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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边听着佘庆讲述打听来的消息,一边也对其中出现的几个疑点进行了一番思考,不过,真正全程参与定都城一战的也不过花恨柳、杨简、独孤断与徐第一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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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徐第一还在定都城内留守,杨简已经慢慢习惯了依靠花恨柳拿主意,独孤断或许有想法,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说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嘴上工夫不自信,也没有吭声……其他人,大抵是装模作样地沉思、皱眉、叹气,却出奇地一致保持着沉默。
似乎这一切都是摆明了的:花恨柳若是不说话,恐怕这一份“默契”还将继续下去。
“咳……”花恨柳自然也知道依靠这群人远不如依靠自己来得实际,他开始时并没有想到众人是在等他说话,而是一门心思确确实实去想如何应对如今摆在自己身前的几件事情,只不过静的时间长了,心中也会纳闷,纳闷了就禁不住去找原因,这个过程是非常自然而然的。
“如今有这样四个问题需要查清楚:第一,公孙止意去了哪里;第二,宋长恭久久不肯对饶州发起实质性的攻击,是什么原因;第三,那位兰陵王妃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第四,既然已经来到了关州,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关、饶联合,我们可以做些什么事情来阻止或者更彻底地破坏二者的关系……”
花恨柳话已说完,沉默半晌却仍然没有人说话,正当他就要出言询问时,佘庆很自觉地抬起头来予以配合。
不过,如果能够看到他自垂头到抬头,脸上的表情由苦涩变为正色时,或许便能隐约猜到,他之所以主动说话,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非说不可!
何为“非说不可”?环顾客房内的众人,有三种人即便是再怎么不搭理花恨柳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哪三种?
如天不怕这一种,是花恨柳的先生。
如杨简、雨晴公主这一种,是花恨柳将来的夫人;
如温故、灯笼这一种,是花恨柳的晚辈。
这三种人,花恨柳要么敬,要么亲,要么爱,便是从一开始就表示对关、饶的事情不感兴趣,也绝对不会被呵斥什么。
其余的人呢?黑子名义上虽然是雨晴公主的仆从,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雨晴公主一直将他当做长兄一般敬重,花恨柳自然也不好为难他;独孤断呢?从一开始就博得了杨简的好感,况且他天生便有少说话的“利器”,想来花恨柳也不会主动去“喂刀”……这般一去,可不就只剩下自己了么?
我是先生的大弟子,自然要为先生分忧;我与杨大小姐、雨晴公主相熟,自然不好意思开口说需要她们的关照;温故是自己的小师弟,眼下他正在一旁看着自己,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也就必须树立一个好榜样……
佘庆这样说服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愈发苦涩,不过却在抬起头的刹那都化作云烟而去。
“先生,我觉得这几件事情有主有次,眼下咱们便是要先捋清脉络,才好开始进行通盘的考虑。”前一句话是废话,后一句话却是心里话——通盘,便是要放眼大局。
什么是大局?大局便是不止看到关、饶有什么问题,还要想到会为留州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止要弄明白眼前情况的起因,还要考虑到对之后整个天下局势的影响。
不过,佘庆考虑的却并没有那么多,此时他所说的“主次”,是说“留州为主,关、饶为次”;他所认为的“大局”,是关、饶联合对于留州、对于他报私仇的影响——而不是对天下局势的影响。
其实,从来的路上佘庆便已经开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越是离着关州近,他心中便越是愤怒;越是靠近留州,他越不能冷静下来……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留州是他的故乡,而关州的笛逊,则是他的仇人!
花恨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并没有对佘庆话语之外所表达出来的情绪有所不满,他回想着自己方才说过的四个问题,一边轻轻踱着步子,一边道:“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其实,找到公孙止意或许也便能够清楚兰陵王妃的身份——即便不能,也至少可以为宋长恭提个醒,这样对咱们以后的事情没有什么坏处……这样看来,第一件和第三件可以算作是同一件事……”
“不然。”
花恨柳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身后的杨简喳呼道。他心中微微不悦,心想方才让你说话你不说,此时自己正说着呢,你倒好,一开口就否定了……
心中虽然不满,不过花恨柳仍然看似随意地问道:“哪里不对?”
“不是不对。”杨简的这个回答倒是令花恨柳心中的不快稍逊,不过转瞬之后他便又迷糊了:既然不是不对,那么这“不然”又如何解释?
“我觉得前三件事可以算作是同一件事。”似乎是看出了花恨柳的疑惑,杨简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
“前三……”花恨柳想了想,记起自己说的第二件事是为何宋长恭仍没有攻打饶州一事,“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对于花恨柳的疑问,杨简回答得干脆、清晰且理直气壮。
“你……”
“不只是我自己这样认为,雨晴妹妹也是这样想的啊……”看着花恨柳气急的模样,杨简故作无辜,扭头向身旁的雨晴公主问道:“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虽然不清楚这三件事有什么联系,不过确实是有这种感觉……”雨晴公主被整个客房里的人盯着看,脸上稍稍有些涩意,不过仍是在花恨柳惊讶的眼神下轻轻点头赞同了杨简的说法。
“灯笼也是这样认为的!”见自己虽然与大娘、二娘坐在一起,不过众人并没有怎么看自己,灯笼心中危机感飙升,大声说道:“这是直觉,女人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灯笼的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是得到了一旁缩着脑袋不说话的温故的点头回应,不过灯笼却是不在乎的,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花恨柳的干女儿,实际上也是花恨柳的学生,况且按照她认花恨柳当干爹的时间来算的话,当时也就只有佘庆排在她前头,后来的徐第一——自然也包括温故,见了她都得称呼为“师姐”才行!
当然了,这是按照花恨柳这边的身份来算辈分,若是按照她与天不怕的关系来算辈分呢?温故岂不更是晚辈了?
被自己的一个晚辈赞同,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
“或许有些道理吧……”眼见灯笼不高兴,天不怕知道自己是时候发挥一下作用了,他挠了挠脑袋,看着花恨柳道:“不能排除公孙止意被杀和宋长恭因顾忌吉州、信州之事不敢冒进这两种可能性,这两件事情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联系,不过就像是风与阴凉的关系一样,风吹着云动,云动阴凉也动——这兰陵王妃便是联系宋长恭与公孙止意关系的那片云,这是目前我们能够知道的唯一的一条将三者绑在一起的线索……还是有必要查一查。”
“另外……”正当花恨柳以为事情都说完了时,佘庆脸上忽然轻松一笑,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轻声道:“拨云三日前死了,葛尔隆也回到了王庭。”
“死了?”花恨柳先是一愣,不过接着就释然了,他们经过拖斡汗部将葛尔隆放下后便一心一意往关州赶了,并没有再去注意北狄的消息,如今算算时日,已经过去半月有余,裴谱为拨云续命的极限也差不多该到了,可以说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怎么死的?”牛望秋在一旁问。
“老死的。”
“终究是这样死的。”牛望秋叹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畅意了许多,他边叹气,边直接出了客房,想来是去走一走,静一静了。
“葛尔隆没来得及动手?”杨简等人从花恨柳那里听到了当晚双方的交易,既然说拨云是老死的,那岂不是说当初葛尔隆要“剥皮抽筋,千刀万剐,断股去髀,油烹卤腌”、要“饮其血,食其肉,吸其髓,碎其骨,挫其灰”的条件没有达成么?
“完全来得及。”佘庆在得到这一消息时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据说,葛尔隆是在拨云死前的三天回到王庭的,只不过回去之后却一直没有动手……”
听得佘庆这般解释,众人无不唏嘘,花恨柳更是满脸毫不掩饰的得意模样,心中暗想:看来自己总算没有被那蠢驴白踢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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