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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女尸跟前,陈倌扫了眼那女人一眼,脸色青白,一双象死了的鱼眼一样失去了光彩毫无生气的眼睛大睁着,脸上还僵硬地保持着痛苦和不甘的神色。
www.biquge001.com微微叹口气,她蹲|□去把那张紫色的符咒轻轻贴在她额头上,再顺手一抹她的双眼,将她的眼皮抹下来阖上。
她方才给那女尸额头贴上的紫色符咒是避煞最厉害的,也只有给这样煞气最重的尸首用。这是辰州当地做这一行的规矩,在挪动尸首前先要给贴上避煞气的符纸,不然怕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符纸有好几种颜色,各自对应不同等级的死法的人。像这种难产还有上吊自缢的都要用紫色符咒,别的次一些的比如投水等用青色,一般病死的用黄色。
陈倌自小到大见过形形□□各种各样死法的人,所以对这种难产而死,躺在一滩鲜血里的女人丝毫不怵。把符咒贴好时,她爹又让她从褡裢里头拿出三炷香来,点燃了拿在手上先拜了拜土地爷,再依次转了一圈,嘴里嘀咕着念了些邪祟避散,这死人早去投胎等的话,最后把香插在那土地爷供案上的铁香炉里头。
“动手。”陈大郎等陈倌一插上香,便立即吩咐道。
陈倌点点头,随即出去到土地庙门口拿进来一床破旧的草席往地上一铺,随后和她爹一起一人在头一人在脚,把这尸体搬到那床草席上。做完这个,陈倌顺手把女尸旁边那个衣服包袱扔到女尸身上,再把草席一卷,两父女各自拿一条草绳把这用草席卷起来的尸体头一头脚一头用草绳捆扎好。剩下的便是把这尸首给挪出去了。
两个人捆扎完尸首后气都没喘一口,直接一个人抬着一头往土地庙外走。庙外包括孟松在内的那几个看热闹的后生看到陈大郎和陈倌抬了尸首出来,都纷纷避开去,至少离了好几米远,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有点儿忌讳什么邪祟的小鬼之类的东西。
陈大郎和陈倌将用草席包裹好的尸首横着放到了独轮车上,又另外拿出一根草绳出来绕过独轮车把尸首捆了几圈,牢牢地捆绑在独轮车上。直到这时,两父女才伸直了腰大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这从进到土地庙到把尸首包裹好弄出来放到独轮车上绑好,不过一刻钟而已。两人都是做熟了的,自然是快。不过,这一会儿功夫,方才还是盐粒子般下的雪却下大了不少,似柳絮在风中乱舞,四野的树枝和土地上已经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而北风刮得更加凛冽。呵出一口气,能见到一片白雾萦绕在唇边。
“倌儿,我们走。”陈大郎略歇了歇,便重又吩咐陈倌道,“看这天儿一会儿雪还得下得更大,天气不好,早点儿把这活儿干完回去歇着。”
陈倌闷声应了声好,两手一抓握住独轮车的车把,正欲往上抬起来时,只听远远地从刘家村那边的土路上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大郎,且等一等!”
两父女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男子匆匆往土地庙这里跑过来了。因为下着雨,天地一片空濛,也看不清楚他样子。等因为人家既然喊了等一下,陈倌就松了握住独轮车把的手,和她爹一起站在土地庙前等那人跑过来。
那男子跑到两人跟前,一抹脸,把眉眼上沾上的雪花给擦掉。陈大郎和陈倌也就认出了这跑过来叫等一等的人。这人和孟松一样是刘家村的人,并且和孟松家是邻居,姓王,单名一个义字,在家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叫他王老三,平时因为陈家和孟家走得近,也认识王家人。在土地庙一边看陈大郎和陈倌搬尸首的孟松瞧见了王老三,便似个猴子似地三两下就纵到了他跟前,不等他开口就乐呵呵地问:“王三叔怎么来了,莫非也是和我们一样来看这热闹的?”
他这话问出后,才发现王老三满面悲戚之色,脸色煞白,眼圈都是红的,便意识到怕有什么不妥。果然随后王老三说出了让他吃惊的话。只听王老三说:“我爹这入了冬,犯了哮喘病,一直不好。一个时辰前咽了气,我们一家老小哭得不行,最后还是我大哥叫都别哭了,赶紧让人来收敛。恰巧孟家嫂子说了这土地庙里死了个外乡女人,孟松去报了地保,想必一会儿就有人来收敛尸首,而这一片就是你们陈家在做。所以我大哥就叫我来看一看,说要是碰见你们,就请去帮着收敛一下我爹的尸首。”
辰州当地的风俗,不管是官还是民,家里死了人是不能让家人沾手的,这凡是要搬动停灵都得做白事的人出面。而发丧埋葬也得专门请道士来念咒超度。
陈大郎听了,心中不免一喜,不想今日这天气如此不好,可一出来就是两桩买卖。遂转脸对陈倌说:“那咱们把这女尸放一放,先去刘家村帮着料理下王老爹,再回来。”
陈倌点点头,就跟着她爹陈大郎随着王老三孟松等人去了刘家村王家。到王家时,里面哭声震天,陈大郎和陈倌父女便依照规矩帮着把那病死的王老爹收拾了换衣裳,又四面贴了符,在堂屋布置灵堂停灵等等。
毕竟这王老爹不比那难产而死的无名女尸,他这是正经地庄稼人死了,一整套收敛尸首停灵的规矩就多。一忙就忙到了晌午才大致弄好了。
拿烧过符纸的会净了手,擦洗干净,王家人请陈大郎和陈倌去偏屋,端上酒菜请两人吃。陈倌不喝酒,可她爹陈大郎好酒,几杯喝下去就有了些酒意,王家的男人在一旁相陪。陈倌吃完晌午饭,看那似柳絮乱舞的雪还没停,站起来走到门口朝外放眼望去,只见院子里,远近村名的房顶全都铺上了一层雪。这让平日脏乱的村庄看起来洁净了许多。
看了几眼雪回到酒桌旁,见自己的爹喝得满脸通红,兴致颇高。这样喝下去,看来是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起来了,想起土地庙前的那具女尸还在那里停放着,便觉得这活儿不干完心里不踏实。
“爹,要不我去把鲁爷交代的事办了。一会儿再回来接你一起回去?”她向陈大郎开口提议道。
陈大郎酒兴正浓,便挥手让她去。陈倌就和屋里陪客的王家几个人打了招呼,转身往外走。没走出去两步,陈大郎在后头粗着嗓门儿大声交代,“道儿上小心些,下了雪,你别管我,一会儿你去土地庙前那尸首尸首送到岳山村前的义庄里去,跟那里的刘瞎子拿了尸牌回去找鲁爷支银子,不用再折回来接我了。我在这里喝了酒,歇一歇,自己回去。”
他这样说主要是刘家村在土地庙西,而岳山村前的义庄在土地庙北边十里左右。从岳山村回长乐镇不过四五里路,而要是陈倌去了岳山村义庄在折回来接他就有十三四里路,这又下着雪天儿冷,路也不好走,来回倒腾受罪,所以他这么说。况且一直以来陈倌和他一起出外接活儿干活儿,遇到这样喝酒起兴的情况也是让陈倌先走。所以陈倌也习以为常了,就停住脚,回头望他一眼说了句,“那您少喝点儿。不然我不放心。”
“去吧,去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你啥时候看到我喝酒回不了家?”陈大郎又挥了挥手让她走。
陈倌也不再多说话,转过身大踏步往外走。再多说就显得有些娘们儿了。她这么多年下来女扮男装讨生活,不知不觉也沾上了爷们儿的脾气,不爱多言多语,显得黏乎。再说了,他爹还不到四十岁,虽然瘸了腿,可也是大老爷们儿,这种喝点儿酒回几里外的家还不至于能迷路出个什么事,所以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所谓的叮嘱他少喝的话也是顺口一说罢了。
从王家出来,她废了不到一刻钟就重新走回了土地庙前,看到那辆放置了尸首的独轮车上满满地铺满了一层雪,将那裹着尸首的草席全部都湮没了。在雪地了,看着十分的萧索。
重新将独轮车的车把抓握住,抬起来将车头调了个弯儿,往北边儿通往岳山村的那条土路上去。北风夹着雪花乱蓬蓬地朝着她脸上身上扑过来。她提起一口气,埋着头不管不顾地一直往前推,压得地上已经铺了好几寸厚的雪咯吱咯吱作响。一路上都没碰见一个人,周遭显得十分寂静。耳畔只有风雪之声。
雪地里推车要费力些,又加上路起伏不平,十里路陈倌花了一个时辰才把独轮车推到了岳山村的义庄前。岳山村的义庄是一座废弃的庙宇改的,分两进,前面一进停放得是这附近几个镇子,十来个村庄不知道姓名和来历的尸首,又或者是外乡到这里来讨生活的人死了没处放,停放在这里,等着查证了人家,然后让做白事的丐户给赶回乡去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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