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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三個人看著這個盤子,不知道院子里有人到了西房外頭,看著房‘門’管著,上來推開進來,問了一句,大白天,三個人在家里關‘門’干什麼。
www.biquge001.com潤成一听聲音,心說壞了。
對這個香香送棗糕用的日怪盤子,潤成、寶成還有陳板凳看了差不多有一黑夜。從看著‘花’兒清清楚楚,到最後‘花’兒像是鑽了起來,三個人都算是開了眼。商議來商議去,潤成答應了去問問這個盤子的來頭。大早起來吃過飯,潤成就帶著寶成去了二平師父家里,借著去送東西的名義,準備好歹問出些什麼來。臨走的時候,潤成指著在蓋子後頭藏著的盤子,叫陳板凳不要隨便踫。其實他的意思是陳板凳不要給鬧走了。
從在陳寨日鬧深井時認識陳板凳開始,潤成也算是知道了這個外鄉人的一些脾‘性’,人有些心眼,不過還是值得‘交’往的。潤成嘴上說歸說,卻還是把盤子跟陳板凳都留在了屋里。可是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個推著車子拐了彎的人像是陳板凳時,就知道事壞了。陳板凳肯定是帶著盤子跑了。心里都知道了肯定是,潤成還是進房里看了一遍。
寶成騎著自己的摩托帶著二哥一頓猛攆,陳板凳騎得飛快愣是沒攆上。到了南梁坡上頭,才看見陳板凳。一道兒上,牙根子狠的癢癢,潤成一個勁兒的叫弟弟騎得再快些。其實寶成買了這個玩意兒也沒多少工夫,沒敢往快了騎。而陳板凳也許是騎得受得不行,要不就是以為潤成攆不上他,反正是慢了。最後在都能看到八道溝村的地方。弟兄兩攆上了外鄉人。等著摩托車跟陳板凳的洋車子並排排的時候,寶成一腳抬了起來,陳板凳歪到了一片的草灘里。
叫老高的草蓋住的一個圪‘洞’,一下子就把陳板凳給跌了進去。也嚇了潤成一跳,眼看著陳板凳連著車子一下子就沒進了草里。潤成埋怨弟弟一點兒也不穩成。要是跌壞人不好,跌壞東西更不好。等下來撥開草一看,潤成又有些哭笑不得。陳板凳的車子頭朝下扎在土里,後 轆還轉著呢。陳板凳也也是腦袋朝下,兩條‘腿’貼著圪‘洞’的邊邊。正在土里兩條‘腿’兒‘亂’蹬呢,潤成圪蹴下想跟這個家伙說話時。可是他沒看著他帶著盤子。陳板凳隨身帶著的包包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叫潤成緊張起來。這麼金貴的東西,陳板凳沒有再身上帶著,他給藏起來了。
老三沒管那麼多,伸出去胳膊。兩個膀子一使勁,腦袋朝下把陳板凳順著圪‘洞’邊邊給拽了上來。拽上來沒往過翻騰,寶成就給了陳板凳一腳,說你還騎得‘挺’快,都賽過我的摩托了。要是給你安上兩個翅膀,你是不是還能飛起來。來,起來,咱們再比試比試。陳板凳在地上臉朝下。喘得咳嗽起來了。他翻過身來,呼哧呼哧喘著說不出話來。潤成問他盤子呢,他指指自己抱里。寶成手快。都懶得往開解陳板凳的扣子,一使勁三四個扣子就飛了。那個綠包包,陳板凳背在了里頭,怪不得潤成看不見。
潤成說沒看出來,跟你這人‘挺’不夠意思。我從認得你開始,就是好言好語。你來家對你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敢情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大早跟你說的話算是放屁了?
寶成解下了包包。打開一看就給潤成來了一句,哥。里頭是空的。潤成沒反應過來,他接過來一看,扭身問陳板凳,盤子呢。陳板凳說就在包包里啊。寶成說我看你不老實啊,上去扭住陳板凳的一只手腕子,使勁兒掰起來。當下陳板凳就疼得哼哼唧唧起來,掛著草棍棍的臉都變成了三角的。
陳板凳說我明明是裝進包包里頭的,我騙你干什麼?潤成把包包甩到陳板凳身上,說你自己看看,我們眼瞎了?
陳板凳自己看完以後,身上僵直了一樣,身子半抬起來。很長工夫不說話,最後他嘴‘唇’上下一動,說踫上妖‘精’了。這句話一出,寶成就要接著掰他的手腕子,使得勁兒更大了。潤成叫弟弟停手,他揪過來陳板凳,叫他說機明。陳板凳說老話說的好,人老成‘精’,物老成怪。興許這個盤子就是因為工夫長了以後成了‘精’。額記得清清楚楚,真的是把盤子放在包包里頭的。接著,陳板凳緩了口氣,有空給你們說說。
眼下的事情是要尋到那個盤子,放在包里就能沒了。寶成又一次懷疑起陳板凳來,陳板凳一個勁兒說他真的裝在包里,可是沒了也是真的呀。陳板凳覺見自己真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他沖著寶成說要是他說的假話,就叫打雷劈死,下輩子變個蛆。
潤成叫寶成打幫陳板凳把車子拽上來,陳板凳心疼的不行,車前 轆叫撞的像是個葫蘆,不修是沒法騎了。寶成留了個心眼,說他把車子給托回去,叫二哥跟陳板凳一搭走著回官莊。
寶成騎著摩托走了,陳板凳‘揉’著自己的手腕子,長長唉了一聲,問潤成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板凳邊走邊給潤成說大早潤成他們走了以後發生的事。陳板凳說自己在一開始根本沒有想過帶著盤子走,他看潤成斜眼看他,接著說不管潤成信不信他,這是真的。他靠著牆坐在炕沿上吃煙,心里盤算著這盤子大概是什麼來頭。盤算著盤算著腦袋有些發暈,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黑夜沒睡好呢。感覺自己腦袋從眉‘毛’往上的位置,黏黏糊糊像是一團漿糊樣,粘住不動。從漿糊里頭有個什麼聲響傳出來,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清楚。潤成問他是什麼聲音,陳板凳說這個聲音叫他走。
潤成說這是什麼意思?陳板凳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從那會兒開始,他心里就像是著了狐大仙的道兒。他一邊想著不能走,怎麼也得對得起潤成兄弟。可是手上腳上的動作就沒有停住。從蓋子後頭拽出紙包包。放到了包包里,解開外頭衣裳把包包斜跨到身上。推車出了來一道煙上了西長坡,而這個時候潤成跟弟弟正好快走到家‘門’口。潤成說你騎得‘挺’快的,該不會也是叫‘迷’了心竅吧。
陳板凳說自己確實是,潤成不信也沒用。從騎上洋車子開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騎了多麼快。他也根本沒有察覺後頭攆過來的摩托,直到叫寶成一腳給蹬到圪‘洞’里。腦袋叫狠狠一磕,才發現自己眼前的全是土。鼻子里頭的稀鼻涕跟鑽進去的土和成了泥,鬧得陳板凳邊走邊摳著鼻孔。就是這一磕,他腦子也清醒過來了。細細回想,要是盤子當時還在抱里。他‘胸’口貼著地皮的時候,怎麼沒有感覺到硌的慌。大概那個時候,盤子就不在包包里頭了。
潤成問起東西老了以後,真的能成‘精’。陳板凳撓撓腦袋說額也是听說的。一般也就是些沾染了人血什麼的東西,容易成‘精’。老早年間的人們都說。人身上的‘精’血都是帶著三魂六魄的。要是有些五行特別,或這‘陰’氣過重的東西,一旦沾染上魂魄,成‘精’也不是什麼難事。潤成反問,你知道怎麼成‘精’?陳板凳滿臉陪著不是說,這不就是一說嗎。這種事情算起來我也就是第二回,陳寨的那個事大概也算吧,可是到最後沒有鬧機明。你問額。額也是听說的。陳板凳說反正老話總歸是有些道理的,老祖宗們總不至于是睜著眼‘亂’說胡話。
說起來這日子過得不落腳歸不落腳,倒是‘挺’長見識。盡踫上日怪事了。二平師父家里天天用的個盤子,還成‘精’了。陳板凳給潤成說老早年間的刀、劍是最容易成‘精’的。不過叫人想不通的是,盤子也能成‘精’?陳板凳走著忽的就站住了,他說也不是不可能,除非,
潤成說除非什麼。陳板凳說要是燒瓷的匠人在捏胚子的時候,要不是在燒窯之前。‘精’血沾染到這個盤子上,那盤子成‘精’的事也就說的過去了。潤成說就是捏個盤子。還能流出血來沾染到盤子上?陳板凳說有的人不是不‘操’心鬧破手,而是專‘門’要這麼做的。潤成是越來越听不懂了,什麼叫專‘門’?
陳板凳看看下來西長坡,跟潤成說去來他兩條小‘腿’‘腿’肚子發酸發脹。潤成覺得興許是他剛剛蹬車子的過,跑的比摩托車還快,能不發脹嗎?當下也不待給陳板凳說。陳板凳的爛車子扔在在‘門’口,叫他看見以後可惜的連著說了好幾句。
潤成正要進院子里,香香來了,她老遠就叫潤成哥。小妮子笑著問潤成,說棗糕做的怎麼樣。潤成說完好吃以後就想起來自己都不記得吃過沒吃過,笑笑就準備進去。小妮子捂著個嘴,笑話說,是不是因為我媽做的棗糕太好吃,你們家把沾著糕的盤子也給吃了。要不怎麼也不給我家送回去。潤成心說我們都不知道盤子到哪兒去了,怎麼給你送。嘴上卻什麼也不說,在他心里,也說不上對這個什麼都敢說都敢干的小妮子是個什麼感覺。不能說稀罕她,也不是討厭她。說不清楚。
幸好香香沒有一直揪住盤子的事一直問,本來嘛,一個爛盤子罷了,誰家還能在意這個。院里蘭芳問寶成出去什麼事,寶成看看二哥。潤成說來家住的那個朋友,走的著急,有些事還沒有商議,所以就去叫他回來了。潤成還不準備跟太多人說這個事,等鬧機明這個盤子的來歷再說。
陳板凳在潤成前頭進的西房,進去沒有眨眼的工夫,就端著個東西出來了。潤成看著他手里的東西,腦子嗡的一聲,從耳朵里硬鑽了出來。那個報紙包著的東西眼熟的要命。那個盤子又回來了!潤成干淨用眼‘色’叫陳板凳放回去,回頭打發走了香香,趕緊回西房,把寶成也叫了進來。
陳板凳指著炕桌,說他進來的時候,盤子就好好的放上中間。潤成看看陳板凳,陳板凳說他肯定是把盤子放到包里。想想,要是當時陳板凳就是腦子發了昏,把沒裝進去當成是裝進去,那盤子應該在蓋子後頭。在桌子上的話,要不就是陳板凳放在上頭卻沒有裝起來,要不就是盤子自己回來的。潤成記得當時看見陳板凳跑了,他進西房的時候,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盤子自己真的回來了。
要是說個‘雞’蟲東西成了‘精’,想走就走,想站就站。一個盤子,不光能把‘花’兒藏起來,還能沒‘腿’到處走。三個人關上房‘門’,慢慢撥開了外頭的報紙。報紙層與層之間刮著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叫人听的心兒煩躁的不行,潤成感覺見自己的手有些抖了。不是因為這個東西金貴,而是因為它日怪。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麼日怪的東西它肯定便宜不了。
報紙包了三層,可是扒開用的工夫很長。扒開人們看見盤子的第一眼,都沒看見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處。潤成把盤子轉轉,三個人都看見了盤子上頭的那條縫兒。他們黑夜看的時候是沒有的,就算是黑夜光不亮,三個人六只眼也肯定不會看錯。這條縫兒什麼時候來的?三個人看著顯示像是條蚰蜒還帶著細‘腿’兒的縫兒,心里想到了一樣的問題。
不光是盤子上頭多出來一條縫兒,上頭的‘花’兒也出來了。還是人們看著出來的。盤子能想走就走,‘花’紋也是想沒就沒,這不是成‘精’了事什麼。潤成端著轉身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處。盤子上頭的‘花’兒不是平面的,而是凸起來了。
按理說盤子上頭的‘花’兒是燒制之前畫上去的,就是個平面的。可是對著前晌的陽婆爺光,潤成看見了微微的凸起。他慢慢用手‘摸’‘摸’那些‘花’兒,證明了自己眼看見的,真的凸起來了。他盤子放在桌子上,叫剩下的兩人也‘摸’‘摸’看。
陳板凳‘摸’了一下,指頭一踫到盤子,就抖動起來。而寶成‘摸’了也忍不住又‘摸’了好幾把。陳板凳說,沒法說了,我夜兒黑夜還以為就是‘花’兒能出來再沒了的手藝,沒相見還有一樣,年代。要是沒有個上千年的工夫,這‘花’兒怎麼鼓起來?陳板凳說的這個年代,活活嚇壞了潤成弟兄兩人,他們都想不機明二平師父家里怎麼能有了這麼金貴的東西?
三個人看著這個盤子,不知道院子里有人到了西房外頭,看著房‘門’管著,上來推開進來,問了一句,大白天,三個人在家里關‘門’干什麼。潤成一听聲音,心說壞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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