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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寒凉刺骨,飘飘洒洒,绵绵不绝,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滴伴着落红,让这深秋的园子更显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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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听人说贺”丫鬟菊花走过来,她穿了件杏灰色的比甲,和那灰蒙蒙的雨幕一般颜色。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沈玲伊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菊花这丫头越发没有分寸,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她还当做稀罕事拿来说于主子听。
沈玲伊站在廊下,看着那如丝如织的雨雾,静静地不再说话。昨日大将军吴奔来府上提亲了,他那久病不愈的娘子已于三年前亡故,如今该娶个续弦了。真是笑话,那人真以为如今兵权在握就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他一个布衣出身的武夫,竟然也敢来大长公主府提亲!
母亲竟然没有断然回绝,笑靥如花地玩起太极,莫非她是真的认为与这种下作男人结亲,就能换来想要的东西?
园子里有几株牡丹,此时不是花期,叶已落尽。沈玲伊喜欢牡丹,因为只有牡丹才配得上雍容华贵的万凰之王,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成为皇后。
从来没有哪个朝代,是先有皇后再有皇帝,但这一代却是这样,至少在太后和母亲乐平公主的眼里是这样。
那一年她五岁,乐平公主把她带到太后和皇后面前,问她:“你皇舅母有三个儿子,他们都是你的表哥,你最喜欢哪一个?”
五岁的她直觉上很不喜欢三表哥,她亲眼见过他踩死一只小花猫,只是因为那只猫抓了他一下;五表哥长得很美,美得不像真人,每当他出现,就会有很多小宫女藏在不远处偷偷看他,所有的女孩子在他面前都像只丑丑的小鸭子,她不喜欢做那样的小鸭子;只有六表哥最好了,他虽然淘气,可是不会踩死小花猫,他虽然也很好看,可是不会让她自惭形秽。
“伊儿喜欢六表哥。”
那时的沈玲伊还是孩子,她轻脆的一句话,太后和乐平公主都笑了,皇后也笑,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带了怨恨,在沈玲伊的角度正好看到了,只是她没有在意。
哈哈哈,此时站在雨幕前的沈玲伊终于记起当年的那一幕场景,那时她太小,而母亲又太狂妄,就连精明过人的太后也看走眼了,她们都没有把那位温柔和顺的皇后放在眼里,没有留意到皇后眼中那瞬间闪过的恨意。
皇后对六皇子岱远并非不好,只是疏离,疏离得高贵坦然。她对太后和乐平公主言听计从,从不违拗,她也不像先朝皇后那样善妒,任由着后宫的那些女人生下二十几位皇子,她的大度和顺换来了皇上和太后的信任,也坐稳了皇后的宝座。
沈玲伊从五岁就知道,这个宝座以后也是她的,她相中的人就是未来的皇帝。
沈玲伊笑了,笑自己的年幼无知,更笑太后和母亲的愚蠢,她们以后凭借几个女人的力量,就能操控大成的世代基业,她们小看了坐在金銮殿里看似只会寻花问柳的男人,更小看了像面团一样的那个皇后娘娘。
她更笑自己的遇人不淑,前朝有金屋藏娇的笑话,那个年幼的皇子为了保住皇位便许偌为青梅竹马的阿娇建造一座金屋,那位阿娇姑娘和她一样也是大长公主之女,可是阿娇再无奈,也有人肯用一个谎言来欺骗利用,而她呢,她相中的那个人连谎言都不屑给她,他不稀罕!
她问他:“你真的不想做皇帝吗?”
他冷冷道:“我宁可流落江湖,也不想做别人手中的木偶。”
几滴雨点落到她的脸上,她用手轻轻拂去,可是脸上却是痒痒麻麻,她叹口气,又要出红疹了。
两年来,这红疹一直像恶魔一样缠着她,每次都是毫无预感,可能是一杯她每天都喝的茶,也可能是像这样的几滴雨,红疹便会很快蔓延,脸上,脖颈,痒得让她坐立不安,越抓越痒,一两个时辰后,这红疹便又忽然间消逝无踪,但如果她不慎把其中一粒红疹抓破,那就要很多天才能结痂欲合。
她记得那也是一个雨天,她去师徒私房菜找崔小眠,从那天起,这红疹就如影随行,看了无数名医,用了数不尽的药材,可是却丝毫不见好转。
就连御医也说,这个病查不到病根,也无药可医。她也曾经怀疑过这事和崔小眠有关,因为那日崔小眠把一杯茶水全都喷到她的脸上,也就是从那以后,她就有了这个病。
可是御医说她没有中毒,也不能算做生病,她的肌肤只是变得异常敏感而已。
“菊花,钱老六回来了吗?”
“小姐,他回来了,一直候着呢。”
“好的,让他进来。”
沈玲伊转身回屋,坐到纱帘后面,她的脸已经开始红肿,她不用看也不用摸也能知道,此时此刻那张保养极好的俏脸上一定已经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疹子。
“小姐,钱老六来了。”
两个人影出现在纱帘外,一个是菊花,一个就是钱老六了。
“钱老六,你打听到什么了?”尽管脸上如同无数只蚊虫在叮咬,可沈玲伊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涟漪。
“回小姐的话,贺亲王已经把他的徒弟从庄子里接了回来,在他去接徒弟之前,就让崔家来接两位小姐回娘家小住。”
“什么?千真万确?”
钱老六道:“小姐,这个错不了,据说贺亲王一早就让贺王妃回娘家小住,崔府也派人来接了,可那位小王妃却又病了,直到贺亲王从庄子里回来,她的病仍然没好,贺亲王让太医给看过了,说还是老毛病,如此天凉了便又复发,也并非大病,就是体弱血虚引起的头晕耳鸣四肢无力。”
沈玲伊冷笑,这位小王妃年纪轻轻,装病的本事可是老练得很呐。
“好了,你下去吧。”
钱老六躬身退下,沈玲伊忍不住咯咯娇笑,一时竟忘了脸上的麻痒。
邱岱远,你果真是够狠,为了你的宝贝徒弟,竟然连钦点的王妃都敢轰回家。沈玲伊一阵心酸,六表哥不是应该为了她才会这样做吗?为何要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崔小眠?早知崔小眠是女的,在她八岁那年就应该把她弄死!
她沈玲伊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宁可把他毁了。
“小姐,不好了,贺王府让人送礼来了。”
不怪菊花慌慌张张,就连沈玲伊也吃了一惊。自从阿木在她面前杀死苹果之后,她和邱岱远已经决裂,况且韩九泽的事,他绝壁会想到和她有关,此时此刻为何还会给她送礼?
“送的什么,可有说什么?”
那件礼物并不大,只是一只红木小盒,盒子雕工精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玉镯。
“小姐,这镯子不就是咱们那日在玉石坊看中的那一副吗?”
这就是那副镯子,那日沈玲伊带着菊花去玉石坊时,一眼相中了这对玉镯,偏巧那日掌柜的不在,伙计不知镯子的价格,沈玲伊便留了话,让那掌柜回来后带上玉镯到大长公主府去一趟。
可是掌柜来后却说,那副镯子已经被人买走了,沈玲伊虽然不悦,可是却也没见一回事,不过是一副玉镯而已,她的妆盒里最不缺的就是头面首饰。
可眼下这镯子又回到她的手里,贺王府的这份礼不但贵重,而且别有心意。
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暗自欢喜,但也只是瞬间,她便知这不会是他送的。
他不是会花功夫讨好女子的人,更何况因为那几件事,他这会儿八成正恨着她呢,怎会巴巴的送礼物给她。
这个时候,给她送礼示好的只会是一个人。
贺王妃崔绛春!
这个小女孩果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肯屈尊降贵,向她求助。
沈玲伊冷笑,对菊花道:“这镯子赏给你了,带着玩儿去吧。”
菊花大喜,连忙谢过,又道:“小姐,那贺王府那边,咱们要不要回个话?”
沈玲伊站起来,撩开纱帘走了出去,她的脸依然奇痒难耐,有小丫头端来冰块,秋日的雨天,天气已经很寒冷,可她还是把脸一次次浸到加了冰块的冷水中,这样可以令她稍微舒适一些,脸上舒坦了,大脑也更清晰。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的麻痒终于褪去,她这才松了口气,让菊花取来香脂,仔细涂抹在脸上,这个病每日只发作一次,这一次过后,便也就无事。
直到这时,她才对菊花道:“你让人把山东刚送来的驴胶膏子送些给她,就说让她把身子快些养好,再过十日便就立冬了,立冬那日太后在慈恩宫摆酒,请几个聊得来的命妇进宫陪着吃酒,她若想去,就随我一起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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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双十一,你们败了吗?
十三逛了一天的淘宝,看来今天只能更一章了,明天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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