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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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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必烈轉目望著站在城牆上那瘦小小年，她窄窄的肩膀，挺直的背脊，俯瞰著遠方。
他忽然覺得甦子殷離他很遠，但卻明明就站在他的身旁。
不待韓必烈給出回答，甦殷就一撐身體躍上牆頭，盤膝而坐，“這個場景很熟悉，不久前我與這里的第一位朋友坐在牆頭喝酒，那時候也剛打完一場仗，空氣里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說完聳肩一笑，“結果第二天他就背叛了我。”
韓必烈完全听不懂甦殷在說些什麼，但他大概是懂了這位小少爺被朋友背叛的意思。若換做平時，他只怕要笑著孩子天真爛漫，小小年紀何來背叛一說？但此時此刻面對甦殷，他卻一點也不這麼覺得。
“結果呢？”下意識地問道。
“結果？結果我今天站在了這。”甦殷轉頭看向韓必烈，口氣淡淡地笑道，“韓當家的，我有一個願望。”
“甦少爺幫助廢城上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如果有什麼需要韓某幫忙的盡管……”
話沒說完，就被甦殷笑著抬手打斷了，“其實我挺煩那些文縐縐的，您要真當我是朋友就別跟我來這套。”
韓必烈笑得訕訕。
甦殷就抬手指向遠方，“我的願望就是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像他們那樣。”
韓必烈順著甦殷的手看過去，只見對面的遼國大軍的軍帳，密密麻麻地一片。
他不明白甦殷的意思。難不成這甦少爺想去當兵？
“我希望能有那樣一支隊伍，不，我要比那更強。”甦殷說著孩童般的話語，臉上卻掛著淡淡笑容。
韓必烈一怔。
“我要帶著他們，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我要讓他們，叫人聞風喪膽。讓他們過上雖刀頭舔血，卻有尊嚴有人格的日子，不必東躲西藏，不必為了果腹喪盡天良，不必餓死街頭背井離鄉，我要讓他們可以看見明天。”
稚嫩的聲音帶著一股子鏗鏘之力。
可以看見明天？
在這昏暗望不到明天的世道里，看見明天？
韓必烈看著那小小的身影，眼楮有一瞬間的模糊。
“他們真的可以嗎？”他有些自嘲地發問。
“一定可以。”甦殷看著遠方緩緩地頷首。
“听起來很不錯。”韓必烈微微笑了笑，“甦公子小小年紀志向高遠，將來必成大器。”
甦殷勾起唇角轉頭看向他，“韓當家的可原意親眼見證我方才所說的話？”
韓必烈與甦殷對視，眸光輕輕地閃了閃。
從甦殷開始這段談話他就覺得這少年人是有目的的，方才听了她一番言論，韓必烈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而她後來的那番話語，看似孩童流露出的天真爛漫，但就站在甦子殷身邊的他卻絕對不會那樣覺得。
方才那一瞬間，他竟似感到一股久違的熱血上涌。
活了一把年紀，怎地就這樣被一個小小少年人輕易所蠱惑了？
“如果甦少爺能打贏這場仗。”韓必烈收回目光望向遠方，“韓某原為少爺鞍前馬後，親眼見證方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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