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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竹怔怔地望着清尘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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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只加快了脚步,好像要甩掉他一般。
两个人一前一后,后脚追前脚,紧走慢赶,一路到了凌霄河畔。
前面已是河水,清尘骤然止步。
“看你还往哪里走?!”身后,传来刺竹的轻笑声。眨眼功夫,他站到了清尘的身旁,依旧是笑着,又几分得意:“我个头比你高,腿比你长,总是追得上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清尘皱着眉头,望着河水,闷声道:“不管营里等你的人了?”
“安王妃来了,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待的,”刺竹说:“我有话同你说呢。”
清尘不语,望着河水出神。
刺竹低声道:“你有心事,清尘。”
清尘眨眨眼睛,低下头去,脚一拨,翻了块石头,一脚踢进河里,激起一朵水花,然后,一圈圈涟漪泛开去,渐渐归于平静。
刺竹默然片刻,轻轻地开了口:“你不想参与此次出兵,是因为秦骏吗?”
“你不想跟秦骏,刀锋相对,是吗?”刺竹的话,虽然很轻柔,却还是剥开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清尘并没有回避,幽声道:“说你傻吧,却总能猜透我的所想……”轻声如耳语:“他毕竟是我师兄,这么多年,又对我这么好……那夜大军过叠泉关,他弃关而去,过后听闻,被秦阶杖责……若是到了阵前,我……我仍是会对他举剑,不知道,他,他如何相对……”清尘咬紧牙关,轻轻地摇了摇头。默然地合上了眼睛。
刺竹心底一颤,默默地低下头去。爱,是需要勇气的,更何况。还是不伦之爱。
清尘沉默着,就在刺竹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疲惫:“我不想再打仗了……打来打去,你觉得有意思吗?争权夺利,为了自己的私欲,让那么的士兵去拼杀,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我以前,是很看不惯秦阶。一心想带领沐家军吞并秦家军,尽快结束争斗,减少无谓的伤亡,可是各种关系制肘,终不能成。最后,反而自身岌岌可危……”清尘幽声道:“我太计较得失,太在乎成败,少年成名,自然就容易被名声所累。”
“是你,在苍灵渡的山上,头一次跟我说起。军人的使命,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那些话,让我耳目一新,开始审视自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比以往跟迫切地,希望结束战争。所以,我选择了归顺……当然,也是安王表现出来的诚意,让我看到了执掌天下的胸襟……”清尘低声道:“抉择很艰难。但是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后悔。”
“谢谢你。刺竹。”清尘斜过头来,望着刺竹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刺竹登时红了脸,裂开嘴,傻笑一下,算是回应。
“天下大局已定,淮王和秦阶是垂死挣扎,过不了多久,战争就会结束。如你所说,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也是众望所归。”清尘缓缓地低下头去:“我和我爹,早有退意,归顺之后,就该功成身退。安王帐下人才济济,我们,也无需再征战左右。”
“想想那些死去的士兵,想想他们的家人,那些舍不去的亲情……人生总是要面对太多的生离,太多的死别,每当大战在即,我看见那些士兵的眼神,都感到无比的心痛……他们不想死,他们想回家……我是统帅,我的目标,就是让更多的士兵活下来,”清尘绝然道:“所以,我必须赢,不惜一切手段地赢!我必须坚强,而且我还要让我的士兵,看到我的强悍,让他们相信,我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我必须冷酷,放弃最小的代价,牺牲不能保全的所有!”
“我没有选择。”清尘用力地握住了剑柄,沉声道:“我只错过一次,代价就是,我必须亲手射死宣伯伯……”
刺竹一怔,这竟真是清尘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痕。
“如果,一定要出战,那么,杀秦骏,也是必然。”清尘缓缓地抽出宝剑,立起来,看着寒光四射的剑刃,凄声道:“骑着他送的雪尘马,举着他赠的宝剑,刺死他……事关大局,必不迟疑……只是……”他看着宝剑,再无言语。
只是,只是情何以堪啊……
刺竹静静地望着清尘,他的心上,背负着宣恕的伤痕,而即将,又会再添秦骏的伤痕。这样的沉重,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负荷。没有想到,雪尘马也是秦骏所送,他们师兄弟的交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纵然是世事难料,却也不得不扼腕,这是战争的罪孽啊。
刺竹正感慨着,清尘默默地收剑入鞘,幽声道:“我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你站在山头,面对夕阳,跟我说,山河美丽多娇,如果没有战火的洗礼,世间会是多么的平和,就象这个端午,大家欢聚比赛会友,龙舟过后,江面竞千帆,商贾云集,百姓安居,想象一下,多么美好的画面……”
刺竹定定地望着清尘,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每一个字,清尘都会记得如此清楚。他有些意外,还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该说什么好,呵呵一笑,摸了摸脑袋。
清尘看了他一眼,忽地止住了话头,提醒道:“你该回去了。”
“那你呢?”刺竹傻傻地问。
“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清尘轻声催促道:“你赶紧回去吧……”
“别活得这么累,放轻松点!”刺竹轻轻地,揽住了清尘的肩膀,重重地一箍,随即松开:“那我先走了。”
艳阳高照,风景如画的凌霄河畔,背离的两个人,刺竹向营中走去,而清尘。独自一人,站在清水粼粼的河边。细风拂过岸边的垂柳,荡起柔润的手臂,碧绿的水面皱起满满的波纹。仿佛是在展现媚然的笑颜。
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苍灵渡,那山头,那斜阳,还有他低沉的话语,仍旧那么清晰,植入了清尘的内心:“身为男儿,就该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我生逢乱世,自保应该不是首要原则。担天下之大任,唯有尔等!”
“沐家军不应该属于你个人,而是属于天下苍生。如果你想让沐家军扬名天下,它就必须为百姓而战,百姓才会众口铄金成就它。这难道不是你的理想么,清尘,两者并不冲突……”
“军人存在的作用是为了缔结和平……保家卫国才是军人的使命,而不是荼毒生灵、为虎作伥,更不是争抢地盘、扩充势力。”
“既然你爹当初组建沐家军的时候,就确定了仁义的宗旨,那么沐家军的最大使命。就是为百姓谋福祉。从这一点上来说,沐家军不是你的军队,是天下百姓的军队。”
“归降吧,清尘,让沐家军为王师平天下,给苍生一个安定平和的生活。这才是正道。”
淡淡的笑意浮现在清尘的脸上,他静静地望着河水,轻声道:“沐家军应该要肩负你说的使命……我该要走了——”
刺竹刚走进营房,就看见三五成群的几堆士兵忽地不做声了,走过去。猛一回头,又看见他们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他心里狐疑得紧,紧走几步,一把推开房门——
“刺竹回来了,”美云一脸的如释重负:“我们等了你许久了呢。”
“儿子,快过来!”赵夫人是个爽快性子,连弯都不绕,直接就奔了主题,嚷道:“你看看,我们带谁来了……”反手一抓,从身侧拖了一个女子出来,忙着给刺竹使眼色:“丹妮儿啊,记得不?陈伯伯的女儿,很小的时候,你们在安王府一起听过戏的……”
陈丹妮?这是谁呀?啥时候一起听过戏?还安王府呢?我都多少年没听戏了?
刺竹一脸茫然,闷头闷脑地走过去,看了那女孩一眼,瓮声道:“你们跑到营里来干什么?”
“哎呀,你以为我想来呀!”赵夫人一听他的话音,似乎不太欢迎,先就不乐意了,抱怨道:“你自己说,我都捎了几回信了?叫你回家一趟,你可好,回来这几天,老是营里有事有事,整个没见个人……明天就要开拔了,我今天要是还不来,什么都得泡汤!”
“好了,嫂子,好好一个事,干嘛非要整得他不痛快呢?”美云笑吟吟道:“刺竹,我们难得来营里,不过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使个眼色给赵夫人:“王爷赏了糕点给沐将军呢,我们先送过去吧……”
不由分说,拽起赵夫人,就朝外走,回头还殷殷叮嘱刺竹:“丹妮儿很少出门,这还是头一回跟我们上营里来溜……你们这里没女人,那男人们看了丹妮儿这么漂亮,还不跟着要起哄,只怕吓着她……这样,我们去去就来,你在屋里陪她说着话。”
怕士兵起哄,就别来呀。刺竹没办法,只得悻悻地坐下,招呼道:“陈小姐吧,你喝茶呀……”
嘻嘻一声轻笑响起,那清脆如莺儿般的声音送过来一句话:“刺竹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刺竹纳闷地抬头,看着这女孩。
面如满月,眼若星眸,弯弯的柳叶眉,唇似樱桃,长得粉嫩娇柔。正望着自己,笑得眼里都快流出蜜来了。
刺竹倏地一下红了脸,赧然地低下头,讪讪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记得了……”
“你怎么这么腼腆呢,这又是如何被封为宣武将军的?”丹妮儿吃吃地笑道:“你是怕我吃了你啊?”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呢……”丹妮儿说:“我只说一件事,你肯定能记起来……”她顿了顿,轻声道:“有一次,安王邀我们几个的家长到府里看戏,我们几个小孩子自然不能安心坐着的,在府里乱跑,你和肃淳还有两个男孩子在花园的假山上比赛跳高,结果人家都跳下来了,跳得挺好,只有你,呵呵……”她抿嘴一笑:“我当时正好从那底下经过,你罩下来,一下就把我扑倒在地,当时我哭得排山倒海,你被你爹揍得屁股开花,还记得不?”
刺竹恍然,便是哈哈地笑起来:“原来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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