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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乌突然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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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觉得自己的心口之处,先前吸入的那一口浓郁至极的灵气又开始膨胀并蠢蠢欲动,几乎要将他的胸腔给撑爆一般,并且伴随着一股火辣辣的刺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按着心口蜷缩了起来,甚至无力去分心理会那团光芒以及玉阳子之间的种种。
“师尊,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玉阳子的语气之中有些惊慌,看起来是关心单乌,事实上却是生怕单乌做了什么冒犯了自己的师尊,以至于受此惩罚。
“看起来冲和子并没有放弃。”一个沙哑的声音贴在单乌的耳边响起,继而一团冰凉的灵力顺着他的脖颈后侧水滴一般地渗入,渐渐堆积在他心口灵池之处,看着几乎是要将单乌的灵池给冻成一块寒冰,更是将他的意识也一起冰冻了起来。
“与冲和子有关?”玉阳子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是冲和子埋进他身体里的毒火?难道那些巡查之人没有让冲和子将其拔除?”
“毒火被拔除了大半,却留下了更麻烦的陷阱。”那个沙哑的声音轻叹道,而单乌此时已经依稀有所猜测——方才闯入他意识之中的并不是眼前的这团光芒的主人。
“现在他心里头的那团毒火的火种,已经不是冲和子的手段了。”沙哑声音继续说道,“那是他的师尊离火道人的手笔。”
“何以至此?”玉阳子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离火道人此举,是否太过不计身份?”
“反正做下这一切的都是冲和子,而离火道人只是给了自己弟子一些防身利器而已。”那沙哑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冲和子以此火种为凭借,通过镜影之术,故意在我的面前侵入了这小子千疮百孔的意识之中,想要搜刮走这小子知道的那些隐秘,并打算将这小子就此毁尸灭迹。”
“这……这是挑衅么?他难道是觉得自己进了阴风狱,重重关卡看护之下必然会安然无恙,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以金丹弟子之境界来挑衅师尊么?”玉阳子觉得自己大概是把握住了冲和子的心境,“他也着实太过胆大妄为。”
“这对冲和子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机会。”沙哑声音呵呵地笑道,“虽然说此举的意义与我无异于蚍蜉撼树。”
“那么对他……”玉阳子指着单乌,语气里有些颤抖,因为单乌的情况看起来并未好转,一冷一热两团灵力僵持在他的心口灵池之处,维持着一个危险且短暂的平衡,却并没有彼此削弱的意思。
单乌的脸色苍白,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存在的危机,额头之上甚至因此而渗出汗来。
“等这些小辈清醒过来之后你便这样解释——离火道人与我的修为势均力敌,我能抹除冲和子的烙印,但是残留的灵力……你还是让你这位小友自求多福吧。”那沙哑声音回答道,似乎并不将单乌的性命放在身上。
“……可是他知道升仙道的隐秘。”玉阳子颤抖着回答道,想要为单乌再争取一线生机。
“你是说这些么?”沙哑声音话音刚落,以单乌为中心,在这处大殿的四周一瞬间便铺展开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数字与图案,混乱得让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头绪,就算是玉阳子,都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那些图案正是单乌那几日写写画画后,说要留给那些凡人的东西。
“你觉得这些东西有价值?”沙哑声音反问了一句。
“难道……没有吗?”玉阳子的嘴角微微抽搐。
“你说当场有两位化神境界的前辈,却让一个识海崩毁的筑基期的小辈冲入了升仙道,你不觉得这场面有些可笑么?”沙哑声音嗤笑了一声,“修为境界不足眼界亦有限的小子,就算直接冲进了升仙道之中,又能看到些什么?看出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求得我的召见,却也不需以这么可笑的理由来求。”沙哑声音严厉了起来,玉阳子连忙伏地,祈求原谅。
“不过,看在这小子与那位化神高人似乎颇有渊源,以及你刚回蓬莱便让离火道人结结实实吃了一个暗亏的份上,你的这些小心思,也可就此忽略了。”沙哑声音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继而周围那些源自于单乌意识之中的怪异图案消散不见,同时一团水一样的薄膜缓缓地覆盖在了单乌的身上,并渗入身体,在单乌的灵池外围形成了一层水晶铠甲一般的包裹,这包裹甚至牵连了其他几个尚未成型的第二灵池,“如此一来,只要他不妄动灵力,他便可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
“不能妄动灵力?再加上之前的识海崩毁,也就是说……他这算是废了?”玉阳子微微一愣。
“莫非你还真的希望他前途无量,有朝一日将你也踩在脚下不成?”沙哑声音轻笑道。
“不……并不希望……”玉阳子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只是担心那化神的高人……”
“这是个闲子,你只需看好他让他继续觉得你是好人便行,如果他身上的因果能引来那位不知跟脚的化神高人的话,又可算是大功一件。”
“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其他,你都不能让他,或者其他人抓住把柄。”
……
单乌一直无比清醒地旁观着玉阳子与那光团之间几近毫无遮掩的交涉,不由地有些奇怪——他们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为何他们会如此坦然地商讨着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已经当着自己的面流露出了这么大的恶意,却并不直接抹除自己的存在?
“难道他们并没有发现我能看到……或者说感受到这些?”单乌收拾起了自己那些纷乱的情绪,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处于单乌周围的一切,并不存在于单乌的眼前或者耳旁,而是直接展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以至于他对这个大殿之中的每一丝一毫的异样波动都感应得无比清晰,于是他终于发现了那光团周围的玄机。
那光团之中的意识,其实是直接与玉阳子之间进行单独的交涉的——这种交涉的内容本不该被单乌所察觉。
继而单乌发现,在自己先前没有注意到的部分之中,那光团与黎凰以及元媛之间的交涉也是如此。
换句话说,在这些与光团有所关联的人的感知之中,这光团只在对自己一个人说话,并传达着让人几乎为此而死心塌地的种种指点与讯息,甚至可以说,恍如天音。
单乌本来也该如此,但是冲和子的捣乱让他的性命生死一线,于是那光团只是简单地屏蔽了他的意识,却并没有停下与其他人之间的交流。
于是这一切便原原本本地在单乌的意识之中展现了出来——包括那光团怎么指点元媛修炼风火双属的功法并解释什么叫做仙凡之界,怎么对黎凰进行安慰并传授了妖兽化形的秘诀,怎么对玉阳子讨论着借题发挥再让那离火道人吃些亏出些血,以及怎么继续贴好这有情有义的画皮,让这几个小辈能够在这一场大戏中物尽其用。
“哈……”单乌简直想要放声大笑,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在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亲自体会到一个元婴境界的高人是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怎么一边装腔作势地安抚着无知之人一边背过脸来将那些人的位置一一算计,并且这一切都做得是如此地有条不紊理所当然。
——这场面实在热闹生动得让单乌恍惚间都能看出那光团之中同时存在的表情各异的几张面孔了,而他也算是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一个人能有多复杂。
“难怪他能教出玉阳子这样的徒弟。”单乌旁观着忍不住想要感叹,“或者是说,其实每个人……都是如此?”
……
这一场召见诡异且短暂,而在回锦鲩城的路上,单乌的状况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元媛与黎凰这一人一猫甚至连刚刚得到修炼功法的狂喜都抛在了脑后。
“是我的错。”玉阳子捶胸顿足地说道,“是我连累了小兄弟你。”
“这些手段本来就让人防不胜防,也算我命中该有此劫吧。”单乌回答道,却一副掩饰不了的心灰意冷。
“你放心,我师尊问水道人一定会替你想到解决方法的,这可是他与那位离火前辈之间的胜负之争呢。”玉阳子安慰道。
单乌没有接话,只是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声,片刻之后,懒懒地回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玉阳子前辈,回去之后,借我个地方闭关可好?”
气氛瞬间沉重地让每个人都不敢开口,玉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单乌亦闷声不响地坐到了墙角。
“你到底有什么发现?”几乎是单乌一坐定,黎凰的追问就逼了上来,“我才不信你这问题有多么难以解决呢,大不了死一次就是了。”
“我发现我的识海或许比那位元婴高人还好用,所以我打算闭关参研一番。”单乌回答道,语气轻松,哪里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沉重之态,“只不过对方到底是元婴高人,他看我不顺眼想要以此手段限制于我,那么在找到出路之前,我还是暂时先受着好了。”
“比元婴高人还要好用?你天赋异禀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黎凰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龇牙咧嘴的表情,只好默默地爬上了单乌的膝盖,将脸埋在了他的手里,仿佛在安慰他一样。
“等我闭关想明白原因在哪后一定告诉你。”单乌回答道。
“并且,坦白说,我现在唯一的感想就是——如果有哪个喜欢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修炼成了元婴境界的高人,那么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