!有没有和高丽人做生意,难道老夫不知道吗?”郭英将茶碗盖子轻轻地刮着茶叶,也不去喝,似是自语,“中间一定有什么秘密,殿下怎么不向采取行动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以后,梅殷探身道:
“武定侯,依晚辈看来,这与皇上圣体违和有关。这一个多月里,皇上病疾缠身,天下臣民无不担心。但是殿下以孝顺著称,怎么肯用这些事情来叨扰陛下呢?”
“燕王!”郭英持着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地说:“他们是为燕王被困京师而来。皇上健在,他们不敢造次;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样一个严峻情形,殿下难道真的没有察觉?!”
“武定侯,晚辈觉得心中早就有所察觉,也作了未雨绸缪,只是皇上对于安庆公主的情谊,你也知道,万一皇上知晓,这事儿……。”
“一定要斩断他们的联系!哦,不是,不是斩断皇上之间的联系,而是斩断燕王和安庆公主之间的联系。”
“武定侯忘了燕王与我和都是妹夫郎舅之亲,皇亲之间来往本是堂而皇之,为何斩断联系?”
梅殷心里暗笑,所料果然不错,郭英已经渐渐的走进了自己的角色,遂慢慢的引导着,接着道:“要治罪,必须要有一个理由,正月十六望江楼的事情,皇上也知道,单凭捕风捉影,皇上肯定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姑息迁就一下,毕竟查无实据啊……。”
“不是有那个周保吗?皇上听那周保的供词也能采信啊!!”
摇摇头,梅殷道:“一个下人而已,你觉得周保失踪后突然出现在东宫手里,难道皇上就会相信不是有人构陷安庆公主和驸马吗?”
双方陷入了沉默,梅殷静静的等待着郭英的回答,其实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打算让皇帝知道,之所以来找郭英,不过是想有个足够于分量的人在前面拼搏,非要被治罪不可,那样等于给那些暗中支持燕王的人一种警告,就算不能吓退他们,至少可以扫扫那些人的嚣张气焰,放出去一个信号,安庆公主和驸马都敢动,别说是你们其他人了。
而郭英也在沉思,报复的机会来了,倘若因此而获罪,那么自己不是正好可以获得的信任,但是为什么梅殷来找自己呢?并不笨的郭英马上就想起了这个问题,越想里面越有玄机。但是自己若是贸然发难,弄不好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新仇旧恨,凶狠好斗的安庆公主决不会善罢甘休。这个皇上最宠的金枝玉叶炙手可热,就连妹妹宁妃也得让她三分,闹腾起来,反戈一击,反而弄巧成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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