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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乌攸趁着给弟弟调兑米糊的时候,又挖掘了不少阿攸本体的记忆,发现自己病逝的阿娘贺氏也是个美娇娘,她是在产下了自己的弟弟后,气血两亏,落下病根,于半年前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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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对一下爹娘的基因,再看看自己,乌攸不得不承认,楚家的基因在自己这里发生了严重的突变。
乌攸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把一碗热水和磨好的米粉搅拌好,刚准备从垫脚的凳子上下来,一个小姑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小姑娘似乎跟乌攸很熟的样子,进来先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阿攸姐姐”,为了明确她的身份,乌攸读取了一下阿攸本体的记忆。
嗯,这原来就是楚吾曦和乔氏寄养在自己家的闺女,小名仙儿,比自己小半岁,自己应该叫她一声仙儿堂妹来着。
这姑娘的名字和她的外表挺吻合的,白白嫩嫩,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张嘴唇格外鲜艳,好像是天然地抹了一层胭脂,叫声“仙儿”倒也不亏,乌攸都可以想象,如果这么一个名字顶在自己头上,自己恐怕出去都不好意思报自己的名号,不然非生生笑掉别人的大牙不可。
在阿攸的记忆里,这仙儿表妹不是个坏人,小时候挺爱哭的,所以从小阿攸就护着她,如果有年龄相近的小孩子来欺负她,阿攸绝对会一马当先,张牙舞爪地追打在他们身后,直到把他们打得告饶,保证不敢再来欺负仙儿为止。
……既然阿攸有了这样的前科,看来她是装不成什么软妹子了。
不过乌攸想了想自己顶着这张脸卖萌撒娇的样儿,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飞快地否掉了这个念头。
乌攸定了定神,笑着问仙儿:
“怎么啦?是饿了吗?阿爹正做饭呢,一会儿就能吃了。”
没想到仙儿瘪瘪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美女果然是美女啊。哭起来都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来,小美女,让怪阿姨来好好安慰一下你。
乌攸用小围裙擦了擦手,从凳子上爬下来,想抬手给她擦眼泪。
没想到。仙儿巧妙地往后躲了一下。闪开了乌攸伸过去的小手,但她的动作看上去只是不经意的,在闪开乌攸的手之后。她仍哭哭啼啼地站在一边,擦了两把眼泪后,便用楚楚可怜的小狗眼看着乌攸,好像在等着乌攸问她原因。
乌攸怔住了,几秒钟后,她感兴趣地挑起来了一边眉毛:
哦?看来这仙儿表妹,有点儿和阿攸印象中的不大一样呢。
按照阿攸的记忆,一般这个时候神经粗短的她是不会察觉到仙儿表妹刻意的闪避的,然后在仙儿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她基本上都是即刻问仙儿是怎么了,然后再立刻跑出去替她出气。
但刚才仙儿明显是躲过了她意图给她擦眼泪的手,是因为什么?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还是……
还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刚干完活脏,不配碰她粉雕玉琢的小脸?
乌攸先在心里默念了三句“心理阴暗啊你”,做完自我批评后。她冒出来了个想法:
不就是想让我上去安慰你吗?我先听听看你说什么。
想好了后,乌攸问仙儿:
“仙儿妹妹,怎么了?”
仙儿先吸了两下鼻子,才委委屈屈地说:
“阿攸姐姐,阿爹说了。奶奶明天要来看弟弟。”
乌攸点了点头,她比仙儿更清楚,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老太婆拿杏仁往自己弟弟嘴里塞,把他生生给噎死的日子,就是明天。
仙儿提这个干什么?
乌攸耐心地等着仙儿的下文,可是仙儿只用一双滚圆的眼睛委屈地凝视着她,好像乌攸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奶奶来了……so?
按照这本体阿攸急脾气的性子,现在就该追问她了,但乌攸此时把贱人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去问,而是对仙儿说:
“那正好呢,我也好久没见奶奶了。阿岳见到奶奶,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你不是要说吗?你吊谁胃口呢?你倒是说啊?
哦,你不说啊,那算了,我不开窍,我是个傻子,我特么就不问你怎么了,你来打我啊。
果然,仙儿对于乌攸的平静表现有点儿愣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乌攸问她一句,只好委屈地说:
“没事儿了……”
擦,说话说半句,你有没有人性啊!
乌攸对于这种欲语还休的说话方式简直反感到骨子里,所以她懒得搭理仙儿了,只是平静地说:
“那好吧,我去把阿岳的米糊给端过去,他该饿了。我先走了。”
仙儿似是没料到乌攸真的不问她了,一双眼睛睁得越发大,乌攸可没空拿自己的眯眯眼和她比大小,所以她踩上凳子,端下米糊,便朝阿岳的屋子走了过去,留下了仙儿一个人,扭着袖口自个儿跟自个儿生闷气。
……
在米糊变温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乌攸借机梳理了一下记忆里自己这位仙儿表妹的人生轨迹。
她是楚吾曦的长女,据说乔氏刚刚产下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看到自己生的是个女孩,就又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和楚吾曦嘀嘀咕咕,其表情阴暗猥琐得就像是在讨论是要把她杀掉bbq还是做汤。他们的古怪行径被自己的娘贺氏撞到过好几回,当时贺氏只是起了疑心,并未多留意。
后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贺氏从外归家,却发现一棵树下的雪堆里露出了一角蓝色的襁褓,她好奇地过去扒开雪堆一看,顿时吓坏了,艾玛这不是我小侄女吗?
贺氏把孩子抱了回去,交还给乔氏的时候,却被乔氏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说好不容易把这个丧门星赔钱货丢了出去,你还给捡回来,你养啊你这个煞笔。你生了个女儿养还不够,还想害我,你简直是没有良心。
贺氏一时间居然忘了回嘴,甚至开始怀疑这事儿到底是自己没良心还是乔氏没良心,她回去跟楚吾晓一讲。才把险些歪曲了的世界观给正了回来。
也因为这件事。她产生了要分家的念头。
贺氏的娘家在楚家邻村的邻村,也算是个小康之家,给女儿的陪嫁足够丰厚。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过来之后的事他们很少过问,后来贺氏想把自己的嫁妆拿了出来给楚吾晓,让他在城里开个小饭馆小客栈什么的,最好离家远点儿,省得再接触自己这个可怕的大嫂。
贺氏也有阿攸这个闺女,她真担心哪天乔氏看自己的闺女不顺眼,也给丢出去,那自己哭都没处哭去。
但是她提出的申请遭到了婆家的强烈反对。首先就是自己的婆婆,胡氏,把一哭二闹三喝药的戏码上演了个全套,而这一次,由于自己妻子的坚持,再加上多年来被自家老娘偏心偏到南太平洋的举动弄得寒了心。一向包子的楚吾晓这辈子第一次明火执仗地对付起了他娘。
他清楚得很,哭嘛,肯定就只是干打雷不下雨;闹?顶多是哀嚎几嗓子“你不孝顺”“你要气死我”,最不济也得吐两口白沫抽抽两下;三喝药?娘你不要哄我了,你喝的明明就是红糖掺水。
经过这次的闹腾后。贺氏的世界观简直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
首先,自己的嫁妆想要给自己的男人用,不仅要经过婆婆的同意,还得经过大嫂和大哥的同意。
其次,他们的理论就是生女儿完全赔钱,就应该生下来被掐死,后来贺氏忍无可忍地问乔氏,你爹妈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怎么没掐死你,乔氏的回答叫人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她:谁叫他们没掐死我?那是他们心慈手软,怨不得别人。
最后,贺氏总结结论,这家人都特么的好可怕。
而坚定了与恶势力斗争的信心后,最终贺氏和楚吾晓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尽管这胜利基本上等同于失败。
贺氏的嫁妆可以提走,但是得留下不少硬物,比如说一对金银项圈,一对珍珠耳坠,一个玉石戒指,还有那些锅碗瓢盆、床上用品,统统不许带,而楚吾晓分走了家里三间土坯房的其中之一,还是房顶漏了一半的那种,天上一下雨,家里的家具就往起漂,至于家里的地,呸,都给你房子了,你还想闹哪样?
可楚吾晓已经被亏待惯了,得了间房子他还挺高兴,费了点儿工夫,一个人出活出力把房子修葺一新,转手给了别人,得了些银钱,又东拼西凑地凑了些钱,再加上妻子的嫁妆,好不容易才从乡间进到城里,在城里开起了一家小饭馆,经营了三四年后,盈利不错,他们又借了些钱,变卖了些物件,将饭馆扩建成了一个小客栈,眼见着一天天经营步入了正轨,他们也陆陆续续把借来的外债给还得差不多了。
这话说着简单,可是楚吾晓和贺氏可是为了这家小客栈用尽了心血,外带还得抚养两个孩子。
没错,就是两个,自从贺氏把仙儿抱回来之后,乔氏就开始耍无赖,不给仙儿喂奶,而贺氏正在哺乳期,奶水也还算充足,阿攸一个人吃还有富余,只好先给仙儿喂着。
她常问乔氏,你还真打算饿死仙儿啊?这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乔氏真的让贺氏见识到了,什么是无耻的最高境界:
“我都要把她丢了,你却把她捡回来了。你捡到的就是你的,这娃儿谁啊我不认识。”
没办法,善良的贺氏只好把仙儿养在了自己身边,总不能真丢回给乔氏,叫她活活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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