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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青青蒸出来的干粮就是与别人的不同,一进庭院,就闻着喷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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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王红梅来串门,进大门就招呼上了。
何玉稳忙迎了出去,笑着说:“这不刚刚吃了饭,正打算给你送过几个去呢。你来的正好,快尝尝,还热乎着哩。”
王红梅也不客气,到了堂屋里,就把新蒸的干粮各吃了一块儿,品着与田青青家的是一样的味道,便对田青青说:“青青,明天去二伯母家,也给二伯母蒸两锅同样的干粮,行不?”
田青青笑笑说:“二伯母说出来了,我敢不去?!”
王红梅:“小机灵鬼,话到了你嘴里,多会儿也是你占理儿。”
田青青:“二伯母,明天还是和大伯母家一样,我给你在家里做酵子端过去。”
王红梅敢情愿意:做一盆酵子也用不少面哩。这样既省事又省面,便高兴地说:“也行。青青,你在你大伯母家怎么做,在我家里也怎么做。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就言语一声儿,我完全听你的。只要能蒸出这个味儿来就行。”说着举了举手里的半块儿黍米面切糕。
田青青很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要在家里做酵子,就是为了用空间水。一盆子酵子和两盆子面,一样儿一盆子。不显山不显水,就把空间水用进去了。自己虽然赔了面和酵子,但这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田苗苗睡着了。待温晓旭做了一会儿作业回去后,田青青也推说累了,关上屋门装作睡觉,然后闪身进到空间,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带着黑狗。骑着自行车,向薛家庄奔去——完成她送救济粮的任务。
薛运来家的大门还没有关,看来还没有睡下。
田青青想了解一下薛运来对昨天晚上的反应,没有急着给他放下粮食。而是直接从大门里穿过,来到庭院里。
北房屋里的电灯都亮着。
田青青进到堂屋里。见北边八仙桌的西边,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有六十多岁。可能患有哮喘病,嗓子“呼啦”“呼啦”的,不住地咳嗽。从眉眼上看,有点儿与薛运来傍附,看来这个就是薛运来的母亲了——大晚上的,别人家的老太太不可能在这个家里。
在八仙桌的东边,坐着颓废的薛运来。他头上的大包不见了,一片片的青紫。表明着大包原来的位置。
看来娘儿两个说的话不投机,都沉着脸,一副各不相让的样子。
只听薛老太太说:“我听人们说,你们打麻将都得罪神仙了,那麻将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哗啦’‘哗啦’往人身上撞,是不是这么回事?”
薛运来不以为然地说:“什么神仙呀,是闹鬼!是她家里不净面(有鬼怪)造成的。”
薛老太太:“闹鬼?闹鬼有这么仁慈的吗?光打的浑身是包,没一个破的地方。要是鬼,现身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还不把你们都吓死!人们都说是神仙来教训你们哩。不让你们再迷恋(沉迷)麻将了。”
薛运来:“甭管是什么。那是老板娘挣昧心钱挣的。怎么人家那两家没这种情况?碍我什么事?我不去她那里不就行了。”
啊!他把昨晚的事全赖麻将室里了!田青青闻听不由一头黑线。后悔昨天晚上对他下手轻了些。
薛老太太:“我听说你被打得最重,这也是麻将室里的事?”
见薛运来不言声儿了,薛老太太又说:“学点儿好吧,儿子。都三十五、六,快四十的人了。又摊上这样的女人,该知道点儿好歹了!”
屋里的田冬云可能听着不入耳了。“啊啊”了起来,大概是在骂人吧!
薛老太太往屋里剜了一眼,大声说:“有一个知道好歹的,也混不到这一步!
屋里立时安静下来。
后来田青青才知道,昨天晚上她大闹麻将室的事。在薛家庄被传的沸沸扬扬。人们说:
“打麻将的被麻将砸的浑身是伤,还从来没听说过。一准是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老天爷爷知道了,这才出来惩罚他们滴!”
“要不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麻将是没有生命的一个骨牌,怎么会自己行动起来,排成队立起来抽人,在屋子里串花花飞着儿打人,掉在地上还能自己再跳起来砸人这都是神仙在助着。”
“也许是哪个的老祖宗,见他们沉迷麻将,就用他们玩儿的麻将抽他们,砸他们,让他们悔悟。”
“嗯,这个说法靠谱。要不怎么把麻将室也给砸了,这是想踹他们的窝里。”
“老板娘开黑店,放高利贷赚昧心钱不是一时了。这一回麻将室被砸了个稀巴烂,老板娘也被麻将打肿了脸,看看她还敢开麻将室不!”
“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也瞒不过老天爷爷的眼。就是你心里想的,老天爷爷也能揣摩得出来。”
“可不是……”
“…………”
人们议论纷纷,都把麻将室的被毁和麻将迷们的挨揍,归结到“神”在暗中行事,
这些话也都传到薛运来薛老太太的耳朵里。
薛老太太已经对儿子一家失去了信心。尤其是儿媳妇田冬云和薛二狗子的事,村里大小孩牙儿都知道,老太太甚觉脸面上无光。在劝说田冬云时,婆媳俩大吵了一顿,薛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来这个家里了。
薛二狗子被捕,田冬云喝了农药。她看在四个孙女没人管的份上,才来伺候了田冬云几天。并劝薛运来别再去打麻将,教给他怎么做饭,让他支撑起这个家来。
哪知薛运来不听,除了做三顿饭外,晚上还是照样出去打麻将。
薛老太太劝说无果,加之自己也体弱多病,心想如果自己再要累倒了,这个家就乱了套了。便又一次放弃了这个家。
听了人们的议论后,母亲的天性又一次占据上风。到了家里一看,儿子薛运来果然满脸满身青紫,躺在小炕上“吭哧”“吭哧”地起不来。儿媳妇也“呀呀”地哭个不停。
她这才又给他们做了午饭和晚饭。吃了以后,便回去自己的住处了。
谁知屁股还没有做热,大孙女薛爱玲哭着追了来。说她爸爸又要出去打麻将。让她回去挡住他去。
薛老太太这又二番回来。对儿子说起外面人们的议论,希望儿子改邪归正。不承想儿子一句也听不进去。
田青青就是在他们争执的间隙赶到的。
“儿啊,听为娘一句话,咱不打(麻将)行吗?”薛老太太有些哽咽地说:“你看看咱家里的这个样子,孩子小,你媳妇这样,我病着,你再整天价打麻将,这日子还有法混吗?”
“我不打(麻将)行吗?”薛运来脖子一梗,气呼呼地说:“家里一分钱也没有,我又不会做别的。我还指望赢个钱儿,把借的钱还上,再剩几块过年哩?”
“你……赢钱?”薛老太太指着他,手颤抖着说:“你打了这些年的麻将,赢过几个子儿?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输了,还指望着赢回来?你还指望着赢钱过日子呀?要不是你天天打麻将,家里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薛运来:“我知道我输的钱不少。我也想把输了的全捞回来,就不打了。你们不叫我去,就一分钱也捞不回来了。”
薛老太太:“不捞!越捞掉进去的越多。咱不捞了,就当是被大水给漂走了。从此踏踏实实过日子,给孩子们做好一日三顿饭,生产队里挣工分,比什么都强。家家不都是这样过!”
薛运来:“一日三顿饭?别说过年了,往前能吃上一顿饭就不赖了。”
薛老太太:“家里还有多少粮食?”
薛运来:“没了。就剩几斤玉米面了。”
薛老太太:“分的粮食呢?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没吃的了?”
薛运来:“全粜了给她交了住院费了。”
“废话!不是孩子的两个姑姑和姥爷给的钱交的吗?”薛老太太闻听着起急来:“是不是全粜了玩儿了钱了?”
薛运来低下了脑袋。
薛老太太:“你呀你,她这样,护不住东西了,你就没了管束!这样下去,你们的日子更没法过了。我怎么遇见你们这样两个孽障呀?啊……”
薛老太太说着,趴在八仙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在一旁站着的薛爱玲、雪爱美小姐妹俩,早已吓得浑身打哆嗦。见奶奶哭,也“嘤嘤”哭起来。
又听说父亲把家里的粮食全卖了打了麻将,小小年纪也知道了家里没粮食的难处,打麻将的危害。薛爱玲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在了薛运来面前,哭着说:“爸爸,别去打麻将去了。妈妈这样,我们全指望着你哩。”
薛爱美见状,也跪在姐姐身边,“呜呜”的哭。
屋里的田冬云,听见外面老的小的都在哭,直着嗓子“啊啊”大叫,好像在哭。
里屋外屋,到处一片哭声。空间里的田青青也被感染,“哗哗”地掉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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