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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大明洪武皇帝的强悍,父亲想尽了办法也无法称王,虽然现在被自己逼的退位,自己的哥哥做傀儡,可在大明的眼里还是权知高丽国事的称呼,无论怎么请求册封,也没有办法通过大明的礼教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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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洪武二十九年,高丽国进马使臣杨添植等回国,辽东都司差百户夏质、刘顽子等一十名护送抵鸭绿江,不知道因为何故,夏质竟然堕入江中淹死,大明皇帝因此大怒,发文斥责父王轻薄奸诈、擅生衅端不说,而且非要高丽交出凶手,和让义州万户李蕃去大明接受咨询,吓的李蕃半死,哀求父王,最后无奈之下,又将杨添植淹死,然后上表说是遭遇风浪,和大明百户一起淹死的,最后遣使臣送牛牛等物谢罪。才算罢休。
李芳远更是忘不了,那年高丽进献国表,天朝礼部说撰表者故意写了戏侮字样,特将使臣柳珣等六名拘留在京师,让当时手握大权的郑道传赴京谢罪,郑道传和李蕃一样,那里敢踏进大明境内,只得像自己一样装病,最后连累使臣柳珣等六人被羁押在京师近两年的时间才放回。
这个大明新皇帝更是果断,抓住高丽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杀了,连支会一声也懒得做,要不是韩庚侥幸逃回,恐怕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简直就拿高丽当自家的后院,李芳远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悲,但是猛然从后院一词上想到些事情。
心里不由一动,他想到远在高丽故都开京的哥哥李芳果,哥哥是大明皇帝亲自选定的全职高丽国事。难道会不通知哥哥吗?
哥哥李芳果看似为人宽厚中庸、与世无争,终日喜好在宫中玩击球之戏。就在三月象征性的颁布了《奔竞禁止法》。抑制官人权贵势力。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真的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吗?
想到这里。李芳远一边命人去传自己的心腹大将李蕃,也就是当初被大明吓的屁滚尿流的义州万户,当初是李芳远为其筹谋,才免去了前往大明的危险,因此对李芳远十分忠心,在等待的过程中,李芳远好生礼让的请袁珙坐下,然后却以“王世弟”之尊站在那里,向袁珙深深一礼。道:“还望大师教我……。”
原来,这个“王世弟”给他以心理上带来无比优势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因为在汉城,虽然说李芳远一手遮天,但是还有一个人也不是吃素的,那就是李芳远的四哥李芳干。
按照古制,李芳干是四子,李芳远是五子。按理李芳干在王位接替方面比李芳远更加有优势。可现在李芳远成了王世弟,李芳干却什么都不是,自然他的心里不舒服了。而且李芳远探知出,在四哥李芳干的背后。有李芳果的身影。
以前李芳远不在意,因为大部分的兵权在他手里拿着,但是现在情况明了之后。同在汉城的李芳干,就显得有些扎眼了。做事一向果断的李芳远,在一瞬间就下了决心。他要从背后跳出来,走到高丽王的这个宝座上,才能自保。
因为高丽王这个称号大明虽然不承认,但是关起门来,在高丽境内还是获得了认可,否则,他们李家也稳定不了高丽的局势,李芳远知道,如果不坐上高丽王的宝座,自己很可能会被哥哥抛出来平息大明的怒火,举国之下,谁会为了一个王世弟去得罪天朝上国呢?而且,王世弟既然可以是他李芳远,那么也可以是其他人,比如,现在汉城的李芳干……。
要想保住性命就必须要登上高丽王的宝座,要想登上宝座,就必须先将李芳果用于和自己对抗的棋子,也就是李芳干除去,这是李芳远此时的想法。
袁珙听完,表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大喜过望,他此次来,正是受到道衍的吩咐,说服李芳远篡权,甚至暂时以铁岭之地相许也是暂时可以虚与委蛇。没有想到刚刚有些瞌睡,天上却落下了一个软绵绵的大枕头。真的是让人舒心啊。
矜持着,保持着仙风道骨,不一会,李蕃受命赶到,得知自己这边随时会被大明问罪时,被上次事情惊吓不轻的李蕃也是呆若木鸡,坚决的拥护王世弟李芳远的决定,三人商议之下,李蕃又说出,最近李芳干和开国功臣朴苞走的很近,而朴苞虽然勇武,但是为人莽撞,好感情用事,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头脑简单,只要王世弟稍微加以拉拢挑拨,届时再有限的给朴苞一些军权,那时让朴苞怂恿李芳干率先动手,事情就好办了。
占住国内正统的大义,只要李芳干被除去,李芳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参政,才有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主动,迫使现任权知高丽国事、也就是高丽王让位,到时候在给国内一些大家族好处,那样就可以号召全国上下,维护自己的利益,就算是天朝震怒,想要真的问罪,只要燕王这里作为屏障,也奈何不得自己了。
李芳远要礼待袁珙的因由,就是为了请求支援自己私兵,以便于和李芳干对峙,然后再轻易剿灭。就和上次自己逼父王让位,利用燕地的私兵做后盾,轻而易举的杀死李芳硕、李芳蕃和郑道传一样。
不但是如此原因,而且他逼迫哥哥李芳果让位的时间,也要看燕地的意思,小国寡民,不敢出那么大的风头,上次逼迫父王退位,那是借着大明洪武皇帝驾崩,无人过问的时机,而这次自己要登上高丽王的宝座,更是要看燕地的反应,放冷箭他们高丽人很在行,真的要当出头鸟,再给一个胆子,李芳远也不敢去做。
袁珙的任务轻易的完成,原本以为还要大费口舌,谁曾想到。会这么容易,一边暗暗鄙视着高丽人的短视。一边装作犹豫的样子和李芳远讨价还价。
袁珙不但算起命来像个神棍,敲起竹杠也是把好手。本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到李芳远的惶恐不安,更加是为燕王府要足了本钱,不但为金忠的团练要了大量的装备武器,而且还令李芳远答允,届时会发动高丽的船厂为燕王打造船只。甚至在有可能的时候,要佯作出兵的样子牵制辽王的兵力。
别看李芳远和李蕃对于大明十分惧怕,但是其又自负的认为,只要不打出国门,高丽凭借地形自保是绝无问题。有隋炀帝三征高丽不果的先例在那里放着呢,所以在一系列的条件之下,只有点头应允的份了。
商谈进行的很快,袁珙只在汉城盘桓了三天就悄然回去,李芳远也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回去陪韩庚了几天,然后就继续着自己在汉城的收拢人心,只是把重心往朴苞那里转移了一些,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李芳干的注意。
可是。这份情报十天之后,就摆在了朱标的御案前,和庞煌在一旁拱手而立,十分佩服皇上的远见。之前锦衣卫的人很少能接近高丽的权力中心,但是现在只是放了一个韩庚回去,连高丽王世弟的密谈都可以知道。那么还有高丽还有什么变化了解不到呢?
不过皇上的猜测也真的十分准确,京师这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份斥责的诏书都没有发出,已经让高丽惶惶不可终日。按照皇上既定的步骤开始进行,因此,对于这个年轻的皇帝又多了几分敬畏。
朱标很享受这样的目光,也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由此先例,以后对于外事局的控制会有些心得,那样大明外藩的情报工作会更加顺利,不过一个书生出身的人,被自己调教的要进行如此隐蔽的工作,也不知道心中有没有阴影,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朱标想了一下,问庞煌道:
“杨爱卿,无暇大师那边准备的怎么样,朕看周围藩国之中,倭国也该有些动静了?”
庞煌听皇上问及,忙拱手行礼,回奏道:“禀报皇上,无暇大师派人传话回来,说是那倭国的大内义弘已经让其弟六郎盛见留守山口,自己则与大内弘茂、纠集率领九州、四国之众乘坐三百多只战船东进,并于十三日在和泉堺上岸。与倭国京都已只有一步之遥了。”
朱标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下悬挂于墙上的地图,沉吟不语。
“罪过,罪过”, 高僧绝海中津双掌并拢,默默吟诵着佛经。大内义弘的脸色涨的通红,似乎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都出自他的真心肺腑之言一般。
但是大内义弘的心思,绝海中津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刚才听了对方的说辞,心里更加知道,自己的这次使命是完全失败了。
虽然对方一直在陈诉了他以往曾给幕府立下的赫赫战功,把自己二十余年忠义无双的举动说的是世间皆知,说自己因为功劳太大而遭到足利将军的猜忌,以及言语之中对幕府最近几年行为的不满……。
但是绝海中津心里非常明白,这一切都缘于大内氏的逐渐强大,这个年轻的大名已经不甘心再受到任何羁绊。望着蓄出的短发,刚刚四十出头的大内义弘嘴角略微往上翘着,透露着自负与骄傲。
大内义弘有值得他骄傲的本钱,十六岁随今川了俊出征就攻克了太宰府,将南朝的怀良亲王、菊池武光逼退至高良山。二十一岁,因为其在九州屡立军功,帮助大内氏取得了丰前守护之职,三年后,也就是二十四岁时,其父大内弘世亡故之后,大内义弘则同时又兼任周防、长门、石见三国守护,成为幕府中最具实力的守护大名之一。三十五岁时由于大内军在二条击败了山名氏清,立下战功,最后又获得纪伊、和泉守护之职,成为日本最具实力的守护大名。
大内氏在大内义弘的手中逐渐强大是因为少贰氏和山名氏倒台,另一方面,这也与大内义弘出色的眼光分不开的,他就从幕府手中得到筑前糟谷郡的支配权,成功的在九州扎根。控制与高丽的贸易通路。在将领地延伸到北九州其他地区的同时,还依靠讨伐南朝的残余势力来不断扩张。
手中有堺等重要港口。为其对外贸易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与此同时,由于大内氏自称其祖先是百济圣明王。与高丽人是同宗,于是大内义弘派使僧永廓、永范前往高丽通好,那是李成桂刚刚上台不久,当然是表示十分欢迎。派使者朴敦之回访幕府。大内义弘遵足利义持之命在根据地周防山口热情的接待了朴敦之,并陪同其一起上洛,此时的大内义弘俨然成为了联系两国的纽带,之后他通过打击海盗等做法,促进了两地之间经济和文化的交流。由于在与明国、高丽之间的贸易中获利巨大,义弘有足够的财力进行领地建设。在山口修筑寺院等建筑,各地的朱子学者、僧侣都陆续汇集到此。同时由于商业的持续发展,城下町也日益繁荣,以至山口甚至有了“小京都”的美称。
这一切都是大内义弘骄傲的资本,终于大内氏实力的日益庞大,也引起了幕府的密切关注。在足利义满辞去了太政大臣一职,宣布出家之后。为了表示忠勤,命令大内义弘等大名、公卿共计十人也都一同跟随落发入道,此事也证明了足利义满对大内氏已经开始有了戒心。
大内义弘当然心中不服了。现在不是又出世了吗?绝海中津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本来老迈的脸上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更显出了一副愁苦之色,双掌合什。道:
“将军事多且繁,难免有失偏颇,但是大内君为此事兴刀动兵。实非百姓之福,不闻西方江南有“范子去相安陶朱。吕氏行贾南面孤”一说,大内君如果效仿范蠡。贫僧窃以为将军不会再为难大内家族,身为家主,理当为家中之未来仔细谋划才是!!”
“范子去相安陶朱,吕氏行贾南面孤”说的是中国春秋战国之际的两个名人范蠡和吕不韦。柳宗元《招海贾文》就将“范子”与“吕氏”事相提并论。吕不韦以财富作政治投资,以财富影响政治方向。范蠡则是先有“平吴霸越功”,然后归隐致富的。讨论“范子”和“吕氏”的人生轨迹以及他们的历史地位暗示人应该激流勇退。
此典故一直对于古代官员、商人和文人产生着不同的心理影响。日本历史上的“建武中兴”,借鉴的就是儒家理论和朱子理学,之前的南北两朝很多思想也都源于中国。现在南北朝刚刚统一,绝海中津用了这个典故,暗示大内义弘要想保全家族,就应该学习范蠡,不能倚仗自身实力雄厚,就生出永不满足的心思。
对于这个典故,聪明绝顶的大内义弘怎么会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屯兵和泉堺,距离京都已只有一步之遥,此时势成骑虎,怎么能下的了台,何况,足利义满真的决定放大内氏一马,大内义弘也很难回头了。纵然算是能回头,大内义弘也不想去回头,他已经和镰仓留守足利满兼商定好了合作条约,怎么回头呢?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大内义弘岂是无知之辈,对于中原的文化了解的也是颇多,低声吟出范蠡写给越国另外一个功臣文种的信中内容之后,反问绝海中津道:“弟子愚钝,不知可背诵的对否?并请教老师,弟子事已至此,足利可能容我?”
绝海中津没想到自以为绝妙的比喻,居然引出大内义弘的如此感慨。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文种在收到信后便称病不上朝,但最终仍未逃脱赐死的命运。越王赐死文种时曰:“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裸的表示出了杀气腾腾。
如今的大内义弘,正好处于是做范蠡、还是做文种的选择之中。只是在其的一念之间而已,成王败寇乃天经地义的事情,照自己刚才的理论,大内义弘应该息兵止戈,随他一起上洛觐见。但是将军能放过这个心腹之患吗?绝海中津不能肯定,所以只能不住地念佛。
看着绝海中津不语,大内义弘脸上现出了冷笑,大家都是在做戏,最终的结果不还是图穷匕见,想到这里,心里就失去了耐心。再也没有说下去的**。
“其实,老僧来时,道义曾言十分怀念和大内君在伏见观赏樱花的日子,斯波义将、花山院通定一众好友都在金阁寺侍从。希望还会有那么一天…….。”
“大师!!!”
绝海中津还没有说完,大内义弘就很不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道义是足利义满出家好的法名,绝海中津和其是以师兄弟之名相交,到也可以称呼。本来想借用当初足利义满和大内义弘的友谊唤醒对方,可是明显失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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