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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卞在门口看到李敢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很是吃惊,问明原由后,他说:“自从吾兄蔡京权知开封府后,这京城里的治安是变好了许多,今日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本官知会下吾兄,让他好好追查一下,是哪位贼人想要谋害秦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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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
李敢心里一惊,这蔡卞原来是蔡京的弟弟。
李敢以前看《水浒传》的时候知道,这蔡京可是北宋朝数一数二的大奸臣,在他的怂恿下,宋徽宗赵佶大兴土木,开花石纲,导致民不聊生,国力迅速衰败,致使北宋被女真人灭亡。宋徽宗的年号是宣和,后人把六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合称为“宣和六贼”,排在首位的就是蔡卞的哥哥蔡京。
李敢先前听秦观说,给事中可以驳回皇帝的诏书,在宋朝是个正三品的大官,再听到蔡卞喊秦观为秦兄,看来这蔡卞的年龄比秦观还小,三十多一点,就成为省部级的三品大员,李敢内心的惊讶可不是一点点。
不仅是李敢惊讶,秦观内心也是六味杂陈。
论名气,他自己并不比蔡卞小,论才华,自己觉得自己也不比蔡卞差,可是人家起步早,二十出头就高中进士,又得到荆国公王安石的赏识,成为王安石的乘龙快婿,现在又是皇帝身边的的红人,这前途不可限量。
反观自己,三十六岁了才中了举人,即使下月的殿试得中进士,也只能封个六品、七品的下级官僚,很可能还只是个地方官,要赶到蔡卞现在的位置,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也许这辈子也没希望了。
“劳烦蔡大人牵挂,秦某知道是谁的勾当!”
秦观跟在蔡卞身后,说起了张口尧下毒害自己的事情,他觉得上午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和张口尧有关。
张口尧,蔡卞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把李敢和秦观引进了客厅。
三人一坐定,客套一番后,秦观递上了王安石写给蔡卞的信。
“国公可好?”
蔡卞大略地看了一下王安石的信件,他只在意王安石的身体状况,对信里面所说的一些褒扬秦观,要自己多多宣传、多多推荐的话并不是很在意,相反,在蔡卞眼里,秦观就是一个风~流才子,才华虽高,却不足以一起谋事。
秦观如实地禀告了王安石的身体情况,自从灵州战败,永乐失利后,王安石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自己见到他时,他已经行动不便,只能卧在病榻上和自己说话了。
蔡卞内心里浮上了一份悲凉,他想起自己去年作为皇帝的特使,去看望王安石的情形,那时候,王安石还能撑着病体下榻,看来,他的病情又重了几分。
“这位是李敢贤弟,年方十八,已经获得两浙路礼部会试的解额,他不仅天纵奇才,而且医术高超、武艺高强,秦某两次遇险,都是幸亏李敢贤弟为我解厄除困。”秦观向蔡卞推荐李敢。
“是吗?”
蔡卞听秦观把李敢说得这样神乎其乎,他内心里有些不信,皱眉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英俊少年,他不觉得李敢年纪轻轻,会有什么高超的医术,很可能只是误打误撞解了秦观的毒罢了。
“蔡大人病了!”
李敢一副诚恳的样子说。
“贤弟休得胡言!”
秦观见李敢出言不逊,急忙阻止。
“本官病了,本官到想听听李举子告诉蔡某,本官怎么病了!”
蔡卞挥手,鼓励李敢继续说下去。
“蔡大人患的是头疾,看来是因为这些日子失眠引起,或许还和许多年以前孩提时的一次脑外伤有关。”李敢说。
李敢刚才一见到蔡卞,发现蔡卞神情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是多日失眠没睡好。
他再看到蔡卞额头有用热棉布敷过的印记和水渍,判定蔡卞得了偏头痛,他刚才利用跟随蔡卞进客厅的近身机会,意外发现蔡卞脑后勺偏右部位有一陈年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是上面毛发不生,显然是多年前的一次颅骨的开放性伤口造成的。
“啊!”
蔡卞张圆了嘴巴,内心里只喊神奇。
这些日子,蔡卞确实没有能睡安稳觉,因为器重他的皇帝赵顼病了,病得很重,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就此驾崩。
蔡卞也确实觉得脑袋里一阵阵的感到头疼,特别是头上的那个伤疤的地方,更是疼得厉害。这确实是顽童的时候留下的一个伤疤,那天,自己和哥哥蔡京为了一个风筝发生争执,没料到蔡京举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块,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脑后勺。
“李敢贤弟的医术,恐怕比秦某想象的还要高超!”
秦观看到蔡卞点头,默认了李敢的诊断,顿时眉飞色舞,好像给蔡卞诊断的人不是李敢,而是自己。
蔡卞这下,认同了秦观的观点,他的诗文观、政见都和秦观相左,这是平生难得的第一次认同秦观的观点。他谦和地询问李敢治疗办法。
“这失眠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治,恕李某直言,要是蔡大人不能祛除心魔,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至于头疾,李某这里倒是有些法子,可以让蔡大人暂时缓解症状。”
心魔!
蔡卞闻言一惊,是呀,自己把仕途希望全部寄托在皇帝赵顼的身上,所以皇帝一病重,自己就感到寝不安、食无味,这难道不就是自己的心魔,他对眼前这位英俊少年越发佩服了。
又做了一番检查,李敢断定蔡卞的头疼,主要是睡眠不足,大脑缺氧,引起颅内外气压差过大造成的,就教给了蔡卞一套缓解头痛的按摩方法,又给蔡卞开了一方安神补脑的方剂。
“怎么样,蔡大人,李敢贤弟是个可造之材吧?”
秦观得意洋洋地看着蔡卞,明白无误地告诉对方,自己可是有着一双慧眼。
“少年可畏,少年可畏!从来没有一个郎中能像李生这样,一针见血指出蔡某的病症所在,又能痛痛快快地给出治病的方子!”
蔡卞想起秦观说李敢还武艺高强,对这个年轻举子的逆天本领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蔡大人,你看,能不能保举李敢贤弟到国子监,多找几位鸿儒继续深造。”
秦观说出了心里的愿望,他一直对李敢心存感激,当然要想方设法报答李敢,他心中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助李敢在三年后考中进士,这样,就能打破蔡卞当年创下的二十二岁考中进士的记录。
国子监?
蔡卞心里不无疑惑,李敢已经获得礼部会试的解额,是无需进国子监或者太学里继续深造了,他回想起了秦观的后半句话,恍然大悟,秦观是想李敢多攀上几位有名望的鸿儒大家,好提高李敢的声望和知名度。
蔡卞沉吟片刻,就答应了秦观的要求。
“不、不必了!”
李敢拒绝了秦观的设想,他提起自己昨晚翻看了荆国公王安石的文集,知道当年王安石提倡兴办学校,想要废除科举的往事,还有王安石认为科举考试只是敲门砖,考中就可以扔掉的观点。
李敢说:“既然科举考试只是敲门砖,李某不要也罢,李某自有自己施展抱负的路径和方法。”
蔡卞和秦观看到李敢聛睨一切的样子,他们同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当朝的参政知事章惇。
这也是一个狂妄的角色,当年他和自己的侄子一起参加科考,虽然高中,名次却列在侄子的后面,他竟然违抗圣旨,拒绝接诏,不要了自己的进士资格,等了三年后,再去参加科考并又一次中举,完全把科举考试当做自家的碗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
眼前的年轻举子,似乎比章惇还要狂妄,竟然视科举为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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