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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灶金和肖自强闻言都是一呆,他们万万没想到江陵会提出这样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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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小赌怡情,尤其是江陵他们这种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赌可以,但是不会赌的太大,十两八两或者干脆赌口气,全当消遣娱乐,否则就是伤和气的事。对于他们这种吃八方的人来说,门路和人缘才是最重要的,没人会为了一时消遣,毁了财路。
若要真想赌,赌场和赌摊可有的是,那里都是认钱不认人,怎么豪赌都没关系。然而江陵这一句话,却直接将自己的家当都押了上去,虽然不知道他的家当到底有多少,可忆江南这种规模的酒楼,还被他经营的有模有样,即便是玩票性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拿忆江南做赌注,无非由两种情况,要么就是江陵自忖赢定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江陵疯了吗?肖自强可不这么认为,相反他觉得这江陵虽然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实际却精明老道得很,这是他多年来行商的经验得来的直觉,像江陵这种人绝对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到底什么问题能和一个忆江南相媲美,而这个沐灶金又是什么人?值得江陵如此对待?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肖自强的心头,他也是心思成精的人物,这一刻陡然觉得沐灶金和江陵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自己贸然站在两人身边,居然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肖自强没什么底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自己实打实的拼出来,对危险的警觉是必备的,在他考虑到两人身份的时候,那种危险感觉让他心神一震。他觉得自己站在两人身边,就好像一只绵羊与虎狼为伴,如此想着,肖自强不仅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
肖自强不经意的后退,没有逃过江陵的察觉,他有些意外的看着肖自强,不过也只是一扫而过,目光仍旧集中在沐灶金身上。
沐灶金同样也在思考江陵的意图,他和身边的老者默默的交换着眼色,衡量着其中的利弊。要说江陵的提议还是让他很心动的,不为钱财,光为一份记忆,就值得他心动,因为这忆江南原本就是他的产业。
这沐灶金不是别人,正是王雨鑫乔装而成,他身边那一老一少,自然就是龙秋影和迟早来。在临天路上解开心结之后,王雨鑫变应诺将易容术教给了迟早来,这技巧本是王焕蓉的绝技,王雨鑫只是学了点皮毛,却也勉强够用。他将自己会的都教给了迟早来,对方立刻如获至宝,并且结合自己会的一些技巧,加以变化,立刻就有了新的效果。不得不说迟早来在旁门左道上的研究也是宗师级的,有了迟早来的改良,三人的易容几乎到了王焕蓉那个级别,龙秋影被迟早来捯饬成了一个老头,而他自己则化装成了一个年轻人。
变换型容之后,三人一路向北,赶奔武林大会,迟早来所说的夺得武林盟主之事,王雨鑫并不太上心,他现在修为虽然更上一层楼,但是要想在万人之中夺得武林盟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他要面对的是四家四奇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过,王雨鑫倒是想去见识一番,其中也有他真正想见的,却是没说出口。
自蜀向北,自然经过临安,王雨鑫自从那夜离开临安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这里虽然不是他的故乡,可打从失忆以来,他的所有记忆就都在此处,越临近临安,他就越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这次乔装改扮,要说避人耳目,不如说他不太想面对那夜仓促的逃离。
这次回来,王雨鑫只是想看一眼德胜楼罢了,可怎知德胜楼不复存在不说,竟然立起了一个忆江南,而巧合的是,这个忆江南居然还是江陵所开的。是巧合还是人为,王雨鑫不得而知,他看不透江陵这个人,只是下意识的不和他接触,却不想江陵提出了这么一个赌约。
仿佛掐住了王雨鑫的弱点,江陵的提议几乎是最让他心动的。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赌约,难道自己被江陵认出来了?他到底知道什么?
王雨鑫想得比肖自强多,在肖自强后退的时候,他也在迟疑着,而此时江陵却在饶有兴致的看着陕北三英,丝毫不在意王雨鑫的回答,反而在看着这三个被他判了死刑的家伙,仿佛能看出花来。
沉默了一会,王雨鑫终于开口道:“江掌柜的赌约,可是认真的?”
江陵如同忘了刚刚自己说的话一般,有些惊讶的看着王雨鑫,随即笑笑道:“沐兄觉得在下像开玩笑的吗?”
王雨鑫不置可否,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好,我就和江掌柜的赌一把,不过我赢了的话也不要你的酒楼,和江掌柜的一样,我也只问一个问题。”
江陵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沐兄好像胸有成竹,难道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宝?”
王雨鑫呵呵一笑道:“惭愧,江掌柜的慧眼独具,倒是让我生出几分争胜的心思,不妨娱乐一番。”
“好,既然沐兄也有此雅兴,小弟就与你赌一把,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只要陕北三英能全身而退,便算我输。”
江陵这话说的对自己十分不利,刚刚还只是赌胜负,现在却变成了陕北三英全身而退就算王雨鑫胜,如此一来的话,只要陕北三英有着逃跑的心思,估计万兽山庄的人要想尽数拦住也十分困难。最重要的是,江陵说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那就是不限有外力介入了。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王雨鑫和龙秋影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一些莫名其妙,不知这江陵到底所图为何。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雨鑫已然应承了赌约,又怎么能够此时爽约。
赌约已定,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陕北三英身上。本来听到江陵和王雨鑫拿自己的安危打赌,陕北三英心中都十分不忿,若在平时,黎若东铁定是要发难,可如今大敌当前,可以说是三人生平最艰难的时刻,一个不小心真就折在了这里。闯江湖的,早就习惯了死亡,杀人或者被杀,每一个人即使不杀人,也在努力避免被杀,陕北三英杀人不少,不是没想过被杀,可当危险真的来临时,三人也难免会迟疑。
“大哥,和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以我们三人之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黎若东不忿江陵所说,说这话时也不无怄气的心思。
作为三人的大哥,司空昌的确沉稳的多,眼神在江陵和王雨鑫身上扫视了即便,他清楚自己三人要想脱身或许有机会,可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即使如此,这个叫沐灶金的人依然敢打赌,若非他真的只是玩,那便是有什么办法,或许自己三人今天的安危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了。
江陵和王雨鑫在赌,司空昌也一样是赌,他赌的是王雨鑫有办法救下三人,而这个赌成功的可能性还不到三成,毕竟王雨鑫和他们非亲非故,打赌是否心血来潮都说不好,自己若贸然把赌注下在他身上,一旦赌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可若不如此,司空昌实在想不到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
赌,不一定能赢。不赌,八成得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登云寨能发展壮大,三人的功夫是一方面,少不了的还是司空昌的智计和果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便决定赌,对于这个沐灶金,他总有种莫名的信任。
“二弟三弟,你们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遇的?”司空昌心意一定,立刻恢复了往日运筹帷幄的神采。
他的这个变化让黎若东和钱风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就被司空昌的自信所感染,相视一笑,钱风抢先道:“这又如何能忘,当初小弟在陕北杀了无恶不作的‘七恶人’之首,被其余六恶追杀,巧遇大哥二哥,不仅帮我退敌,还助我一同将‘七恶人’铲除。你我兄弟三人志同道合,扫平为祸陕北的大小贼众,建立了青云寨,誓言替天行道,这十几年来虽然并没做大,却也没违背当初的理想。”
“三弟说得对,外人虽说我们是贼众,可咱们哥仨行的端坐得正,问心无愧。”黎若东豪爽的说道。
“对,做人就当问心无愧,如今那些自称光明正大的小人要拿咱们兄弟立威,咱们可能答应?”
“嘿,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教他们知道,伪君子不是那么好当的。”钱风嘿嘿一笑,一双铁爪已经握在了手中。
“二弟三弟,今日我们三人痛快一战,让中原的好汉也见识一下咱们兄弟的厉害。”司空昌说着,眼角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王雨鑫。
黎若东和钱风一齐应诺,三人并排走出了忆江南的前厅。
“三个缩头乌龟舍得冒头了吗?”眼见三人走出,朗逐豹立刻发话挖苦。
“谁家的小狗乱吠,怎么也不栓好。”钱风立刻反唇相讥。
“哼,将死之人,嘴也不干净,小心下地狱受那拔舌之苦。”朗逐豹神色阴狠说道。
“休逞口舌之利,素问朗家的扑狼七式是西北一绝,可敢会会我的铁爪?”钱风主动邀战。
这钱风排行第三,武功不及司空昌和黎若东,可心思缜密却不在司空昌之下,万兽山庄人多势众,一拥而上的话,自己三人几乎只能束手就擒。而他主动邀战,至少也能得个单挑的局面,这对三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开端。
朗逐豹闻言果然冷冷一笑道:“你既然找死,小爷便成全你。”
言罢,朗逐豹双拳一收一展,露出拇、食、中三根手指,而这三根手指上也各套上了三寸长的铁甲,尖端锐利,寒光逼人。
“看招。”朗逐豹爆喝一声,弓步跃前,双手六指一齐朝钱风肩膀抓去,“恶狼拍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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