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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筋压腿,简单的打了一套虞氏教过的拳法,甄妙进了净房沐浴更衣,不多时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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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和阿鸾各拿了一块帕子给她绞头发。
“姑娘,今后天凉了,您不如改在白日练习,晚间风凉,头发也不好干,到时候怕头疼的。”阿鸾劝道。
甄妙叹口气:“老夫人这里毕竟不是沉香苑,白日人来人往的哪里方便。行了,我再练会儿字,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你们先退下歇着吧。”
白芍拿了个雕花牛角梳来:“姑娘,婢子先把头发给您梳通。”
“劳烦白芍姐姐了。”
“姑娘折煞婢子了,伺候姑娘是婢子的本分。”
甄妙一想老夫人已经把白芍给了自己,这样客气反倒不妥,便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白芍开始给甄妙通头发。
一刻钟后。
甄妙僵硬着嘴角:“白芍,我觉得,头发已经通的很顺了。”
白芍手上动作没停:“以往婢子给老夫人梳头,至少要梳一千下的。”
瞄了眼天色,甄妙僵笑道:“白芍,你看时候已经不早,我还要练字,一千下就免了吧。”
白芍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老夫人说了,要像伺候她一样伺候姑娘。姑娘可是嫌婢子伺候的不好?”
甄妙忍不住抚额。
白芍丫头因为毁了容正是敏感的时候,她还是不要刺激她好了。
干笑一声道:“白芍,这头发梳那么多下,不怕梳掉了么?”
“不会的。姑娘您看老夫人,这个年纪了头发还是又浓又密,白发也较其他老太君们少,就是这样梳头的功劳。这法子,听老夫人说还是年轻时太妃告诉她的。”
甄妙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太妃您威武。对她的摧残简直无处不在啊。
“太妃……真是智慧……”
白芍认同的点头:“太妃这法子确实是极好的。今后每日早晚,奴婢都来给姑娘梳头发。”
“早晚?”甄妙激动的扭头,梳子扯住头发,疼的抽口冷气。
白芍忙小心解着头发:“恩,早晚各一千下。”
甄妙觉得一个天雷就砸到了她脸上。
她头发长又多,梳一千下总要两刻钟,再加上梳成发髻,佩戴钗环什么的,岂不是大半个时辰都要耗在这上面。
再加上晚上的一千下……
“白芍,其实我头发多。不怕掉的……”
“姑娘可是嫌婢子伺候的不好?”白芍忧郁的问。
甄妙愤愤转头。
一千下就一千下吧!
等在窗外的罗天珵也快暴躁了。
他急于求证那么重要的事。
那个死女人,不说早早遣散了丫鬟们,竟然在那慢条斯理的梳头发!
她是故意的吧?
总算熬到头发梳完,甄妙忙打发人:“白芍辛苦了,快下去歇着吧。我再练会儿字便睡了。”
阿鸾早已把纸笔都摆好,柔声道:“姑娘,婢子给您研磨吧。”
“不用,不用,今儿个我就想一个人静静的写。在寺里两日颇有感悟。若是有人在,反倒破坏了那份心境。”
白芍和阿鸾这才一起退下。
甄妙长舒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搬开放在窗台上的那缸彩鱼儿。把窗支开。
沁凉的风吹来,素色的衣袍迎风摆动,及腰的长发海藻般铺散着。
素衣黑发,眉目如画。落在罗天珵眼底,也不由生出惊艳来。
很快把突如其来的旖念挥去,罗天珵现出身形。轻巧的从窗口跳了进来。
落地无声。
甄妙长舒一口气。
“东西呢?”罗天珵开口便问。
“你跟我来。”甄妙说着领他去梳妆台前。
这时听到阿鸾的声音:“姑娘,奴婢先把床铺好。”
甄妙一瞬间呆住,傻傻望着罗天珵。
罗天珵不由分说抓住她手腕,把她拽进了碧纱橱里。
芙蓉雕花的一字床宽大华丽,罗天珵毫不犹豫的拉着甄妙躺到床上,扯过绣着仕女采莲的锦被把二人遮住。
随后忍着怒火问:“不是说好今夜过来,一个丫鬟你也打发不了?”
甄妙同样郁闷:“你动作太快了好么,我还没来得及打发……”
阿鸾已经抱着被褥走了进来,见青纱微晃,却不见了甄妙的人影,边向碧纱橱走边道:“姑娘不是要练字么?新的床单还没换呢。”
甄妙忙道:“赶了那么远的路,我觉得乏了就没有练。阿鸾,我已经睡下了,就不必再换了。”
阿鸾站在那犹豫一下:“那好。”
甄妙和罗天珵对视,一起松了口气。
就听阿鸾又道:“姑娘,青鸽随您去华若寺,这几日也辛苦了,婢子已经跟她说好,今日就由婢子值夜吧。”
“值夜?”罗天珵瞪着甄妙,脸更黑了。
甄妙急忙道:“阿鸾,先前不是说过,不用你们值夜的吗?”
阿鸾抱着被褥站在那里:“姑娘,白芍姐姐说了,值夜是婢子们的本分,不能因为姑娘仁慈,我们就没了规矩。婢子被褥已经带来了,就在您脚下打个地铺就行。”
脚下?
打地铺?
看着身边的男人,甄妙都想撞墙了。
祖母,早知道白芍杀伤力这么大,孙女等出阁再要她成么?
丫鬟中,阿鸾倒算是规矩的,甄妙没发话,就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她吩咐。
甄妙庆幸进来的不是青鸽,不然那丫头此刻恐怕已经冲到她床上来了。
“阿鸾,如今天凉了,你一个姑娘家打地铺将来要落下病根的,这我可是绝对不答应的。”
阿鸾看了看,抱着被褥转身:“那婢子就在外边榻上歇着吧。”
甄妙这次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然非引起阿鸾的疑心不可,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罗天珵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凑近甄妙耳边,咬牙切齿道:“她在外间榻上睡,我怎么办?”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甄妙脸腾地红了。
只是猪头,只是猪头。
甄妙闭了眼喃喃的念着。
睁开眼,看到了罗天珵杀人的目光。
“抱歉,我听得见!”
甄妙……
那边阿鸾已经把被褥铺好,又道:“姑娘,婢子见您手腕上青了一片,拿了化瘀膏来。给您擦一擦吧。”
甄妙吓得差点从床榻上跌下去,剧烈咳嗽着道:“别进来,我出去。”
边下床边解释:“化瘀膏气味太大了,别弄得碧纱橱里都是药味儿。”
手又被拉住。
转身无声的询问。
“信笺。”罗天珵用口型说道。
甄妙点了点头,踩着鞋子走了出去。
阿鸾话不多,只是仔细给甄妙抹了药膏,并没追问这淤青是怎么来的。
甄妙总算松口气,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我拿个钗把头发挽一下,太长了总压着。”
不动声色的把压在最底下的信笺抽出来。转身进了碧纱橱。
站在床边,却犹豫了。
之前是事发突然,可现在床上还躺着个大男人,就这么爬上去太需要勇气了。
这时候的罗天珵心思都扑在信笺上。见甄妙站在床边发呆,一把把她拽倒,压低了声音问:“信呢?”
啪的一声,甄妙条件反射打了他一耳光。
罗天珵到底自控力好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怒气冲冲瞪着甄妙。
甄妙目光下移。
罗天珵跟着往下看,这才发现她半边胸脯压在了他一只胳膊上。
讪讪把甄妙推开一些。罗天珵也觉得委屈。
完全感觉不到好么?
前一世,可不是这样啊——
咳咳,想太远了。
“姑娘,怎么了?”
“有个蚊子,被我打死了。”甄妙发现这谎话说多了,也就流畅了。
黑着脸从袖中拿出信笺递给罗天珵。
罗天珵接过信笺,并没有直接打开来看,反而望着甄妙。
“你干嘛呢,还看不看信?”甄妙声音压得极低的问。
罗天珵这才低了头,默默看着信笺上的内容。
入目是熟悉的字形。
沉默良久,罗天珵苦笑。
他怎么忘了,小时候,是他的好二叔亲自给他启蒙,手把手教他练字!
原来,他以为的投怀送抱,攀附权贵,在对方眼里,同样是言而无信,薄情寡义!
那一世,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看清呢?
看着甄妙,罗天珵觉得心情复杂极了。
如果说以前他觉得这个女人不知羞耻,不可救药,那么现在他承认,最初的最初,是他的问题。
甄四,不过是被他二叔选中的罢了,不是她,依然还会有别人。
可是,他的冷落忽视,就是她红杏出墙的理由吗?
看着罗天珵纠结的神色,甄妙暗暗撇嘴。
完了,她的未婚夫,蛇精病又发作了。
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挪。
可惜一字床虽宽敞,那是相对一个人说的,两个人挤在一起哪还有地方挪。
甄妙这一挪动,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罗天珵手疾把她抓住捞了起来,低声嗤笑道:“笨蛋,你是不把你的丫鬟招来不罢休吗?我是不介意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这封信,你敢说不是你写的?”甄妙破罐子破摔,伸手狠狠拧了罗天珵胳膊一把。
反正他又不敢出声!
罗天珵果然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如果我说,这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你信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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