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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一惊,顾不得去扑身上的火,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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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潜伏的屋檐上的数个黑衣人此次正被人依次击落,惨叫声,不绝与耳。
这次,他将底下最精锐的人都带了过来,一部份潜伏在屋檐,一部份在院外守候着,以防万一。
可此刻,屋檐上的黑衣人被人尽数击落,院外却静悄悄一片。
蒙面人有些不甘心的朝纳兰瑾轩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纳兰瑾轩居然早有防备。
“纳兰瑾轩,你果然不容小觑。”
纳兰瑾轩扬了扬唇,他的眸光越过蒙面人落到院门处。
“过奖了。”
连回答也是这样的漫不经心,仿佛全然不将这个对手放在眼里般。
蒙面人却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猛地扬手,底下的人顿时他雄浑的内力挥开,五指成爪,朝着纳兰瑾轩的方向跃了过去。
啪嗒一声。
轻轻的落锁声格外清晰的飘进在场各人的耳朵里。
蒙面人的脸色又是一变,掌风到处,花圃里的优昙顿时被掀得七零八落,可纳兰瑾轩只轻轻的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就轻松的化解了他这一击。
蒙面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纳兰瑾轩优雅的笑了笑,纵身跃上屋顶,淡声道,“本少可不陪你们玩了,这场火之舞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说着,他的身影跃上长空,消失在月空中。
而原本空出来的屋檐上,又一批弓箭手依次出现。
长箭在大火中挥舞,空气中扬起了青烟,灰烬四溢。
护卫们纷纷跑到蒙面人的身边,用身体护住他,其中一个低声道,“少主,你快走,属下掩护你。”
蒙面人却怔怔的看着纳兰瑾轩消失的地方,目光狰狞,他嘶声吼道。
“纳兰瑾轩。”
*
而另一边,纳兰瑾轩刚从已经成为了火场的落霞山庄出来,便有暗卫上前报告。
纳兰瑾轩走到一处树荫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静静的听着。
他眉目沉静,面上看不出喜怒,这暗卫是来报告权若雪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竟然想都不想就救下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子?
若不是他暗中派了暗卫过去保护她的安全,这会儿的她还指不定落入了怎样危险的境地了呢。
暗卫报告完后,小心的觑了眼纳兰瑾轩的脸色。
纳兰瑾轩沉默半晌,随后挥手道,“随她去吧,让那边人的好好护卫着,若是她救下的那人生了什么别样的心思,不用向我报备,直接了结他。”
别样的心思,指的是什么?
暗卫小心的揣测着自家主子的意思。
“还不退下,嗯?”
纳兰瑾轩拉长的尾音透露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暗卫心头一凛,忙躬身隐入了黑暗中。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纳兰瑾轩轻哼一声,捏紧手中的折扇,刚要走,连玉的身影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少爷,皇上那边让您过去呢。”
纳兰瑾轩眯眼看着渐深的夜色,忽然抬头语气幽幽的说了句,“本少的小娘子就要被别人拐跑了,现在哪有心情去见什么劳什子皇帝啊,不去。”
他说着,大手一挥,抬脚迈入了夜色中,留下站在原地嘴角抽搐的连玉一脸呆愣。
*
纳兰瑾轩赶到的时候,权若雪正被自己救下的那个男人缠的不行。
她本以为等这个男人醒来,他便会自行离开,哪知这个眼毒的男人一眼看出自己的出身不凡,竟要求她带他入宫面圣。
权若雪当即拒绝,男人却始终缠着她不放,问他进宫的原因,他又三缄其口,权若雪正头疼之际,纳兰瑾轩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那俊秀挺拔的身影,俊美的面容上噙着一丝浅笑,手中折扇轻摇,好一个翩翩公子模样。
“喂,你可不要这么纠缠我家的小娘子哦。”
男人微愣,目光在权若雪与纳兰瑾轩的身上来来回回。
看着朝着自己越走越近的纳兰瑾轩,权若雪缓缓的眯起眸子,心口似乎有些疼痛不得舒缓,闷闷的,憋得让人难受。
“你怎么来了?”
见纳兰瑾轩抬起的手就要搁上自己的腰间,权若雪皱了皱眉,伸出食指抵上他的胸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些许。
看着她的动作,纳兰瑾轩似乎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怎么,本少来找自家的娘子也不行吗?”
顿了顿,纳兰瑾轩的语调拉长,“再说了,本少要是再来晚一些,指不定你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耳边,那人的话语带着无赖的意味,权若雪微微闭眸,深吸口气后,抬了脚就重重的踢上某人的小腿。
那一腿,足足用了权若雪十分气力,甚至还小小的带上了一番内力,可是不轻。
果然,纳兰瑾轩呆愣了一秒后,弯腰抱着自己的小腿就哀嚎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控诉,“娘子,你也太狠心了吧。”
那左一声右一声的娘子听得权若雪胸口的闷疼越发的严重,她索性又往纳兰瑾轩的另一只小腿上也重重的踢了一脚,然后不顾某人愈发夸张的痛呼声,拉过那男人径自离开了。
“哎,娘子,你等等我啊。”
眼见着,那两人就要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纳兰瑾轩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跳着脚就追了上去。
身后,连玉远远的看着,嘴上直道,这是何必。
在路上,权若雪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跟在后头的纳兰瑾轩终于不见了踪影,她轻吁口气,心情却不见得多轻松。
偏偏,有个人还十分不通眼色的凑上前来,“你说过要带我进宫的。”
权若雪看着男人那张俊脸,忽然有种狠狠揍他一拳的冲动,她深吸口气,“你一口一个要我带你进宫,你总得告诉我,你进宫见皇上到底是做什么吧,万一你要是欲行不轨,那我不是引狼入室吗?”
“你相信我,若你不带我进宫,宫里会出大事的。”
男人却一下子急了。
权若雪微微一怔,她好笑,“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借口?”
男人焦灼的看着她,眸光复杂,他沉默下来,眉宇紧拧,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权若雪倒也好耐心的等着他再度开口。
终于,良久的沉默后,男人忽然正了脸色,一脸的庄重,他看着权若雪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其实我是楼兰国的太子殿下。”
***
皇宫,金銮殿上。
朝臣林立,禁卫军护卫森严。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龙座上,大殿中央,楼兰国国主一身深色龙纹衣袍,深刻的面容上竟是一寸一寸刻了骨的愤怒。
国主的周围,数十个臣官环伺,其中几个手持利器,一看就是修为颇深的高手。
太后与和硕公主神色紧张的坐在龙座后面的帘帐内,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大殿内的情形。
从楼兰国国主进来伊始,双方的气氛就一直凝窒。
“我儿在月落国内遇刺,还请皇帝陛下给我们楼兰国一个交代。”
终于,楼兰国主开口道,只是一开口竟是这样的剑拔弩张。
当和硕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娇俏的小脸上顿时拢上一股苍白,她小小的惊呼出声,却在太后愈发深重的眉眼里噤了声。
皇帝微微一笑,“国主不必动怒,交代是必定有的,只是国主确定太子殿下已经遇刺了吗?”
楼兰国主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轻哼出声,语气也越发的不好起来,“那皇上的意思是,寡人拿自己儿子的安危开玩笑?”
皇帝摇头,眉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温和,“朕自然不是这样意思。”
说话间,皇帝已经从龙座上起了身,他缓缓的从玉阶上下来,在大殿中央站定,负手而立。
“不知,国主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楼兰国主敛了眉心,语气镇重,“其实,寡人也是听太子身边的护卫飞书得知的,而且确实,太子已与寡人失去消息一段时日了。”
“哦。”
皇帝轻轻一笑,凤眸里辗过细碎流光,“国主说太子殿下已经遇害,那这是谁呢。”
说着,皇帝轻轻的击了掌。
然后,便听见沉缓的脚步声从大殿外传来。
楼兰国主眉心一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便连帘幔后的和硕公主也屏息瞧去。
逆光中,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从光影里走出。
来人一身浅金色衣袍,镶金戴玉,一张面容精致隽秀,剑眉星目,煜煜生辉,浑身上下气度不凡。
“长卿。”
当看清来人的样子后,楼兰国主立刻激动的快步走到那人的身旁。
楼兰国皇姓上官,太子名长卿。
“父王。”上官长卿略微激动的叫了声。
帘幔后,当和硕公主看清来人后,也不由得激动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皇帝眯了眸子,凤眸中绽出灼灼光华,淡淡的看着殿内父子情深的一幕。
只是,变故也就是在这一刻忽然发生。
被楼兰国主紧紧抱着的上官长卿忽然目露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楼兰国主的后背用力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始料不及,更别提出手阻拦了。
“长卿,你……”楼兰国主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后背火辣疼痛的伤口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上官长卿在看到自己手中沾染上的鲜血后,似乎有过片刻的失神,随后,他又大笑出声,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还想上前。
幸好,跟着楼兰国主一同过来的臣官已经的映过来,迅速的上前将国主护卫起来。
皇帝凤眸里的笑意迅速敛去,脸色一厉,这边,和硕公主已经情不自禁的从帘幔后急步奔出,跑到大殿中央。
“太子,你疯了吗?那是你的父王啊。”
还未走到上官长卿的身旁,她的手臂便被楼兰国主紧紧拽住,和硕不解的转头,只见楼兰国主眯了眸子,深沉锐利的目光静静的落到上官长卿的身上。
“不,他不是太子。”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又是一变,他沉了眉眼,太后也按捺不住的从帘幔后面走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负在身后的手蓦地收紧,因为用力,指尖渐渐的泛起了青白色,只是脸上却不显山露水。
那晚,纳兰瑾轩淡淡的话语在此刻缓缓的在他的心上扣击着。
“事情还不明朗,不要急着说谢,说不定,到头来我会反咬你一口。”
楼兰国主的面色一冷,他轻哼一声,目光转向皇帝,“那就得皇帝陛下来给寡人解释一番了。”
皇帝抿了抿嘴角,还没开口,那个假的上官长卿就忽然冲到楼兰国主跟前跪了下来,狠力的在地面磕了几个头后,他抬头恨恨的看向皇帝。
“国主,这一切都是月落的皇帝逼迫属下做的。”
那人说着,左手伸到耳侧,用力一扯,嘶啦一声轻响,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从他的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了那人的本来面目。
楼兰国主却在看清那人的模样后,瞬间变了脸色,“左坤,怎么是你?”
左坤、右翼是上官长卿身边的贴身侍卫,多年来,一直忠心保护着太子的安危,若要说左坤会背叛太子,楼兰国主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的。
左坤面露惭愧,他重重的在地面磕了一个头,开口,声音哽咽,“国主,太子殿下进月落就被这皇帝擒下,后来他将属下与太子殿下分开关押,属下不知太子殿下情况,这皇帝却以殿下的性命来威胁于我。”
左坤说着,原本愤恨的目光在对上皇帝淡凉如水的眸光后,下意识的别开了脸。
楼兰国主看到这一幕,直以为是左坤害怕皇帝,冷哼一声上前道,“左坤,你只管说,别怕,寡人还在这里呢。”
皇帝闻言轻轻一笑,俊秀的脸上不见丝毫怒意,“继续说吧,朕也想听听这个故事。”
见皇帝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楼兰国主的心中越发愤怒,只是碍于在他人的地盘上,并不好甩脸发作。
“月落皇帝给了属下一张人皮面具,让属下在行刺完国主后,便假扮殿下回国登基。如此,也算是将楼兰国彻底掌握在手里了。”
“本来这个计划也算是天衣无缝,但是眼下太子下落不明,属下不甘心,这才上演了刚才那一幕,误伤到国主,实属情非得己。”
左坤的话音刚落,皇帝就忽然淡淡的说了句,“既然朕让你假扮太子行刺国主,那么弑父弑君的太子又如何能够继位呢?”
楼兰国主听后眉心一皱,刚才他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经皇帝这么一问,倒是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左坤抿了抿唇,似乎早就料到皇帝会有此一句,垂了首,语气越发的愤恨,“原本月落皇帝是要属下行刺国主,再由右翼假扮的太子殿下将属下杀死,这样一来,国主死了,假扮太子的右翼也可以在国主死后登基了。”
楼兰国主却越发的疑惑,左坤又适时的出言解惑,“早上的时候,属下与右翼商量了一番,若是真应了月落皇帝的胁迫,到时候也不一定能有活命的机会,索性便将计就计,说不定太子殿下还能有一线生机。”
“原来是这样。”楼兰国主紧皱的眉眼微松,他沉吟了会,眉目一冷便朝皇帝看了过去,“皇帝陛下是不是欺人太甚了,真当我楼兰无人么?”
楼兰国主的话音一落,护卫在他周围的几个臣官立刻扬起手中的利器,殿中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
所有人都不由的紧张起来,目光纷纷看向皇帝,又不时的朝在一旁眉眼沉着的权相撇去。
只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皇帝居然还是那副不愠不火的神情,俊秀的脸上始终云淡风清,他负着手,朝着楼兰国主走近一步,缓缓开口道。
“这样拙劣的谎言国主也信么?”
楼兰国主脸色一变。
皇帝却淡淡笑道,“若真是如他们所言,这样做便没有风险吗?就像现在他们的临场倒戈,那朕不是功亏一篑了?”
左坤的目光在迎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后,瞳孔猛地一缩。
楼兰国主微变的脸上,眉宇再度皱起。
皇帝环了在场众人一眼,微微扬了声音,“朕是皇帝,身系天下百姓,更不可能拿两国邦交来儿戏,何况按左坤刚才所说,这个计划环环相扣,哪一环出了问题,都会酿成大祸,若朕真有这个心,会出现这个纰漏吗?”
这番话出口,楼兰国主看向左坤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些味道,还不待他发问,殿外忽然进来一个禁军。
“启禀皇上,瑞王和淮南王在外求见。”
皇帝的眉锋轻皱,然而还不等皇帝召唤,瑞王和淮南王已经不顾禁军的阻拦,闯入了金銮殿内。
一进来,向来粗犷的淮南王就大喇喇的开了口。
他如今年过五十,说话的声音却依然中气十足,不同于瑞王的英气秀挺,容貌也显得粗豪许多,倒像是军中出来的。
“皇上,最近金陵出现了不少传言啊,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不知道皇上可否给我们一个解释。”
说起传言,皇帝轻皱的眉锋微挑,最近有一股不知起因的空穴来风,说当今圣上其实并不是先皇的儿子,而是太后与权相所生,这也是当年为什么权相会力排众议,辅佐皇帝的原因。
这一切,都是从当年为太后接生的嬷嬷死在大牢里开始的,毕竟前日她还跪在宫门前以血书求见圣上,第二日就传出她死在了大牢,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
“一个传言,倒需要朕给出个什么解释?”
皇帝淡笑。
淮南王当即冷哼一声,衣袖一拂,“事关皇室脸面,不得不慎重一点,若是让人发现,如今的九五之尊,只不过是个不知哪里出来的野种,还不知道天下人要怎么笑话呢。”
此话一出,不止朝堂百官与太后,便连楼兰国主也微微变了脸色,和硕公主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放肆。”
太后扬手厉声道。
淮南王又哼了声,那鼻孔朝天的模样,似乎丝毫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皇帝淡淡的抿了唇角,一旁的瑞王却伸手拉了拉淮南王的衣袖,“太后别介意,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哥向来说话就是如此。只是,虽不知道传言是从何人口里所出,但嬷嬷死在大牢里却是事实,何况,皇室血脉确实容不得旁人掺假。”
瑞王顿了顿,见皇帝的神色始终温温淡淡,眉心一拧,又道,“如今,当年为太后接生的嬷嬷已死,当年为太后诊脉的太医又远在千里,倒不如……”
瑞王说着,环了眼朝堂众人,“滴血验亲。”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了数变,隐在衣袖下的手微微发颤,她怎能……怎能容忍他们如此羞耻于她!
只是太后还未发作,皇帝就轻轻的出了声,“谁说死在大牢里的就是当年接生的嬷嬷。”
淮南王与瑞王听后却明显的怔愣了下。
朝堂上的哗然声又大了些许,皇帝淡淡环了周围一眼,四周立刻寂静下来。
“不是想求证当年的太医与嬷嬷么,来人,传他们入殿。”
皇帝轻声说完后,见淮南王与瑞王面露异色,又说了句,“对了,你们尽可以检验他们的脸上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淮南王与瑞王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随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太医与嬷嬷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简单的见过礼后,也许是为了避嫌,太医与嬷嬷又各自走到众人面前,让他们细细查看了番,以证明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戴人皮面具。
一番陈述过后,太医又拿出了当年的一些太医院的日志,以此证明,皇帝确确实实乃先皇亲生。
最后淮南王与瑞王面面相觑,淮南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不怕死的问了一句,“那死在大牢里的女人是谁?”
“皇上早就料到会有人借此发挥,便用一个死囚与嬷嬷调了包。”朝官中的夏文书缓缓上前。
“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一时间,淮南王与瑞王也没了进来时的咄咄逼人,两人相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跪倒在地。
皇帝负手走到两人跟前,也不叫起,任他们跪着,好半天,他才淡淡的出了声,“知道朕为什么不肯滴血验亲吗?”
淮南王与瑞王微愣。
皇帝轻笑,凤眸中却眯起凌厉的弧度,“朕是天子,若应了你们的要求,那朕天子的威严何在,将来又能如何治理天下?”
“皇上说的是。”
淮南王与瑞王虽心有不服,此刻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只是下一刻,皇帝就微微重了语气,“两位皇叔年纪大了,一时受人迷惑朕可以原谅,但既然已经在各自的藩地安家,金陵这里便不要再惦记了吧,毕竟未经传召便回来,是个不小的罪名。”
闻言,淮南王立即轻哼一声,“说到底臣也是为了咱们的皇室血脉,怎么能叫受人迷惑。”
这话一出,皇帝的凤眸就轻轻的眯了起来。
底下的瑞王忙伸手轻扯淮南王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
淮南王又是一声冷哼,别过了头,懒洋洋的说了句,“皇上说的是。”
皇帝勾唇,眸光淡淡,“既如此,两位皇叔就先行退下吧,稍后朕再安排你们回属地。”
语毕,皇帝挥手示意两人起身。
淮南王与瑞王缓缓从地面起来,相看一眼,淮南王咧嘴一笑,粗声道,“不日便是太后的生辰,皇上不介意皇叔在此讨杯寿酒喝再回去吧。”
凤眸内掠过淡淡的阴影,皇帝抿唇笑笑,“那是自然。”
“那臣先行告退了。”
“臣告退。”
淮南王与瑞王异口同声。
皇帝颌首,两人的身影渐渐退出金銮殿。
待殿中恢复一片安静,楼兰国主这才出了声,只是言语却较刚才客气许多,“皇上还未告诉寡人,太子的下落呢。”
皇帝转身,眉锋轻皱,他轻声道,“国主,太子殿下……”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从门口传来的男子洪亮的声音给打断了。
“启禀皇上,楼兰太子殿下在此。”
皇帝眉心微松,眼底划过些许疑惑,良久才在楼兰国主期盼的目光中,淡淡的说了声,“传。”
当那道修长俊雅的身影透过阳光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几乎没有人发现,左坤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此时的上官长卿一身华衣上有着明显的狼狈,但是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孔,明明还未开口,那一身的气势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那是常年浸淫在宫廷中属于上位的气势。
他的身后,纳兰鸿将军一身武将官服走到皇帝的身前站定,神色恭谨的行了礼。
上官长卿也随即朝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抬手在半空虚扶一把,眉梢一挑,凤眸转而看向纳兰鸿。
纳兰鸿会意,许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朝臣的面说出来,只见他走到皇帝跟前,轻声的说了几句。
这边,楼兰国主已经快步走到上官长卿的身边,只是在离他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楼兰国主忽然迟疑了,“真的是我儿吗?”
上官长卿连连点头,并将自己身上的特征低了声一一告知自己的父王,楼兰国主终于相信,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太子,眼眶微红,竟隐隐有丝涩意。
“长卿,你快告诉父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左坤会说你被皇上给抓了起来。”
提及左坤,上官长卿的眼底闪过一丝利芒,他冷笑着朝着左坤的方向看了过去,“说起来儿臣还真得多谢左坤,若不是他,儿臣也不会在月落有这一番际遇。”
“左坤?”听出上官长卿话语里的异样,楼兰国主的语气不由的尖锐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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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金銮殿必须要从太液旁经过,此刻,权若雪正坐在太液池边,被裙摆裹住的双腿摇摇晃晃的垂在池边,神情若有所思。
那个自称是楼兰太子的男人是她带进宫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其实,若不是上官长卿从身上拿出那块贴身安放象征着楼兰皇室的玉佩,她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可是,她一介女子,哪有什么办法入宫呢,幸好两人在宫门口遇到匆匆入宫的纳兰鸿将军,又将事情从头至尾解释一番,纳兰将军这才相信,带了他们入宫。
但金銮殿上又岂是她去得的,所以纳兰将军便令她在太液池这边等候。
她正想着,头顶忽然覆上了一道淡淡的阴影,来人一身玉兰锦衣,腰带镶金,一张容颜甚是妖孽,他微扬了唇,正悄悄的走到权若雪的身后,准备吓她一吓。
哪知,他的手还未抚上她的肩头,权若雪就突然转了过头,反而将他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水里会有倒影的么?”权若雪撇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来人站稳身形,嘻嘻一笑,那肆意的眉眼可不是纳兰瑾轩那厮吗。
学她模样,纳兰瑾轩动作俐落的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几乎便要触到水面,他也不以为意,“不是看你好像在发呆吗?”
权若雪哼了一声,不搭他的话,也不理他。
可是纳兰瑾轩却凑上前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花朵,待他的手伸到权若雪跟前时,一朵美丽的红色玫瑰便在他手心里绽放开来。
“还生气呢,别气了。”
耳朵,那人低声轻哄着,权若雪听着却莫名的觉得心里一酸,甚至有些荒唐的想法瞬间从脑海里蹦出,他是不是从前也是这样哄着那个陪了他六年的女人的?
不想还好,一想,心底的酸涩便一发不可收拾,以致于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这句问话脱口而出。
“你以前都是这样哄女人的?”
也许连她也没意识到,她此刻话里的酸味之浓。
话音出口后,两人同时愣了一愣,率先回过神来的权若雪顿时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唇,连忙快速的别开了有些发热的脸。
好半天,才有闷闷的笑声从纳兰瑾轩的嘴里发出。
可听到权若雪耳边,她却更恼了,“你笑……”
什么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纳兰瑾轩就忽然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的力道明明很轻,权若雪却觉得在他的怀里,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心跳声也在瞬间骤然加剧。
怔忡过后,权若雪随即的反映是将他推开,只是伸出的手才抵上他的胸口,纳兰瑾轩低低的声音混合着男人独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边。
“你觉得本少是这样的人么?”
莫名的,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权若雪心底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她的唇上悄悄的抿出一丝浅淡的笑。
下一刻,某人又不怕死的说了一句,“通常本少一招手,女人们都自动过来了。”
于是,权若雪在纳兰瑾轩的怀里默了三秒,直到唇角下敛,笑意渐收,她霍地起身,从他怀里站起,毫不客气的将坐在边上的纳兰瑾轩一脚给踢下了水。
那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快到纳兰瑾轩似乎都没来得及反映过来。
扑通一声,水声骤起,重物落水的声音哗然。
一时没留意的纳兰瑾轩一连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水,他在水里扑腾着,一双桃花眼却几乎定在了权若雪的身上,“娘子,你这是作什么?”
权若雪冷笑,“你就在这水里好好的招你的手吧。”
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也不顾纳兰瑾轩在水里嘶声的吼着,“我不会水。”
事后,纳兰瑾轩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女人面前千万要谨言慎行,若是说错了一个半个的,又是一番好受了。
待权若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连玉才安静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默默的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欢快的纳兰瑾轩,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三少,那里的水其实不深的。”
纳兰瑾轩扑腾的手一顿,也许是注意到权若雪确实是真的离开了,他哗的一声,从水里站起,嘴里低咒了一声,“真是狠心的女人。”
太液池的水并非不深,只是当初修建的时候,考虑到种种原因,当时的皇帝便命工匠特地在周边挖浅一些。
这个事情还是当初纳兰瑾轩在小时候屡次被人从背后推下水的时候发现的。
从水里出来,纳兰瑾轩似乎也不在意自己一身几乎拧得出水的潮湿,反而一本正经的对着连玉问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神经质?”
连玉被问的一怔,纳兰瑾轩想了想,又道,“尤其是像你们这样会武功的女人,通常都是一言不合,继而动武的?”
连玉看着纳兰瑾轩,几乎张嘴便想说,其实三少你这样模样确实挺欠揍的,不过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过?
只是不等连玉回答,却已经有人领了人从金銮殿那边走了过来。
艳彩宫装,仪仗,宫婢,不是太后与和硕公主是谁。
却说和硕本来是想与上官长卿好好一聚的,毕竟夫妻两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只是似乎皇帝与楼兰国主和上官长卿还有话要说,于是她便有些不情愿的被太后拉了出来。
不想,刚走到太液池,却碰到了纳兰瑾轩。
太后拧眉,和硕却先行走了过去。
鄙夷的目光从一身湿漉漉略显狼狈的纳兰瑾轩掠过,和硕冷哼一声,言语中全是讽意,“你怎么在这里?”
纳兰瑾轩眯得修长的桃花眼缓缓垂下,他先是不卑不亢的冲着太后与和硕行了一礼,然后才回了话,“是皇上召臣子入宫的。”
和硕的眼底闪过疑惑,她惊诧出声,“皇兄?”
太后眯了眸子,看着躬着身子的纳兰瑾轩,似乎丝毫没有打算叫他起身的想法,和硕冷沉着眉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太后忽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和硕会意,退到太后身旁,唇瓣微抿。
太后的凤眸里掠过淡淡的阴骛,很快消失,她弯起唇角,走近纳兰瑾轩,温和的出了声,“三少,不管是谁召你进的宫,你是什么身份,宫里可不是你随便来的地方。”
“太后说的是,臣子也没想多来。”
纳兰瑾轩低垂下去的脸上闪过一丝诡谲,他轻笑。
太后挑了眉锋,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她亦笑,“宫中礼数甚多,三少有些不知,万一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便在这里好好跪着罢。”
太后说着,目光定定的朝着纳兰瑾轩看去。
反观纳兰瑾轩,他倒一脸坦然的跪了下去,脸色沉静,没有欢喜,亦不见愤恨,只是眼角眉梢处仍不知不觉中挑出了一丝纨绔。
审视了一番,没瞧出丝毫异样的太后心底反而有些奇怪,她皱了皱眉,撇过和硕,淡淡地说道,“哀家累了,回宫罢。”
和硕应下,又瞪了眼纳兰瑾轩后,方扶着太后离去。
背后,连玉跪在纳兰瑾轩身后,垂在身侧的一双小手捏得死紧。
纳兰瑾轩转身看了连玉一眼,桃花眼一勾,他笑得欢快,“连玉,你这副模样是要吃人吗?”
连玉一惊,连忙敛去神色,低声道,“奴婢失态了。”
其实,在纳兰瑾轩面前,连玉鲜少自称奴婢,今日这样说了,纳兰瑾轩也明白,此刻连玉心底的愤怒有多少。
思及此,纳兰瑾轩收了笑,眸光轻睐,他淡淡的说了句,“你不必如此,本少还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
连玉听后,也不说话,一双唇瓣却抿得越发紧了。
再说这边,权若雪从太液池离开,老远就瞧见了太后领着和硕一行人朝这边走来,似乎每次入宫她都会遇上麻烦,所以这次索性便躲到一旁,避开了她们。
见太后一行人走远,权若雪才从角落里出来,只是一转身,便撞上了皇帝一行。
皇帝一身扎眼的明黄龙袍,他的身旁并列站着楼兰国主和上官长卿,夏文书宁殊阳还有大太监高碌紧随其后。
本想再度转身避开,哪知眼尖的上官长卿老远就撇见了她,只见他唇畔上满是笑意,跟皇帝说了声便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了吧。”
权若雪给他一个白眼,见皇帝一行人越走越近,连忙弯下身子行礼。
“四小姐不必多礼。”皇帝笑笑。
权若雪依言起身,上官长卿却不依不饶的,权若雪只好又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不相信你不也是我帮你进的宫么。”
上官长卿眯眸一笑,他负了手,绕着她走了半圈,“本宫说的是不会连累你。”
他语气中微微的自得,让权若雪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皇帝见状,抿唇笑着,看向权若雪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问,“不知四小姐可看到三少了?”
提起纳兰瑾轩,权若雪微微皱眉,但还是伸手朝太液池的方向指去,“他在那边。”
皇帝笑笑颌首,与楼兰国主说了几句,便领着人过去了。
见皇帝离开,权若雪也忙赶紧闪人,边走还边能听到楼兰国主笑着问上官长卿的话。
索性她走的时候,上官长卿并没有留意到,当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要跟父亲介绍的救命恩人早已没了踪影。
不知为什么,上官长卿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失落,楼兰国主看在眼里,一脸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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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落云居内。
权若雪坐在桌边用着晚膳,阿碧在一旁侍候着,阿朱刚才推说身子不适,回了自己的房间,阿碧看着阿朱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失了神。
留意到阿碧紧拧的眉心,权若雪举箸的手一顿,笑着问,“怎么了?”
听到问话好半天阿碧才回过神来,见自家小姐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权若雪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哪知阿碧听后,拧起的眉心顿时又紧了几分,她咬咬唇,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奴婢总觉得阿朱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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