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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在这等着!两三刻钟就能好!”楚王一听大喜,与她招呼之后,便进去易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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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刻钟左右,从里屋出来四个人,装束打扮各有不同,身形高矮差不多,无声无息站在春霞面前。
春霞一怔,便细细的一个个打量过去,想要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结果,睁大眼睛的她失败了,不觉泄气笑道:“王爷还真是厉害,我认输了,你出来吧!”
楚王哈哈一笑,挥手命那三人退下,笑道:“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俨”
春霞向他看去,腰粗了,身量高了些,白皙的皮肤变得蜜蜡般的微黄,脸也圆了些,眉毛粗浓而短,嘴唇略厚而宽,穿一身青衣短褐,头戴四方帽,活脱脱一个普通的小厮随从,哪里还有半分楚王爷的潇洒翩翩!
春霞也忍不住掩口咯咯的笑起来,拍手笑道:“想不到王爷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真叫人佩服!好吧,既然如此,我说话算话,王爷这就随我回年府吧!稔”
楚王大喜,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的打扮,笑道:“好,那么这就走吧!”衣裳也不换了。
春霞将楚王安置在外书房,晚上带了年东南过去看他。
年东南也没想过容貌俊朗如玉树临风的楚王居然还能装扮成这副模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楚王倒是对自己这样颇为满意,低头看了看,笑道:“永安侯,如何,明日能带本王进宫吗?”
年东南瞧了春霞一眼,面无表情道:“阿霞既然答应了,我会带你进宫的。不过,你自己留心点,别露出马脚。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放心!我只想亲眼看看父皇,不会乱来!这阵子还需在你们府上逗留,多谢了!”楚王拱了拱手。
年东南微微偏身避开他,淡淡说道:“这里是安全的,王爷在这儿待着无妨!”商量了几句明日进宫世宜,年东南便与春霞离去了。
“东南!”路上,春霞紧了紧身上的素色大氅,紧了两步主动握住年东南的手,柔声道:“你等等我嘛,走那么快。”
年东南放缓脚步,偏头看她,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春霞“扑哧”一笑,在他脸上拧了一把,轻柔陪笑道:“你别这么小气嘛……”
“我小气?”年东南没好气拉长着脸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还把他带家里来了!现在京城里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落在什么人的眼中——”
“咱们回房再说好不好,你放心,没人知晓的。而且,我是看他可怜……”春霞被他说得有点心虚,他向来最忌讳楚王跟自己有联系,春霞正是知晓这一点这才先斩后奏将楚王弄了回来,不然年东南未必肯搭理楚王。
年东南叹道:“你说的也是,是挺可怜的。否则我可不会帮他,这事有多大的风险,你也知道的。”更重要的是,今日看到楚王那副模样和装扮,年东南心中一下子平衡了不少,最好媳妇以后想起他来就想起他这副模样!
春霞大为欢喜,挽着他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亲昵的蹭了蹭,轻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明日你看着他紧一点,一旦有什么不妥便及时阻止,别让他闹出什么意外便是。”
年东南听见她这么说心里更平衡了些,揽着她笑道:“明天他就扮成我的随从,我会与他寸步不离的,你乖乖在家里等消息,不用着急!路上风大,我抱你吧!”年东南说着,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春霞娇声低笑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依偎着他,这男人真是,爱听好话啊!待遇立马就不同了……
第二天一早,年东南便带着楚王与另一名叫年付的随从一同进宫。
在宫门处,楚王和年付一左一右扶着年东南下车,楚王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高大威严的红墙绿瓦,手心紧了紧,心中没来由的就生出一股微凉。
尽管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看到这曾经无比熟悉的、有家的感觉的皇宫,仍然感到了深深的落寞与刺痛。
父皇没有了,母妃也早已离去,这里曾经是他最熟悉、最幸福的地方,如今,却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也许,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再光明正大的进出这里了。
守门的侍卫见了年东南忙陪笑上前称“侯爷”见礼,目光不经意瞟过年付和楚王,笑道:“侯爷今儿进宫换了跟的人了啊?”
“嗯,”年东南的左腿一瘸一拐的,不经意的说道:“年景派他去办别的事了,今儿换了人!”
那侍卫领队笑笑没说什么,又道:“侯爷的腿受伤了,要不小人给您传一顶轿子吧?”
年东南略略犹豫,侍卫领队忙识趣的叫人去了,笑道:“侯爷您这是事出有因,不碍事的!”
“那就多谢了!”年东南笑了笑。
楚王面无表情扶着年东南站在那里,心中微微冷笑,从前这些人对着他巴结讨好的时候尚不觉怎样,如今瞧着他们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真令人感到恶心。
来到勤政殿,远远的便听到或真或假的哀切哭声,空气中,浓重的香烛钱纸味传来,楚王心头一酸,心狠狠的揪在一起,阵阵抽痛。
父皇,父皇,从此之后,他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在这个世上,真正就是孤家寡人了!
勤政殿廊下素白帐幔飞舞,挂着雪白的灯笼,廊上摆放着白底黑字的各种挽联、花圈,廊下两边搭建有长长的灵棚,同样素白帐幔翻飞,这是供前来哭灵的朝臣们暂作休息以及跟来的随从小厮们等候的地方。
年东南因为脚上受了伤,所以,楚王和年付可以顺理成章的扶着他进殿。
每上前走一步,楚王的脚步便沉重一分,那双掩饰得很好的眸子也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冷清和锐利。
年东南感觉到他浑身的气质一变,用力的用肘弯顶了他一下,在他望过来的时候目含警告。楚王一惊,忙将气势和眼神收敛。
连续好几天的哭丧、守灵,又是这样的天气,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昏沉沉素色帐幔翻飞的殿中人虽然不少,但几乎都没精打采的,强作精神跪在自己该跪的位置上,按部就班的做着该做的事。
年东南主仆三个进来,也没有什么人注意。
年东南在先帝梓宫前站定,低声吩咐楚王道:“去取香烛。”
楚王沉沉应了声“是”,一步步往前走去。就在这黝黑的以金丝雕琢出祥云腾龙图案的巨大梓宫中,就躺着他的父皇,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楚王看过去,心中微微的发酸。
他在心里默默的唤了几句“父皇”,稳住步子上前,伸手从台案上取了香,手一直发抖,在那跳动的白烛上点了好一会才将香点燃,拿回去双手奉给年东南。
年东南接过香,朝上拜了几拜再递给他,楚王便接了过去,上前***那巨大的香炉中。
“放肆!”楚王.刚刚将香插进去,便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十分不满的低沉的声音:“这是谁家的小厮如此大胆!金殿之上岂容这等身份低贱之人踏入!这是大不敬!”
楚王的手心一紧,背对着后边微微蹙眉。
这声音,是属于大学士郁梅林的,这个新帝当做心腹信任重用的迂腐之人。
“郁大学士息怒,我的左腿昨晚不留神摔伤了,行动不便这才命府中小厮代劳,并非不敬!”年东南慢慢说道。
楚王不声不响退了回来,低着头站在年东南的身后,做出一副害怕忐忑的样子。
郁大学士学富五车,最有研究的是《周礼》,认为周礼是最正统、最至高无上的礼节,将《周礼》中的那一套搬运应用到现实中来是他毕生最大的梦想。
像他这样的人,注定跟武将不是一条道上的。尤其年东南的出身还并不怎么名正言顺。在他眼中,年东南即便封了侯也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连正儿八经的年家人都算不上!
“殿上多得是伺候的宫女太监,永安侯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低贱的奴才带上殿来?这还说不是大不敬什么才是?”郁梅林皱着眉,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跪在地上守灵的众人一下子都抬起头来,默默的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年东南微微冷笑,说道:“我这随从跟宫女太监一样都是伺候人的,又有什么分别?这殿中的是在先帝灵气伺候的宫女太监,在下可不敢随意支使,若那样那才是大不敬呢!不过既然大学士这么说了,在下受教便是,你们两个出去候着吧!郁大学士,劳烦你扶在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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