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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光稀影重,风起气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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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阳尚未升起,东方云海翻涌之中,霞光自其中升腾,伏龙隐没中间,变幻万千,渐显破空之象。
远方约有晨雾如纱,自看不透的天穹缓缓降临,罩在整个中原的头顶。那矗立于中原正央的鹿屠门,便被笼在一片虚无飘渺之中,如坠仙境。
鹿屠门,寒阳院,杂物间。
那殿前庭院早早便是立着一道身影,面向朝霞绚烂的东方,双手负于身后,两眼微闭,正自缓缓吐纳清晨清净空气。那长呼慢吸之间,隐约自成一股难言的韵律。
此时便是一日最陈静之时,纵连鸟鸣长啼破空之声都不见,徐风不动枝叶,簌簌沙沙之音也是难寻。人若处于此番环境,那一下一下砰然而音重的,便只闻自己的心跳了。
然而这般宁静持续片刻,便是被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打破,像是一块无暇而透明的琉璃突然落地,碎片四下迸裂,最终消散无形:“张师弟,如果你已准备妥当,那我们便上路吧。”
循声望去,但见那矗立直插青天的苍木底下还立着两个人,正是谢思仁和孙航。天还这般早,他们还是赶了过来。
开口的正是谢思仁,此时他的脸上早已笼罩上一股黑色的凝重,黑色压抑,便连那声音,都是挟上难名的沉厚。
那立于谢思仁身侧的孙航同他也是一般的神色,那焦虑之情像是有形一般,都快要化成水流渗出面容,双手绞在一起,早已为冷汗润湿。他望向张池,张张嘴才发现,那些话语都被堵在了胸膛之中,一句都吐不出来。
张池见着孙航此番模样,对他笑一笑。可是那笑容尚未铺上脸庞,便已经改变了形状,流出了仓皇的模样。
谢思仁见状仅是一叹,并未出声,转身率先走出了庭院。
幻魔洞地处鹿屠门后院一隅,与这五大院所在的前院相距甚远。中间隔着无数座宫殿,无数道院墙,层楼林立,不见踪影。
况且那里位置偏僻,周围又无任何值得一去之地,故而平日,除修行颇为得道的弟子前往幻魔洞历经磨难,以求更上一层楼之外,寻常弟子终年难去一次。更有甚者,便是入鹿屠门一两年也未尝听闻过幻魔洞三字。
张池原本也在此列,奈何一朝惹得萧岚院主震怒,引下如此重罚。每每回想此事,张池心中便是恼悔不已,一顿捶胸顿足的难过。
这寒阳院本就靠近鹿屠门前方,距那幻魔洞所在之地自是很有一番路程。以谢思仁目前修为,御剑飞行仅能载上一人,若是张池同孙航一道,便是有些力不能及了。因此三人去向幻魔洞,只能自寒阳院出发,步行而去。
三人出得杂物间,在那叠落参差的楼阁殿堂之间的缝隙小径穿梭一番,方行出寒阳院的大门,迎面望见远处缩小如水晶宫殿的鹿屠斋,以及斋前一弯镜水无际的惊虹潭。
而此时,那东方微醺的血阳,终于跳出了缭绕的云霾纠缠,浮在雾海云端之上,一轮红彤彤的温暖明亮。张池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仰面朝向鲜艳的东方,红波绚浪侵上他的脸庞,张池只觉说不出的舒适自如,便是那胸膛一直未顿的心忧紧张,也是舒缓了几分。
行程未歇,一路步履匆忙,直向北面而去。绕过惊虹潭、鹿屠斋,直插进了梓曜院中央。进了朱门之后,沿着宽敞大路稍走一番,便又转进了曲折幽径。这一路却是经过不少梓曜院楼阁,那静神堂、梓曜斋,都矗立于重重殿堂之间,任由张池三人匆匆打马而过。
这一路三人却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顾闷头赶路。一片阴霾沉沉蔽空,正压在三人的头顶,便是那渐盛的日头光芒似箭,都未见丝毫割裂。而在张池看来,那层乌云,亦是积郁在了他的心头。随着那脚步一下一下,愈渐沉重难当。
那一声声重击心脏的,是心底暗藏的惊惧,还是难以把持的恐慌?
而那么到底哪一种,才算最难以抗衡的迷茫?
待得转过渐以稀落的宫殿之后,一道拱形连墙堵在了前方。上面满爬些青藤翠叶,郁郁葱葱,自梁上散垂而下。透过拱门往外,却是宫殿楼阁全都不见,唯余一片空旷。
谢思仁立在拱形门前,默然一叹,道:“两位师弟,此处便是梓曜院最后了。再往前,便是幻魔洞。”
张池脚步猛然一顿,身形略有些颤抖。头颅微抬,谢思仁便见虽极力掩饰仍惊惶迷茫的脸庞。
那一瞬间的忧伤,便是刻在了心上。
穿过那道拱门,便见四周草木丛生,荒芜淡落,完全不见鹿屠门前院恢弘景象。一路曲折之后,终于踏出辗转幽径,眼前便是豁然开朗。
此时三人所立之所乃是一处高台,高台甚是宽阔,实为张池所见之最。就连鹿屠斋那令张池惊叹不已的广场,在今看来,仅及这阔台一半大小。只是那鹿屠斋前广场所铺青石板光滑整洁,明晰如镜,此处虽说亦是石板封地,却是颇为斑驳坑洼。那高台四周所植高树甚多,年代许久,大都高耸如云,这高台上,落下来许多残枝枯叶,不知是何时留下的,也不见有人清扫。
放眼一片望去,满目零落萧索。
而在高台前方,靠近张池所站之处,立在一道汉白玉石五开大门,最中央一道最高,依次向两侧递减。六根石柱撑天而立,细长挺拔,直刺苍穹。中间两根上方横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大字“幻魔洞”,气势凛凛。张池目望那字迹片刻,便忽觉眼中凌光厉闪,割得眼角都有些微微疼痛。
而一座突兀而起的瘦山,便是矗立于那石门之后了。那山却是不见山峰,唯有低矮山丘一座,比这石门稍高一点。那山周壁也是颇有刀削斧凿之势,截面垂直,杂草斜树长于其上。在面朝石门这一侧,开着一道颇为狭窄的洞口。若是仅观这山,不见其他,倒是略有些气势。
只是在这般环境之中,确是显得着实诡异。与这周围事物格格不入,倒像是自他处移来之物。
正待想着,旁边谢思仁像是通晓了张池的想法,淡淡道:“两位师弟,是否觉得此山在此颇为不妥,不像此处之物?你们确是猜对了,这山原本就不应在我鹿屠门之中。”
“那这座山是从如何来到这里的呢,莫非是自己飞来的不成?”未待张池开口,那一侧的孙航已是忍不住出声道。
“这座山确是飞来的,不过不是自己飞来的,而是被人从很远之处挪移而来的。”见着张池和孙航一脸震惊的表情,谢思仁缓缓解释道:“你们可知这幻魔洞是如何来的?相传这座山所在之地的地底乃是一片大凶之地,终日大雾弥漫笼罩,常人若靠近此处,不出一时半刻,便会变得疯癫,不是自此神志不清,便是自尽而死,端得恐怖。”
“我鹿屠门开门师祖,乃是一位早已修真得道的真人,一生云游四方,好为人不平。一日路经此处,寻得这一方人们口口相传大凶之地,却是慧眼看出识得此处乃是一方风水宝地。于是他便在此驻足,开门立派,广收门徒,历时千年,方有了今日的鹿屠门。”
“至于这里,师祖恐弟子乱入以致疯狂,便以无上法力,挟远山镇压于此。然后又匠心独运,在这山中开出几处深洞。原来那迷乱人心的雾气,经这山的压制,已是稀薄许多,常人虽还是不能承受,但对我等修真之人而言,倒是一处锤炼心智的好去处。往后几代掌门都知晓此间好处,多加修缮,这幻魔洞,才终成今日这般模样。”
张池听完,心中不免一番感慨,不成想鹿屠门与这幻魔洞,竟有这般际会渊源。心中好奇之下,便向那洞口多看了几眼,但只见黑暗深深,墨色浓郁,至于那谢思仁所言的能致人疯癫的白雾,却是丝毫不见。
正在疑惑间,便听谢思仁道:“不用找了,在此处你是见不到那令人惊恐的迷雾的。这洞口早已被用大法力封印了,所以那些雾气出不来。若要进入其中,需我门中长老施法才能打开洞口。”
心下一想,张池便是有些通晓。若那雾气真诚如谢思仁所说那般厉害,若是洞口再无任何防护,一旦雾气飘荡外面,被修为低下弟子摄入,那事情便不可控了。但是略一转念,张池脸色便是蓦然变得黯淡。那修为低下的弟子,不就正是自己吗。以自己的微末道行,若是进入幻魔洞,能在其中坚持多久,而一旦自己坚守不住,旁边又是无人的话,那自己岂不也会变得疯癫不识人?
想到此处,却又不自觉有些释然。现下便是正常那就如何,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有自己稍有亲近的刘逸夜也是终日沉睡于掌门圣人的鹿屠楼,生死未卜,这天下之大,竟无自己留恋之处。只是恐怕会惹得谢思仁和孙航伤心,这相交不久的师兄师弟,想来便是这世上唯一两个会为自己稍加伤心难过的人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忽听耳边传来几声清啸,破空而至。张池微微侧头,循声望去,但见几道身影御剑而来。初闻之时还纵横天际,转眼便近在眼前。
两柄法宝呈先后之势,停在这高台上空,那法宝之上的人影踏空而落,轻拈法诀,将法宝收回。张池转眸回看,那眉间,却是不由轻轻皱起来。
原来,竟是李浩然同徐忠明御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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