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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终于放下酒杯,转眼看向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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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已有了几分醉意,冷漠也消去了大半。
“我当真是个如此不能被人相信的人吗?”
他说。
紫陌一怔,冷笑着说道,“是。”
男人嘴角一勾,又一杯酒下肚。
随后,他笑着点头,“一个让自己的父母亲都不能安心的人,当真是个不值得相信的人。”
紫陌听的糊涂,却也没有多问。
他此刻在紫陌心里,已经真真是个魔鬼了。
“在你心里,是不是我已经十恶不赦了?”
他微笑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凄冷,让人心里莫名的刺痛。
紫陌回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坏事,难道还是个大善人不成?”
他点头,“是,此生我便已经如此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再也没有。
“你说一个连他的父母双亲,都容不得下他的人,是不是很可怜?”
他突然攥住他的手问。
紫陌厌烦的甩开他的手,赌气厉声道,“是可悲,说明他一无是处,不是不孝就是十恶不赦,这样的人不止可怜,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他的双唇微微颤抖着,脸色渐渐苍白,握着酒盏的手青筋浮现。
紫陌以为他又要发怒,紧张的挪了挪身子。
他苍白的脸上却忽然薄凉一笑,大声说道,“对,你说的对极了。”
随后,他将酒盏举起一饮而尽。
这一夜,满天乌云遮住了月光清辉。
他喝了很多酒,言语不多,半晌才说一句话。
将至午夜,她已经困意连连,脸上带了几分不耐。
他好似千杯不醉一般,喝了一壶又一壶。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告退。
他却看着她,迷离的眸色中竟然泛出几分好似难舍的情绪。
“那个人,你爱他吗?”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紫陌的步伐顿时僵住,眸带惊讶的看向他。
他微微一笑,“昨晚我看到了。”
“你将他怎么了?”
一瞬间她的心房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她双手放在桌子上厉声说道,仿佛一头发了怒的豹子一般。
他眸色一紧,随后失落的轻笑着说道,“你先回答我。”
女子脸色瞬间失去血色,她毫不犹豫的回道,“我爱他,你满意了吗?”
“为了他,你连死都不怕?”
他仰视着她,声音轻颤。
紫陌深吸口气,事已至此,想来他已经都听到了,也无从隐瞒了。
她点头,“不怕。”语气坚定。
“你放了他,要杀要剐我都随你。”
紫陌眸色冷厉的说道。
“那你从前对我的好,都是在演戏?”
他的声音竟带上了几分无奈和忧伤。
紫陌沉默片刻,轻声回道,“不是。”
他倏然抬头看向她,“就是说,还有几分真心在?”
紫陌看着眼前奇怪的男人,他到底喜悦个什么劲,“是。”她答。
他身子一颤,眼色莫落下来,“他走了,你大可放心。我没将他怎么样。”
紫陌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她想,他是不会放过她了。
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背叛他的人,全部难逃一死。
下一刻她看到的却令她惊讶不已,半晌她说不出话来。
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淡淡一笑,“坐了这么多年,很想好好走走了。”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在大殿中走着,缓慢的,脸上却被满足填满。
他竟然会走,怎么可能?
哪有人会放着好人不做,去伪装一个残废,还一装就是十五年?
更或者,比十五年还久。
这一刻,这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最温暖,最幸福的微笑。
许久,他睁开双眼,眸色瞬间多了几分凌厉。
紫陌没来由的心中一惊,他的声音却已经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你要找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但是,也许因此你会丢掉性命。”
紫陌的忽然一顿,心绷成一根弦。
她缓缓站起身,眸光不错的盯着他。
他的脸上忽然绽放一记笑容,似带着几分凄怨。
“这样,你还是想要吗?”
紫陌此刻心中已经知道,北宫星辉什么都知道了。
她挺直背脊,肯定的回答他道,“是。”
“你会死,也许也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他冷冷的说着,语气清淡。
她微微一笑,“人一生难免一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我无悔自己的选择。”
男子脸上带出一丝苍茫的神情,他口中轻声说道,“无悔吗?如果他真的怜惜。”
紫陌此时已心绪烦乱,早已无暇多想他话中的意思。
“北宫星辉,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痛快些吧。”她此时早已经失去了耐性。
北宫星辉视线转而落在她的身上,眸子深切,“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妃,日后这江山你若想要,我亦可以给你。”
紫陌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冷然微笑,迎上他的眸光,忽略掉他看似真诚的东西。
“我不愿。”清厉的回他道。
男人眸色瞬间变的冷冽,寒冽的微笑响彻辉龙殿。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塔山,“你要找的东西,就在塔山之上。有本事,你就去拿吧。”
他忽的转身不再看她,紫陌远眺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塔山。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要相信他吗?
可是,以他身份之尊,若是想杀她,害她,又何必苦费心思。
玉玺,原来藏在塔山之上,怪不得,她翻遍了东宫,却仍旧找不到。
“为什么?北宫星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男人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多了几份沙哑,“我只想看看你对他的情分有几分。”
她冷冷一笑,“好,我就如你所愿。”
她起身就走,不小心,撞翻了用油纸掩盖的东西。
她脚步一顿,那不是她为他做的轮椅!
随后,她拔腿而去,再没有回头。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漆黑的月色中,一身孤寒。
刚毅的嘴角弯出苍凉的一丝笑容,他低声说了一句。
“我此生绝不能将背叛我的人留在身边,纵然是你,也不例外。”
“张小沫,塔山的四个生死关口,你有命就活着走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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