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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隋煬帝開鑿大運河可是老天不與昏君顏色看一陣冰雹將瓊花盡數打落煬帝大怒命人將瓊花砍斷然後天下烽煙並起十八路反王群雄逐鹿隋煬亡後一載瓊花又在枯木發出新枝不久便茂盛如昔這正是‘看瓊花樂盡隋終殉死節香銷烈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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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好看公是先生豈能贊之‘東方萬木競紛華天下無雙獨此花’。此節烈之花也......”
水師軍官都是武全才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的聲音很熱烈前船樓清晰可聞其引經據典淵博八卦之處趙環和兩個宮女都听得入神了宮女芍藥更側頭問道︰“侯爺揚州瓊花有這麼神奇嗎?”這一路行船她們和趙行德朝夕相處也不像侯府中那麼敬畏他了。
“嗯?隋代之事不可查考不過本朝倒也有個傳說......”
芍藥更好奇了忙道︰“快說嘛什麼傳說?”趙環也側過頭來饒有興味听著。
“要說真正的瓊花其實只有揚州無雙亭里這一株花樹。據說睿宗朝時皇帝曾經將此花移栽到汴梁孰料瓊花樹漸漸枯萎皇帝見狀便將花樹發還揚州很快又茂盛起來。”趙行德看著趙環多加了一句“外間野老之言無關真偽足見睿宗皇帝胸襟開闊非隋煬帝可比。你听說過這事情嗎?”
“我沒听說過”趙環美眸閃亮問宮女道︰“你可听說過嗎?”
“奴婢不知”芍藥搖了搖頭“奴婢連汴梁都沒去過。”
另一個宮女也搖頭不知。汴梁淪陷後宮女都被遼人擄走所以鄂州宮女都是新入宮的連北方人氏都少思及此事趙環眸子稍黯這時甲板艄公大喊了一聲“揚州到了!”江霧茫茫眾人紛紛伸長脖子朝岸望去爭先一睹煙花三月中的揚州是什麼樣子。(找小說素材就到)因趙行德不好張揚樓船沒插節旗碼頭只當路過的水師官船來招呼將樓船引入普通泊位停靠。
“這是......這居然是揚州?”馬援失聲道“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這是此刻大部分軍官的心聲。
揚州三月難道不該是山溫水軟鶯歌燕舞才子佳人成雙成對的嗎?怎麼會是眼前這一片焦土廢墟?河南的慘狀還歷歷在目沒想淮南的兵禍也如此之重。城牆被拆毀了高低不平最高也不過五尺趙行德極目望去城內看不見一棟完整的房屋斷垣殘壁之間只搭著一些簡陋的棚子。
碼頭泊著十幾條大船幾條畫舫。岸滿目瘡痍在棧橋旁邊衣不蔽體面黃肌瘦的乞丐成群岸邊站滿了滿臉污垢的孩童向過往的船家乞討。距離趙行德樓船不遠處的一條畫舫歌姬侍女伺候著幾個錦袍男子朝著岸指指點點其中一人將銅錢拋入河水中引得岸的乞兒跳進去打撈。此時初春天氣河水剛剛解凍不久寒冷徹骨入水撈錢的乞兒凍得唇青面白船的男子卻指指點點逗得幾個歌姬嬌笑不已。
“太欺負人。”馬援大聲道。劉谷、馮右慘宸嚀鉬摺 br />
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士子目睹此景哪里按捺得住一個個大聲斥罵起來。那畫舫中人听見了不但不加收斂反而更變本加厲。男子一邊不斷將銅錢拋入水中引誘乞兒紛紛跳入河水中一邊挑釁似的朝這邊看過來。
“他奶奶的”丁禁罵道道︰“若是在鄂州定要揍他一頓!”
“人渣中的人渣!”馬援皺眉道︰“揚州官府也不管此事嗎?”
“官府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世麼?”許孝蘊搖了搖頭道“這些乞兒守著這兒每天或可糊口官府要真把過路的‘善人’都得罪死了沒人施舍那就要餓死人了。*你說這是行善還是為惡?”他說完嘆了口氣。這一路同船而行許孝蘊與劉谷、馬援等人也熟了言行之中並不似原先所想的“鐵面御史”那樣不近人情。馬援沉默無語目光轉回岸不禁罵了一聲︰“該死的畜生!”許孝蘊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皺起眉頭。
原來乞兒跳進河水後船的男子仍不盡興一串一串地將銅錢丟入水中誘使那些乞兒不斷扎進水里打撈丟錢的地方也從河邊漸漸向河心移動這運河雖然不比長江寬闊但乞兒游一個來回也要花費不少時間畫舫的人卻拍掌大笑高呼︰“看魚看魚!”
“混蛋!”馬援大聲罵道“畜生!”
眾人憤憤不平之機船樓下來兩個宮女兩人各自提著一個籃子籃中盛滿糕點四五個僕役跟在宮女身後各自抱著大堆衣物一起岸來到碼頭僕役先招呼了兩聲乞兒一下子全都圍了過來無數的瘦骨嶙峋的胳膊伸向他們。“給你。”“給你。”“給你。”芍藥的聲音清脆悅耳一件件的分發著東西。大多數人拿到糕點都小心地包裹起來而不是立刻塞到嘴里。
乞兒們有的喊︰“大善人長命百歲!”有的朝船叩拜。沒人再理另外那條船的人。
馬援回頭去看船樓。劉谷低聲道︰“應吳國長公主殿下賞賜。”他深知趙行德被押解南下時行李只有書籍而已而這一趟辭闋僅僅官家賜給長公主的各種東西就裝了滿滿一百多個箱子沉甸甸地放在船艙最下面做壓藏只用。除了金銀銅錢之外衣物糕餅都不在少數若非大內所制便是各地的貢品。任何一件拿到當鋪去換錢都會比水里全部銀錢還多。
畫舫可不是普通富紳而是淮西軍中的大將靳賽他見此情形以為樓船中的人這是在故意和自己斗富爭勢。淮西軍軍紀在各軍中堪稱最差韓世忠奉命北調後淮西軍便成了揚州的地頭蛇。靳賽氣得七竅生煙不禁惡向膽邊生冷哼了一聲吩咐道︰“不管是誰先給本將押起來!”片刻後畫舫奔下去一人很快召來了一隊禁軍。侯在碼頭的人大聲咋呼︰“靳將軍丟了東西趕快拿人。”禁軍早得了命令一邊喊著︰“站住都不許走!”一邊直沖著朝眾乞兒分發衣物、糕餅的宮女和僕役而去。幾個彪形大漢沖過來宮女和僕役也有些慌了。
“住手!”芍藥大聲道︰“吳國長公主殿下在此不得放肆!”
“公主?!”那軍官獰笑道“那也得到我們靳將軍船去說說看。”
樓船馬援等人都看在眼里大聲鼓噪道︰“豈有此理?!”“竟敢如此!”“跟他們干!”丁禁不待命已大聲喊道︰“牙兵都列隊!”集合部屬準備岸去搶人。許孝蘊臉籠陰霾。樓船的形制與普通商船大不一樣對方既然能調動禁軍自然是一眼就認得出來卻仍然如此行事顯然是有所依仗的。片刻間宮女和僕役都已被對方抓住僕役都不敢反抗宮女還在拼命掙扎惹得對方動粗場面居然像強搶民女一樣。
“大人”劉谷回身對著船樓看見趙行德大聲道“該怎麼辦?”
趙行德臉色一沉他站在前甲板船樓將事情經過都看得清清楚楚。趙環讓宮女去分發衣物糕點他也樂觀其成只是沒想到對方如此肆無忌憚。揚州乃是淮西軍駐地對方既然能調動禁軍那和淮西軍的干系匪淺。南海水師駐扎揚州將來少不得要和淮西軍打交道。
“別讓他們把人帶走!”趙行德下令道“升我將旗!”他臉色微沉“炮手就位!”
“趙”牙旗在船樓升起這時丁禁也帶人沖下船去近百手持火銃槍的禁軍將對方團團圍住對方顯然沒料到這船反應如此激烈不得離開有人小跑到畫舫面去示但一時仍沒有放人。靳賽臉驚恐不定他只認得對面樓船豎起的儀仗不遜于大帥劉光世但不知道這姓“趙”的是何方神聖。他盯著對面的將旗正惡狠狠地心道︰“不是我家大帥也管不到我頭。”部屬飛跑來報︰“趙節帥讓將軍過船去領罪!”
“趙節帥”靳賽一愣問道“哪個趙節帥?”猛然想起一人背冷汗就冒出來了。
“秉大人”部屬戰戰兢兢道“武昌侯趙節帥。”
“啊?”靳賽臉色煞白愣了一會兒搖頭道“流年不利我到趙節帥船罪便是。”說完竟轉回船艙借了畫舫里鏡子將臉沾著的脂粉清洗干淨又整了整衣冠方才恭恭敬敬地過船去向趙行德罪。這時跟隨靳賽來畫舫的另一個部將咕噥道︰“武昌侯又是誰竟然叫靳將軍怕成這樣?劉大帥在對面也不過如此吧。”“你找死嗎?”一人低聲道︰“武昌侯就是恢復中原的趙節帥。”“啊?”畫舫一片沉默誰也不敢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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