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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可及
“难吃······”
伊兰小声嘟囔着,满脸的悲壮的将腮帮子里的东西压进食道,双眼紧闭,感受着食物划喉咙那微妙的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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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难吃。”
说着,采取了将苦难最小化的三口解决战斗的战略。具体为将碗里的脂肪以及蛋白质塞满口腔,以水辅之,不经咀嚼直接咽下。
“啊···这已经超越了进食的定义了吧?或者说惩罚更加准确一点?话说这已经刺激到人体的自卫机制了好吗,也就是说身体认定这是有害物质.这种半生不熟微妙口感,碳化的表面下隐藏着完全没有入火的生肉,咀嚼时仿佛活物一般在口腔内滑动。没错,不禁让人联想到了战场上那些焦黑的尸体.本以为他们已经死透了,但靴子踩过去的时候蹭掉了表面的碳化层,下面是鲜红色的生肉,然后就是新兵的噩梦————那具焦炭开始张口呼痛。不对!难道这才是你想表达的主体?!闻古人达者有以画入字,书法中有着深入灵魂的画面感,如今您仅仅用一块牛排就让食客脑海中浮现出了沙场的惨烈,血肉模糊;咬一口,仿佛亲生死过一回一般;咽下去的过程,仿佛在与亡者交流。是的!阁下的厨艺已到了通鬼神的地步,即便说是打通了两个世界也不为过!可以再给我一块吗?”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就绪的伊兰一歪脑袋躲过了迎面飞来的带着酱汁牛排,后者啪的一声贴在了客厅门上,缓缓滑落。
“啊,咲世子要生气的,她是有洁癖的人。”伊兰摇了摇头,可怜家里的女仆。
“去死吧!”女人头也不回的在灶台前忙碌着,咬牙切齿的丢下这句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嘛。”伊兰笑嘻嘻的说道。“做饭交给咲世子就好啦。”
“······”
卡莲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那份碳化物盛在盘子里,放在桌子对面,仿佛要证明什么一般切下一大块塞进嘴里。
脸色迅速变化,强忍着咀嚼几下,憋了五秒后终于投降,捂着嘴冲入了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女孩惊讶的发现伊兰已经把她的那份也吃完了。神色淡定,正优雅的用餐巾擦拭着嘴角,只有脖子上暴露的青筋证明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卡莲轻轻叹了口气,倒了杯牛奶给他漱口。又默默的拉开冰箱准备弄点燕麦片,把今晚对付过去。余光看见白毛双手捧着被子一饮而尽后如释重负的表情。
聪明的家伙。
笨拙的温柔······
他的母亲···应该很幸福吧?
被他说着笨蛋,转过身,他已经把她的烂摊子全部收拾妥当了。抱着胳膊,赌着气,等待着她的下一件傻事。
“会开的怎么样?”
卡莲坐在他对面,低声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事,以后可能又要忙起来了。”伊兰耸耸肩。
“又要打仗了?”
“差不多吧。”白毛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怕卡莲又要问她的战斗编制之类的。“啊,对了,你貌似去鲁鲁修那儿告我的状了?”
“······”
“那种药吃多了会变植物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但是没有办法啊。
同在一个屋檐下,白毛身体的异常她早就一清二楚了。
明明是双人床,明明那种事情多少次都做过了。可是一到夜里,这家伙还是会像做贼一样偷偷溜到客厅了,蜷缩在沙发或是地毯上独睡。
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
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什么也做不到。
无论是打仗,做饭,打扫,自己都只会添乱。
退一万步,以之前自己最看不起的居家女性自居,也无法为他减轻哪怕一点点的压力。
没用的战士。
没用的女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月经?”
伊兰见她良久没说话,很不知趣的将脸凑过来问道。
“去死。”
“我掐指算来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你是**吗?”卡莲粗暴的将白毛脑袋推开。
“我可以帮你按摩足三里。”
伊兰一脸真诚的说着,伸手去捉女孩的腿。
“玩去。”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当然算不上婚姻,也很难说是恋爱,到像是某种有默契的**。
他不需要恋爱。
不,应该说他没有办法去恋爱。
人只有在慢慢了解另一个人的过程中才会被吸引,而他的才能使得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洞悉对方的一切,长处与弱点,最适合的位置。
同在一个屋檐下,却隔着一道门。
“我睡了。”
“晚安亲亲呢?”
伊兰死乞白赖的追问道。
“二十块。”
“刷卡打折吗?”
“晚安。”
不管怎样,这一年多来和自己无休止的斗嘴,卡莲的毒舌功力确实大涨。
说罢,女孩默默的走进卧室。
老样子,将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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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伊兰对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冷冷命令道。
他很清楚自己正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而脑壳中那些嗡嗡作响的人声是只梦境的的一部分。
像往常一样,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只言片语在嘈杂的背景声中凸现出来,若有若无却又异常清晰,犹如耳语。
【···痛吗···】
滚开······
【···哪里痛呢···】
滚开!我需要睡眠!
【这样吗···】
女人的声音。
很熟悉···
母亲?
身体动弹不得。
被噩梦困在其中,无法靠意志醒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白天的头痛引起的并发症吗?
再恶化下去的话···
【···你应该照顾好自己···】
闭嘴···你不是她···你就连我的记忆都算不上,她不会跟我说这种话···你不过是我大脑里电流讯号错乱而产生的杂波···滚出我的大脑。
【···你在害怕什么···】
真是···我也快疯了吗,居然这无意义的杂音对话。
【啊啊···一点都没变呢,哪怕在当年,你也没有听过任何和人一句话···从来都是这样···你想做的,你需要的,你盼望的···你的计划,你的力量,你的世界···你的未来···】
那又如何。
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
我不在乎别人想要什么样的世界。
【哪怕是你的母亲?】
······
【哪怕是你的母亲···你从未将自己放在宾语的位置上···‘她是我的母亲’不是‘我是她的孩子’···即便想要温柔的对待他人,最终也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对方的身上···】
······
我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对···那是你强大的根源···但···也是你永远无法幸福的原因···】
【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你从不会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改变···而你···为了摧毁自己恨的人···把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
······
【你不懂人类···你无法成为其中一员···】
······
【···你在害怕什么?···】
······
【···孤独···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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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伊兰被某人一记清脆的弹脑门从沙发上崩醒了过来。
放射式的抓过对方的衣领,手中的匕首已经顶住了对方的咽喉,在降服那人的同时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很痛哎学姐。”
伊兰嘟囔着放开了卡莲的衣领。
“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卡莲揉了揉被勒的生疼的喉咙,将手机扔在了他的肚子上。“zero找你。”
“了解,我洗个澡。”
说着将耳麦带好,走向浴室。
“你说梦话了。”卡莲蜷缩在沙发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伊兰猛的停住脚步。
“你听见了?”
“要灭口吗?”
“我考虑下。”
伊兰笑笑,按下了耳机的通讯键。
“说吧···嗯···知道了···”
—————————————————————————————————————————————————————新宿地下总部,在经过一年中无间断的拓展后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工程,在其最底部的一层中有着一扇需要虹膜验证才能进入的合金门。
伊兰将左眼靠近扫描仪,绿光扫过,准许同行。又过了五秒,复杂的机械装置终于解锁完毕,半米厚的铁门缓缓打开。
“需要我陪你下去吗?”
一直靠在门边不说话的鲁鲁修撇见伊兰攥的发抖的双拳,木然开口道。
“我自己就好了。”
“我再问一遍,真的不用吗?”
“他们还能吃了我吗?”伊兰强笑道。
“不。”鲁鲁修转过身,深深的看着他。“不,我担心你会吃了他们,字面上的意义。”
伊兰耸耸肩。刚迈开脚步又被鲁鲁修抬手拦了下来。
“杀了他们,结束了。我一点不在乎他们···但是你···他们不值得。”
“皇兄···”伊兰淡淡的打断了他。“时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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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向下走一步,空气中的异样的粘稠感便愈发浑浊一分,呼吸不畅,喉咙发腻。
恶心。
在如此深的地下温度常年保持在三十度以上,地下河床经流岩层,水珠从顶部淅淅沥沥的滴下,没有排水设施,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布满了小水坑。
空气,湿度,温度,再加上某些腐烂中的蛋白质碎块,这里无疑是细菌的天堂,疾病的狂欢。
没有任何声音可以穿透这么深的地壳传入这个房间里,在这绝对安静的空间内,人只要一天时间就会被自己的心跳声,血液流过血管敲打耳膜的声音,甚至肌肉摩擦的声音折磨疯掉。
这里,也许是世界上最接近地狱的地空间。
今天,这里来了九位新客人。
黎星刻倒是个守信之人。
不过为什么要在这儿挖出这么一个地牢呢?
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根本算不上是惩罚。
···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是一种仁慈。
“那么,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会说很高心见到你们,但我真的,真的,真的日夜都盼着这一天,所以如果我待会有些呃···过激的表现希望大家谅解。
啊,对了。
那边那个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曾经也是人类,高亥,还记得吗?你们的同事。
那么···虽然不知道你们看到我是什么想法,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们,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你们要把这点牢牢记在脑子里。
我,蒋依然,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是你们的作品。
我是你们十八年前种下的业。
我是你们当年那个决定的结果,也是你们现在处境的原因。
命运真的很神奇不是吗?我的意思是,嗯···看看我们,谁能想到呢?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报应,我也不信。我只是有点好奇,当你们在你们生命巅峰时,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会不会想到也许有那么一天,现在的这一切会发生呢?
好啦,我不会占用大家太长时间的。相信我,和你们共处一室我要比你们难受的多。
接下来,你们大概以为我会让人把你们活剐了,说不定还会亲自动手,但···怎么说呢,我已经想通了,你们需要的并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痛苦。
我们可以把这里当做一个教室,一个再教育的空间。利用这个机会,彻底的改造各位,在挣扎的过程中生命的意义,互相帮助,共同面对困难种种之类。
最终,你们中表现最出色的那个,原来的自我已经彻底死去的那个,我会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在帮助你们。
你们会理解的,不论用多长时间。
好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来布置一下大家今天的任务。
这里有绷带,一只勺子,止血喷剂,抗生素,待会就回用到。你们也看到了,这儿的卫生条件实在不容乐观。
看到那个挂钟了吗?
在指针下一次走到十二点时,我需要一只眼睛放在房间的台阶上。
是谁的我不管。
规矩很简单,没达到要求就没有饭吃。
暴力是被允许的,但你们必须考虑到一点,如果有人因此而死的话,下次的零件就要从剩下的九个人中分摊了不是吗?所以做出选择的时候请谨慎一些。
对了,那把勺子,我劝你们不要试图它来挖地道什么的。四周都是花岗岩,不小心玩断了的话,你们就只能用手指或者牙齿来···嗯···你们知道的。
就这样,你们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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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鲁鲁修依旧靠在门口直到伊兰出来。
“嗯?”
“你是不会放他走的。”
“大概吧。”
“心情好些了?”
“相反,更差了。”
“那这么做的意义呢?”
“这不是‘需要’,是‘必要’。”
“我没看出必要性。”
伊兰耸耸肩。
“你···还是那个伊兰对吧。”鲁鲁修沉默良久后问道。
“哈?”伊兰失笑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
“像是卡莲会问的话。”
“······”
“你想说的是,‘我也许根本不了解一个做出这样可怕事情的人’对吧?”
“······”
“呐,皇兄有做过伤害我母亲的事情吗?”
“···没有。”
“那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拍了拍鲁鲁修的肩膀,伊兰离开了那扇散发着恶魔般气息的铁门。
大脑深处的某条神经还在刺痛,也许是在下面受了刺激的缘故,今夜是无法入睡了。
他厌恶那个声音。
并不是讨厌对方喋喋不休的跟自己讨论生命的意义,而是厌恶自己无法掌控的情况。
他无法让那个声音闭嘴。
漫无目的的在基地中闲逛,巡视战士们的出征前的整备情况,渐渐的,被一阵细微的电机声吸引到了机库边的研发室。
罗伊德正带着护目镜,指挥着几个白大褂跟一捆线束搏斗,他自己则在电脑前时不时的敲打出一行行代码,试图将总线的讯号处理优先级最优化。
他们的身后耸立着一台被支架固定在中央的修长的白色机体。
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看样子几近完工,只有少部分没有被装甲包裹的关节部分裸露在外,可以看到黑色的电子肌肉附着在骨骼链接处。
瓷器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却又不太刺眼。若是走进细看,装甲的表面的漆下其实布满了细微的裂纹,犹如白瓷中的碎纹瓷。机体少有棱角,一切容易窝弹的地区都做了角度以及弧面的处理,整个机体犹如工艺品。
“伯爵。”
伊兰走进对方问候道。
“哟!殿下您来了!”
伊兰抬手免了对方的客套,罗伊德麻利的立正站好,等着上司问话。
“辛苦您了,忙到现在,距离实用还要多长时间。”
“很快,一两个月,还需要殿下亲自试上几次。但之后的战场上的数据收集以及微调还需要半年,在那之后才是她的巅峰期。”
“嗯。”
伊兰抱着胳膊,又看了看那台那台已经不能用‘帅’、‘威慑力’、‘霸气’来形容的,‘漂亮’的不像话的机体。
“会不会太好看了一点?嗯···比如这个涂装。”
“涂装?”罗伊德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裸机啊。”
“没上漆?”
“还没定型呢。”
“那个碎纹跟反光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罗伊德一打响指,自豪的笑了起来。“还没跟殿下介绍!这就是tlsp011···啊不对,是萨拉丁将采用的全新‘陶瓷装甲’。相比于同等面积以及厚度的最轻的金属装甲还要轻上百分之三十七,但防护能力更强。每块都由四十层特种瓷叠压烧制而成,那些碎纹是在冷却的过程中形成的,仅仅存在表面,不影响性能。不同于金属装甲,陶瓷在遭遇实弹的情况下会碎裂以分解动能,20口径的实弹最多击碎十层,但30以上的特种弹还是有可能破甲的。这里就有陶瓷的另一个好处了,由于其刚性极强,钨芯弹之类的硬度极大的穿甲弹即便击碎了装甲,自己本身也会碎裂成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达到包围式驾驶舱时已经不足以穿透内护甲了。”
说罢推了推眼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台机的研发体是没有预算的,或者说,伊兰给他开了张空白支票————钱我不管,你看着办吧。
这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
即便在布里塔尼亚,在二皇子手下打工,预算也是得要修奈泽尔帮他争取来的,不可能然让他由着性子胡来。
陶瓷装甲!什么概念?!
你怎么不说用金块往上贴呢?!
很可惜,他目前的雇主并不了解烧出一块的特种陶瓷的困难,以及其无比优越的性能。
“也就是说中枪必碎?”伊兰茫然的问道。
“呃,当然也可以这么说···但,呃···手枪应该还是打不碎的。”
“也就是说一场仗打完,机体就会变得跟从二十层楼上掉下来又粘回去的花瓶一样?”
“如果中了很多很多枪,那么看起来会是那样···看起来···”
罗伊德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但是‘破皮不入肉’?”
“是。”
“嗯。”伊兰点点头。“非常好。”
反正机体又不会痛,伊兰不在乎卖相。
“正是如此!殿下!如您所说!”罗伊德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头上冷汗。
“对了,那个反光是怎么回事?”
伊兰扬了扬下巴追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不管是特种还是普通陶瓷,没上釉之前都是哑光的。
“您问的真好!”
罗伊得再一次挺起胸膛。
“这是一层电镀后再最精抛光的硬化镀膜,硬度与钻石相当。其表面光滑程度在是18到20k之间,也就是最光滑镜面的二十倍,可以说是人类目前科技可以达到的极限。苍蝇站在上面都得劈叉···”
“防尘!”伊兰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状。
罗伊德一个踉跄,振作精神耐心解释。
“这只是附带的优点之一,最大的好处又两个。一是防弹,增加光滑程度即是增加跳弹概率,增加硬度则是为了使得实弹在接触表面的第一时间便碎裂或是形变,分散动能。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罗伊德清了清嗓子,表示重点来了。
“殿下肯定知道,武器未来的发展方向即是实弹的逐渐退场,能量武器掌握舞台。那么与之相应的防御手段除了能量盾以外,最简单的···”
“镜子!”
“太对了殿下!”罗伊德急忙捧场,表示您真他妈聪明。“但普通的镜子是没有用的,应为光滑度不够,达不到反射的零界点。为此我们需要绝对的光滑度,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用水而非砂纸做抛光的原因。当然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再怎么光滑电镀层也只能反射能量武器的绝大部分,剩下的少量能量依旧会作为热能作用在陶瓷上,但是···”
罗伊德说道精彩处,也忘了要装孙子,提起一根手指在伊兰面前晃动,一副教授跟学生讲课派头。
“但是!陶瓷最出名的优点···”
“耐热!”伊兰很给对方面子,抢着说了出来。
“没错!殿下,如果一年前的十日战争中您驾驶的是这部机体,那么即便是高文的主炮功率,您也完全可以站在原地毫发无伤的吃上它一整炮!”
“罗伊得伯爵,您果然是天才!”
“呵呵呵呵。”
布丁伯爵摆摆手,表示这算什么。
他没跟伊兰讲的是这套装甲的研发费用,以及隐形成本。
正如白毛问的那样,这种装甲易碎,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必须一战一换。如果说特种肌肉是烧钱的无底洞,那么这种装甲就是吸金的黑洞。
除了世界三级,也只有日本这个拥有富士山的国家有钱养得起这种机体了。
伊兰与罗伊德并肩站在远处,欣赏着这台用钞票烧出来的艺术品,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就在这时,伊兰注意到机体腿边有这个人正不安的向这里张望着。
“塞西尔小姐?”
伊兰打发走罗伊德,又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女孩显得很犹豫,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塞西尔小声回答道。
“感情问题吗?和伯爵?”
“不!”
“经费?”
“不是。”
“嗯···”伊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是’···塞西尔小姐,您知道,撒谎也是有学问的。‘不是’的意思就是‘有’。”
“···我···”
“说吧说吧,员工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我只是···那个,罗伊德先生的情商不高,除了机器他什么都不懂···”塞西尔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是,我注意到了,所以呢。”
“所以他有些时候可能听不出殿下想表达的意思。”
“啊···”伊兰顿时理解了。“你脑中的剧情是我在旁敲侧击,伯爵却以为我在表扬他,最后我一怒之下···这样啊···话说这一年你都是这样提心吊胆的过的吗?”
“对不起。”
“放心吧。”伊兰笑道。“伯爵很聪明的,如果他‘想懂’,他肯定会懂的。”
也不是装糊涂,罗伊德,他其实是个少有的绝顶聪明的人,他只是过于醉心于自己的爱好,没工夫去理会那些人情世故罢了。
他故意让自己不懂。
“嗯···”
“还有什么吗?”伊兰看她还有心事的样子。
“···不。”
“啊啊,到底是谁情商低呢?”伊兰噗嗤笑出声来。“这种时候应该说‘没有’不是吗?”
女孩也被逗笑了,但仅仅一秒笑容又暗淡了下去。
“殿下真的很爱笑呢。”
“大家都这么说。”
“但是···不,正应为如此次,我看不出殿下在想什么。”
“要不抽空喝个茶?”
塞西尔小声叹了口气。
“根本不知道您在想什么。”
“看不出塞西尔小姐居然这么关心我。”伊兰调笑道。
“不,我···害怕您。”
“啊,说到底还是···”
“就像今天这样。”塞西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很愤怒,很···悲伤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笑出来···”
······
女人···都有超能力吗······
卡莲也是,说着自己不懂,确看见的比谁都多。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她比我都清楚。
“塞西尔小姐。”
“是。”
“如果有机会改变我的话,你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哎?!”塞西尔吓的一个激灵。
“我没开玩笑。”
——————————————————————————————————————————————————
回到宿舍中,伊兰发现卡莲依旧缩在沙发上,裹着毛毯,木然的盯着电视上的黑色骑士团宣传片————那是目前日本仅有的电视节目。
“没睡吗?都快早上了。”
“嗯。”
“在等我?”伊兰往上发上一坐,非常自然的倒在了卡莲腿上。“我感动了。”
正准备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却被卡莲不耐烦的推开。
“少自作多情。”
“羞涩的爱。”
伊兰死皮赖脸的想往她腿上睡,但女孩抵抗的意志非常坚决。见卡莲一副贞烈的模样,伊兰也没再用强,惺惺的靠在了女孩肩上。
“什么事?”
“没什···呃。”
伊兰想起了塞西尔战战兢兢给提的意见,敷衍的话刚一出口又咽了回去。
“私人恩怨,已经···对未来没有影响了。”
“嗯···那就好。”卡莲喃喃说道。
【没有那么复杂,不管是好事,坏事,高兴的事,悲伤的事,只要能说出来···】
“喂,别靠过来。”
卡莲抖了抖肩膀,试图摆脱那颗脑袋。
“为什么我觉得今天你尤其不待见我呢。”伊兰做出一副可怜的卖相凑到女孩面前,
“滚开。”卡莲小声命令道。
“嗯~~~”
伊兰狐疑的挑起眉毛,凑到女孩脖颈处仔细问了问,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一番,终于得出了结论。
“啊···真的呢,生理期。”
“你属狗的?”正如同所有经历这一阶段的女性,卡莲现在的心情很暴躁。
“我就说嘛,我算的日期怎么可能出错。学姐这么健康,没理由紊乱的对不对?”
“在你我下定决心跟你同归于尽之前你还有三秒。”
“好啦好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伊兰安慰道,不由分说将她拉进怀里,左臂固定好挣扎的女孩,右手按住了她的腹部。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卡莲的逐渐放弃了抵抗,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好些没?”伊兰柔声问道。
“···嗯。”
复杂的心情。
从来没人这样对待过她,更不知道如何回应。‘谢谢’这种词语在两人之间从来都不是‘谢谢’的意思,更像是无聊的挑衅或是文字游戏。
啊啊···说起来,男人的手果然很大呢。热量也是,与自己的手完全不同。
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吃药了?”
酝酿许久,卡莲道出心中疑惑。
“没。”
“哦···”卡莲没再继续追问。
“只是突然觉得卡莲真的很了不起呢。”
“我还没有悲惨到要因为这种事情被你称赞的地步。”
“我是说真的。”伊兰调整角度,好让女孩靠的更舒服些。“连这样的我都可以包容,卡莲,真的,很了不起。”
放弃战士的骄傲。
作为女人,做饭,打扫。
放弃的她的正义感。
明知道自己是坏人,对日本没安好心,却依旧选择了和魔鬼**。
她甚至没有要求自己为她做出任何改变。
自己一直都在被她原谅着。
了不起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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