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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馨皱眉看着我,我冲她摆了摆手,凑到手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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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丁大爷。”
“哎,我在呢姑娘…”
我咽了口唾沫,心说,我声音有那么细么?这么有磁性,居然叫我姑娘…
我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大爷,是我。”
“哎?我知道是你啊姑娘…”
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到手机上,雨馨捂嘴强忍着笑,憋的脸都红了。
“大爷,是我!”我大声道。
电话里,丁子国老头儿‘喔’了一声,“原来是小伙儿啊…”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看,我这手机信号不大好…”
“嗯,大爷,你没问丁子民大爷,他是怎么知道的你号码么?”
“我震惊到了,根本没反应过来问啊,他就说要过来看我,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说别的?”我皱眉问。
“没有。”
“那你给我们打电话,是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么?”
“不是,我就是问下你们,是不是你们把我号码给他的。”
“没有啊,我们没你电话号码呀。”
“哦,这样啊。”
“嗯。”
“喂?你说什么?”
“什么呀?”我一愣。
丁子国老头儿‘喂喂’两声,‘嘟嘟嘟’掉线了。
“卖报丁老头儿,怎么突然想起要过来看他哥哥了?”雨馨说。
我凝思不答,片刻后,说道,“我觉得挺蹊跷…这样吧,反正我们回市里也没事做,至于查找那‘樊通天’,有那小庄呢。走,咱再去丁子国家看看。”
说完,我起身便往外走。
“喂,冷姑娘,你外套都不要啦?”雨馨说道。
我拿起外套,冲她瞪了瞪眼睛。雨馨冲我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冷姑娘,哈哈…”
出了小饭馆,我们驱车来到丁子国所住的巷子那条街,把车停靠在路边,我们钻进巷子里。巷子里一如昨天那般阴森冷清,丁子国老头儿告诉我们说,他是为了躲避那‘樊通天’,所以带着老伴儿搬到这里来的。挺好的地方,住在这冷幽幽的深巷里,外人当真很难找的到。
来到老头儿家门前,我叩响了门环。
“谁啊?”
“我们。”
“哎呦,你们过来啦,走,家里坐吧。”老头儿打开门,冲我们招招手。
来到屋里,丁子国老头儿又要给我们去泡茶。
“不用了大爷。”我急忙道,“我们不渴,丁子民大爷的电话,是打到你座机上的,还是手机上的?”
“手机。”
“可以让我看看号码么?”
老头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手机,“这玩意儿我都不怎么会用…”
我接过来,翻开通话记录,除了两个打给‘1860’(当时还没升级)的以外,就只有一个打过来的,日期显示今天,中午的十二点,号码显示‘无号码’。
“无号码…”我眉头一皱,看向雨馨。
“对呀,他这号码真怪,我说给他打过去吧,打又打不通…”丁子国一边嘟囔,一边摇头。
我咬咬嘴唇,问道,“大爷,他说几点过来?”
“没说几点,他说打车过来,让我出了镇子等他。”
“那…”我盯着丁子国,缓缓问道,“你想不想见他?”
丁子国老头儿被我问的一愣,嘴唇蠕动几下,耷拉下脑袋。
“不想见他么?”我咄咄的问。
丁子国不说话。
“就因为当年你儿子失足摔死在幼儿园里,所以你就怨恨他,连这个弟弟也不认了,是吗?”
丁子国脖子上的青筋鼓动几下,抬起头,瞪着眼睛说道,“就是他!要不是他粗心大意,我儿子怎么会摔死?!”
我‘哼’了一声,“那他的腿呢?他是因为救你儿子,腿才摔坏的,你们两口子眼睁睁看着他没钱医治,到处乱投医,管也不管,最后导致截肢,他又去怨谁?”
丁子国老头儿眼睛一黯,脸上的肉抽搐几下,转身走到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问,现在几点了?雨馨看了看时间,告诉了他。
“子民应该快到了,我去…我去接他。”
我叹了口气,“走吧大爷,我们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们也没事。”
来到街上,三人钻进车里,雨馨发动车一路向北,我们来到镇口。
“就在这里等吧。”丁子国说。
把车停靠在路边,我们静静的等待着,从这个地方透过车窗远远望过去,可以望到运河大堤,像一道绵延起伏的墙,隐没在北边的树林里。想到河床底下那‘鬼域’,我此刻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今晚我和雨馨继续留在这县上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死鬼找上我们…就算找上也不要紧,因为有了防备,如果那些死鬼敢来,我就敢跟它们斗上一斗…
这样胡思乱想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时有出租车从我们旁边驶过。
“怎么还不到?”丁子国老头儿嘟囔说。
忽然,一辆车从我们旁边驶了过去,老头儿‘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回头望了望,那车已经驶远了。
“没什么。”老头儿摇摇头。
渐渐的,夕阳斜下,把树的影子冷冷的投射在马路上,看起来斑斑驳驳的。
“你俩要不就走吧。”丁子国说。
“那你呢大爷?”我问。
“我再等等。”
我朝外面望了一眼,说道,“太冷了,人站路口久了根本受不了,何况你还上了年纪,我们跟你一起等吧,车里暖和。”
“那就谢谢你们了。”老头儿说。
“不客气。”
天终于黑了,路上的车辆少了下来,许久才过一辆。雨馨下车回镇上买来了晚餐,另外还提来一瓶酒。对于北方人来说,冬天晚上喝点白酒,容易抵抗严寒。吃饱喝足,那卖报老头儿丁子民还没来。
“该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丁子国嘟囔道。
“大爷。”
“嗯?”
“把你弟弟丁子民的出生时间告诉我。”
老头儿挠头想了想,“几十年没跟他联系,我都记不清了…”
我摇头苦笑,“那就继续等吧。”
夜渐深,外面刮起了风,越来越大,黑暗中,就见路两边光秃秃的白杨树,不时便朝我们一倾一倾的,像是在鞠躬。路东远处的河堤已经看不清楚了,黑乎乎的一片。伸手摸了摸装法器的包,我心神一定,命雨馨跟我一样放一只手在包上,彼此打着哈欠,没过多久,便双双睡着了。
我睡的很轻,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丁子国说,有车来了,有车来了。一惊之下,我和雨馨同时醒了过来。
“哪里有车?”我问。
“那里,那不是车么?”老头儿趴在我旁边,扶着座椅,指着前方。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只见正前方远处的黑暗里,果然有一辆车,连大灯都没开,正缓缓朝我们驶来。
“希望我弟在这车上。”丁子国老头儿紧张的捏着拳头。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皱眉盯着那车,总觉得似乎哪里怪怪的。
“雨馨,把大灯打开。”我说道。
“嗯…咦?”
“怎么,灯坏了么?”
“不知道,怪了,怎么不亮…”
“试试看车窗能不能放下来。”
“嗯…”
车窗能落下来,随着车窗缓缓下落,冷风‘呼呼’的朝车里灌。丁子国老头儿把头探出窗子,朝着那车喊道,子民,子民,是你吗?…他的声音和风声混在一起,听起来断断续续的…没任何回应,那车的灯还是没开,保持着不变的速度,一点点驶来…
来到和我们车平行,大概相距两三米的位置,那车停了下来。
“阿冷,这车怎么…怎么这么怪?”雨馨说。
我弓着身子,瞪大眼睛辨别,只见这车的外皮就像涂着一层颜料似的。另外,车窗玻璃似乎蒙着一层水气,看起来,呈现一种浑浊的透明…定睛再一看,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这分明是一辆纸车!纸做的车!…所谓玻璃,其实是一块块塑料布…
“我操!”
我倒吸一口冷气,情不自禁骂了一句。雨馨也看清了,‘啊’一下抓住我胳膊。
那纸车就那样停在那里,被风吹的‘呼呼啦啦’作响…
突然间,我们这车的后门‘砰’的一下开了,丁子国老头儿裹了裹衣服,从车上走了下去。
“大爷,你干嘛?!”我喊道。
老头儿不答,径直朝着那‘车’走,走到‘车门’前,老头儿停了下来。
“雨馨,我下去看看。”我一咬牙,说道。
“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提起装法器的包,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脚刚着地,就听‘吱呀’一声响,循着响声一看,只见,那纸车的‘车门’开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丁子国老头儿‘蹭’钻进了车里。随后,‘车门’猛然闭着,那纸车倒退着顺着马路往北驶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丁子国老头儿,被一辆纸车给接走了?…反应过来以后,我大叫一声,朝那车追了过去。那纸车来的时候顺风,走的很慢,此刻逆风,并且还倒着走,跑的飞快。眼看着越来越远,我停住脚步,掉头跑回车里。
“雨馨,开车,我们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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