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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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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闻言诧异,苍寅更是忍耐不住,直起身子道:“臭驼子少卖关子,也别先吹,吹炸了不好看。”
独孤奇微笑不语,探怀取出一物,伸手递向夏梦卿。
那只是一张折叠甚小的宣纸。
夏梦卿打开一看,神情震动,眉宇间陡现喜‘色’。
赫然竟是布达拉宫的形势详图,圈圈点点所有布署一目了然。
大悲禅师坐得景近,一眼瞥及,悚然动容,立刻高宣佛号,目注独孤奇,肃然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檀越功劳第一!有了此图,何愁布达拉宫攻不下?华夏可保,苍生有救,老檀越功德无量。”
大概是不好意思,独孤奇竟然老脸一红,未作声。
夏梦卿传阅该图,图到了苍寅手里,他凝注良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独孤奇,一片疑‘惑’,道:“老驼子,你应该看得出,这不是原图。”
独孤奇点点头说道:“不错,是仿制品。”
苍寅道:“既是仿制晶怎知它实而不虚,怎知这不是布达拉宫一招毒计?”
这是众人都感疑‘惑’的,只是都不便开口罢了。
苍寅与独孤奇数十年刎颈之‘交’,他却用不着顾虑那么多,其实,这等大事,为公不为‘私’,有顾虑是对的。
独孤奇呆了一呆,笑道:“臭要饭的别假公济‘私’,你想抹煞老驼于的首功?请问,你又怎知它虚而不实,是布哒拉宫的一招毒计呢?”
苍寅慨然说道:“苍老五不知,可是你老驼子也没把握,一步之差便全盘皆墨,后果令人不敢想象,事关重大,应该慎重。”
这话不错,独孤奇张口结舌,作声不得,半响方说出一句:“臭要饭的固然有理,可是老驼子敢以生命……”
夏梦卿突然一笑说道:“两位且莫再争论,这件事我自有主意。”
夏梦卿说了话,谁也不便再开口。
这共商歼敌大计的会议,一直到了快三更方散。
众人起身出帐之际,独孤奇也起身告辞;他这告辞,是表示要离去。
众人闻言愕然,苍寅却忍不住问道:“臭驼子,你要上哪儿去?”
独孤奇道:“不一定,也许回转老窝,也许在西藏到处逛逛。”
苍寅沉下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苍老五适才得罪了你?”
独孤奇正‘色’说道:“苍老五,你我数十年刎颈之‘交’,你就认为老驼子是那种人么?这种话也是该你说的么?”
苍寅脸一红,默然不语,但随即又道:“那你臭驼子是什么意思?”
独孤奇方要开口,大悲禅师已然低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目前正是用人之秋,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老檀越神威盖世,一支神鞭足抵十余少林高手,怎地可轻萌去意?”
大悲禅师开了头,众人纷纷出言挽留。
唯独夏梦卿与霍玄微笑不语。
所有目光齐集他一人身上,独孤奇不由暗暗叫苦,略一沉‘吟’,道:“老驼子多谢诸位雅爱,但是,老驼子仍是要高去。诸位如要问老驼子原因,老驼子之所以要离去,自然有要离去的道理,恕老驼子无以奉告……”
夏梦卿这时才道:“老爹不必再卖关子,干脆说,这地方老爹比任何人都熟,想跑跑‘腿’儿,打听点消息,暗探敌情,不很好么?”
独孤奇投过感‘激’一瞥,微笑不语。
这回,大家都明白了,末再挽留。
夏梦卿代表众人送出山坳,执手而别。
独孤奇走后,夏梦卿回转虎帐,翻腕自袖底取出一个小纸团,灯下观看,与霍玄相视而笑。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山没多久。
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青衫少年,手摇一柄‘玉’骨描金扇,神采飞扬,飘然登上了卦兰山。
正是那不归谷少谷主端木少华。
卦兰山是傅小天领兵驻扎之处,他来这儿何为?
才上山脚,山遭拐角处闪出了两名佩刀大汉拦住去路,两个大汉一身黑衣,身材魁伟,颇见威猛。
这两个佩刀黑衣大汉,确也称得上明眼人,一见端木少华那超拔气度,便知为非常人,左边大汉一拱手,道:“阁下有何贵干?”
端木少华任务在身,不敢任‘性’,要在平日,他根本憎得理这两个满朝旗勇.还礼笑道:“烦劳通报,夏梦卿夏少侠处来人,求见傅侯。”
想必那岳钟琪摩下这八员将、三干兵,都听到过夏梦卿大名,闻言,居左大汉连忙再拱手,道:“请稍等,我就去通报,阁下贵姓大名?”
端木少华道:“不归谷端木少华。”
这两个大汉可能对武林事颇不陌生,“哦”地一声,同说道……原来是不归谷少上驾到,失敬,请稍待通报。”
话落,居左大汉转身飞奔上山。
须臾,两名锦袍大汉疾步而至,适才那名黑衣大汉则紧随他们身后,这两名锦袍大汉气宇不凡,英武‘逼’人,一望而知是两位大员。
端木少华眼力不差,两名锦袍大汉正是那傅小天向岳钟琪提借来的八员上将中的两员。
来至近前,两锦袍大汉抱拳为礼,居左那名道:“威侯在半山亲迎,特命我两人为少谷主带路。”
这个礼不轻,端木少华连忙还礼:“威侯由来过宠,端木少华怎当得起?有劳二位了。”两锦袍大汉焉敢怠慢,略一谦逊,转身带路登山,神态举止,颇为恭谨。
才近半山,豪笑震天,威力神侯傅小天伉俪双双迎下,身后随‘侍’着另六员上将。端木少华距一丈驻步停身,恭谨施礼。
“侯爷折煞端木少华了,端木少华见过侯爷、夫人。”
傅小天大步走过,虎腕双伸,抓住端木少华两只手,无限豪迈,无限真诚,大笑说道:“端木老弟,咱们是见过数面的朋友,用不着这一套,傅小天能高攀诸位武林奇英那是傅小天的荣幸。”
端木少华微笑未语。
傅小天松开双手,笑道:“老弟我不喜欢咬文嚼字,什么高轩枉顾,什么有何教言,我是既害怕又头痛,一大早跑来找我,有什么事?”
端木少华虽曾数次瞻仰傅侯神采,但是从未与傅小天有机会‘交’谈过,如今才是真正地领会到这位盖世英豪,铁铮奇男的豪迈、热诚、不羁作风,不禁大为心折,道:“奉夏少侠差遣,将来拜谒。并有机密大事面陈。”
入耳夏少侠,薛梅霞心神震动,脱口说道:“少谷主,夏少侠,他可好么?”
端木少华连忙回答,自然说夏梦卿很好。
派的是不归谷少谷主,又有机密大事,傅小天情知重大,接口说道:“老弟,站在这儿不像话,走,咱们里间谈去。”
拉着端木少华,把臂而上。
傅小天的大军不是全驻扎在山上,三分之二在山下,只有他夫‘妇’和德怡三分之-的兵将,篷搭在山上。
傅小天的虎帐搭在十余帐篷中央,这是重地,等闲人近都不能近,端木少华自然例外。
美郡主德怡,早在帐外等侯,端木少华与这位大郡主在神‘女’峰下葫芦谷中有过一面之缘,彼此不算陌生。
葫芦谷事后,这位绝代巾帽,愧煞须眉的胆略、作风,早巳赢得天下武林的衷心敬佩。
是故,端木少华不敢怠慢,上前施礼,互相寒喧。
傅小天屏退左右,虎帐中只有薛梅霞与德怡。
坐定,端木少华不等再问,探怀取出一物,双手递上傅小天,神‘色’至为郑重地说道:“夏少侠日昨巧得布达拉宫形势详图,认为侯爷可能用得着,特连夜复制一份,命少华面呈侯爷。”
傅小天、薛梅霞、德怡闻言震动,俱皆大喜,傅小天接过那张以宣纸复制的详图,浓眉轩动,环目放光,道:“岂止有用,简直是大大有用,夏梦卿永远对我是那么照顾,老弟,回去代我谢了。”
摊开宣纸,略一注目,出声长叹,顺手递与德怡:“好厉害的南宫毅,单看这图上布置,‘胸’罗已强我傅小天数倍不止,傅小天还为的什么将,谈的什么兵?”
一纸布置,便看得出这位当世虎将无比羞愧,自叹不如!
看来这天外神魔南宫毅果然难斗。
话锋微顿,目光投向看图皱眉、‘花’容失‘色’的薛梅霞与德怡,自嘲一笑,指了指那张图,又道:“两位请看吧!布置严密,用兵如神,令人难越雷池一步,若没有这张图,唉!我不敢想象后果。”
德怡没理傅小天,突然抬眼凝注端木少华,道:“少谷主,夏梦卿,他是怎么个巧得的?”
端木少华“哦!”地一声,遂将昨夜大漠驼叟无影神鞭独孤奇尽逐大食人巧得此图之事,概略的说了一遍。
听完,德怡沉‘吟’说道:“我担心此中有诈。”
显然,她也是个细心人。
倒并非傅小天与薛梅霞遇事不够谨慎,而是觉得此图既然是夏梦卿命端木少华送来,那便绝对没有问题。
他夫‘妇’对夏梦卿有信心,他们以为,无论什么事,绝逃不过这位宇内第一奇才一双神目。
傅小天笑了笑,道:“阁下,你是说这图真假有问题?”
“那倒不是。”德怡摇头说道:“夏梦卿他不是糊涂人,他要没把握,不会仿绘一份,让少谷主送到这儿来,这图是真,绝无问题。”
傅小天呆了一呆,道:“那你阁下什么意思?”
德怡未即刻答复,反问端木少华,道:“少谷主,我刚才似乎听说,独孤大侠是尽逐大食人,而并非尽诛大食人,我没听错吧?”
端木少华道:“是尽逐而不是尽诛,郡主没听错。”
“这就麻烦了。”德怡转注傅小天,道:“你听见了么?别说尽诛,只要有一个活口就有**烦,我以为大食人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不设法通知布达拉官,传信儿的办法很多,假如现在布达拉宫已经获悉,而且已经改变了布置,按图攻之,后果如何?”
端木少华微笑不语。
傅小天却大笑说道:“阁下,别紧张,你想到的只怕人家第一奇才早想到了,你说得好,夏梦卿他不是糊涂人……”
薛梅霞突然截口答话,话很委婉,道:“小天,德怡是对的,凡事都要小心,何况这等大事?一步落人掌握,后果便令人可怕,更应该慎重,为什么不先听听少谷主怎么说?”
一半是理,一半儿安慰德怡,傅小天当然懂,住口不言,微笑点头,目光投向端木少华。
端木少华这才说道:“夏少侠只请侯爷放心使用,别的没‘交’代。”
“这不就是了。”傅小天收回目光,道:“听见么?两位,少谷主还能怎么说?”
端木少华面一红,赧笑说道:“侯爷明鉴,我可是有一说一。”
傅小天大笑说道:“老弟,行了!图,我敬领,而且绝对照图谋求对策,对夏梦卿我由来有信心,谈别的吧,老弟。”
端木少华笑了笑,道:“布达拉宫有百来枝火器,侯爷要小心对付。”
薛梅霞与德怡脸‘色’一变,齐道:“火器?他们哪儿来的火器?”
端木少华道:“白衣大食供给的。”
“好东西!”德怡挑眉叫道:“没想到他们也有火器,小天,怎么办?”
傅小天淡谈笑道:“没什么了不起,我也有百来枝厉害的玩艺儿,虽不能及太远,威力却不见得稍逊火器。”
“什么?你是指飞雨流星神鬼愁,”德怡讶然发问。
端木少华心头猛地一震。
傅小天点了点头。
德怡又问:“够么?”
傅小天尚未表示,端木少华已然说道;“恕我‘插’嘴,侯爷这飞雨流星神鬼愁,不知可是那湮没了近百年,北溟异人巧手鲁班公‘精’度三大得意杰作之一?”
博小天点头笑道:“老弟渊博,正是那玩艺儿。”
端木少华动容说道:“那么正如侯爷所言,虽不比火器能及远,唯其歹毒霸道之威绝不稍逊火器,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听到了么?”傅小天目注德怡,扬眉笑道:“端木老弟,威名赫赫的不归谷少谷主,武林俊彦,一流高手,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错吧?”
德怡纵然不服,也不便再说什么。
端木少华赧然一笑,望了望傅小天,‘欲’言又止。
傅小天笑道;“老弟可想知道傅小天怎有此伤天和的玩艺儿?”
端木少华俊面飞红,道:“我就知道难逃侯爷神目。”
傅小天道:“这玩艺儿本来是他们几个大内‘侍’卫的,我把它要过来,找了些有名气的巧匠连月赶造了百枝。”
端木少华道:“恐难尽善尽美。”
傅小天笑道:“老弟说得是,谁能比得上那巧手鲁班?不过,也差强人意,凑和能用了,老弟要不要看看?”
傅小天既言能用,那便是真能用,否则他不会派用场。端木少华略一犹豫,红着脸笑道;“我何止想看?还想向侯爷讨取一枝。”
博小天笑道:“宝剑赠英雄,我没宝剑,就送这个玩艺算谢谢老弟跑这一趟吧,老弟使用时可要多慎重。”
起身入后帐取了一枝递向端木少华。
傅小天那最后一句话用意良深,端木少华一点就透,慌忙站起来双手接过,难掩欣喜地笑道:“多谢侯爷赏赐,端木少华省得,其实,我只是趁这次想以那些密宗高手试试这东西的威力……”
“老弟。”傅小天微笑截口说道:“我大胆一句,少造杀孽,后福无穷.就是生死大敌,能少杀一个便尽量少杀一个。”
虎将竟做如是语,足见侠骨仁心。
端木少华通体冷汗涔涔而下,惶恐受教,且谢‘棒’喝。
傅小天道:“老弟,用不着这样儿,咱们不是外人,否则我不会多嘴。”
端木少华既感‘激’又感动,施礼告辞。
傅小天没挽留,举手送客。
端木少华趁势又道:“侯爷,夏少侠还命我带来八个字……”
傅小天微微一怔,道:“说吧,老弟。”
端木少华微笑道:“站稳立场,各干各的。”
傅小天须发皆动,纵声大笑,震‘荡’长空:“好话!老弟,烦请转告夏梦卿,就这么办。”
端木少华才要转身出帐。
薛梅霞突然轻启檀口,道:“少谷主,诸位现在住在哪儿?”
这句话,德怡也想问,可是枝薛梅霞抢了先。
端木少华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毅然笑道:“夫人原谅,夏少侠未曾‘交’代,我不敢轻泄。”
一缕幽怨之情袭上心头,薛梅霞心酸难受的想掉泪,当着端木少华,她只有忍住,而且还强笑点头。
德怡何尝不是如此?甚至心中的失望比薛梅霞还大。
彼此之间,有一刹那的尴尬气氛。
蓦地一声豪笑,傅小天伸手轻拍端木少华的肩头,说道:“对了,这等于是军机,老弟,走,我送你下山去。”
端木少华连忙坚拒,并请留步。
傅小天还要送,端木少华又道:“侯爷,您说过,咱们不见外,您又何必要让我不安?”
傅小天大笑留步,道:“老弟,依你,咱们布达拉宫见。”
豪语。
端木少华神采飞扬,也做龙‘吟’朗笑;笑声中,一揖至地,转身飘然而去。
他这一路下山可真高兴,这一趟没白跑。
当然,就这么张口一句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武林人人垂涎、梦寐以求的飞雨流星神鬼愁,他能不高兴,换谁谁但会欣喜‘欲’狂。
其实,错非是这位盖代奇豪的神力威侯傅小天,换个武林人,珍逾‘性’命都来不及,焉肯轻易送人,本来,谁叫这东西威震宇内,闻之心惊胆颤?
难怪端木少华不住自笑,有飘飘然之感。
这时,在那布达拉宫孤峰之上,高高的站着一堆人,这些人,正是那阿旺藏塔法王与大国师天外神魔南宫毅,背后,是几位大喇嘛与几大护法。
南宫毅的目光,正遥遥凝注半里外一座山峰,手也指向那儿,道:“法王请看,他已经来了,足证消息不错,哼,那想必是夏梦卿那一伙不知死活的后生晚辈,还高举前明旗帜。”
阿旺藏塔法王不谙武学,目难及远,可是他背后几位大喇嘛与八大护法俱皆密宗一流高手,目力自然不差,他们都可以看到那山峰之上旗正飘飘。
耶多克点头说道:“南宫大侠说得不错,旗正悬在山峰之上,白底黑字。”
另一名大喇嘛道:“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那个字是明字。”
阿旺藏塔法王微微点头,道:“怎未见满朝人马?”
南宫毅道:“三千人不是小数目,傅小天这个人颇称不俗他不会傻到把营驻扎得那么近……”
阿旺藏塔法王一笑说道:“只要他们进入西藏,就别想瞒过我们。”
南宫毅道:“他们很有自知之明,老朽以为他们的目的不在瞒我们,而是另有其它用意。”
阿旺藏塔法王道:“以南宫大侠高见……”
南宫毅笑了笑道:“目前还很难断言,不过,不管他们用意如何,都难翻出老朽手掌心,老朽自有对付之策。”
这话说得很自负,但阿旺藏塔法王深信不疑。
南宫毅顿了顿话锋,又道:“他们既然来了两天了,绝不会长伏不动,老朽以为今夜他们必然有所蠢动,而且不会是满清方面的人,一定是夏梦卿那批自命不凡的后生晚辈。”
阿旺藏塔法王道:“怎见得?”
南宫毅笑问:“法王是指前者抑或是指后者?”
阿旺藏塔法王道:“本座两者都想知其所以。”
南宫毅轩眉微笑,笑得很得意,道:“如果老朽推算的不错,今夜将是乌云掩月,一片黝黑,任何人都懂得利用这绝佳天候……”
耶多克‘插’口说道:“既然任何人都懂,那夏梦卿不世奇才,他必也想到我们已有所警戒,那么他怎会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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