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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并不是无所不能。
www.biquge001.com”如意金回答了黎凰的提问,“这个世界上,剑修始终都是稀罕物。”
“也就是说,其实蓬莱之中的那些剑意,并没有其主人是达到了一定境界之上的剑意?”黎凰觉得有些失望。
“是的,所谓剑意,只是一段留存于世不得解脱的执念,可以认为是某一段时间之中,他们的主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来的镜像,无头无尾,亦无前因后果……”如意金回答,“所以剑意本身的强弱,可以等同于这些剑意的主人在当时所达到的修为境界的高下,而蓬莱之中……最强横的剑意,便是青莲剑意。”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知道更高境界的剑修是什么样的表现,需要寻找的是这青莲剑意在世上留下的其他的印记?”黎凰暗自点了点头。
——在知道青莲剑意的存在之后,黎凰就认定了那青莲剑意的主人是一定能够达到更高境界,甚至可能超越于这世上那些所谓神佛的存在,所以在如意金剖析了这些留存于世的剑意的本质之后,黎凰立即便有了目标。
“好吧,这剑修的道路我们先放在一边,毕竟这条路和我的干系并不大。”黎凰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将剑修的那一部分给移到了一边。
于是最后真正剩下了的部分,便是那些成功或者不成功的,想要两者兼顾,或者另辟蹊径的道路。
其中一个方法便是凝练所谓的分身,让不同的选择同时存在,这方法其实有些像是佛门的善体和恶体之分,只是没有那么绝对,同时还会刻意地增加这不同分身之间的关联,意图让不同的分身之间心意相通同心协力,相处如血脉兄弟一样。
但是如今这世道,就算是真正的血脉兄弟,其反目成仇之事都是频频发生,更何况是这硬分出来的,本就人生选择和目标截然不同的两个分身?
所以这种路数的结局,除了一部分没有结局的之外,大部分标注的都是分身反噬,于是身为本体的那部分不得不痛下杀手,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将自己的分身或斩杀或封印——这样的描述一多,便觉得这结局看起来简直是天道循环命中注定。
“被斩杀必然是分身,存留下来的必然是本尊……”黎凰看着这些描述,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自己与自己的争执,到头来,也依然是成王败寇这一套么?”
“不过这分身之术……”黎凰眨了眨眼睛,想到了那个总用分身在外面晃的九龙。
“他走的是这条路么?”黎凰向如意金询问。
“不知道。”如意金也不是无所不知,就好像蓬莱的书楼虽然几乎搜遍了天下典籍,却并不是无所不有。
——黎凰到底没有在这些讯息之中,找到如单乌那样一样都没放过的硬捏出来的一条路。
“总而言之,大家看起来总是有所取舍,只是取舍的方法侧重各有不同而已。”黎凰用一句话总结了自己的观感。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亲眼见过了单乌的成功,我或许也就走这当中的某一条路了。”黎凰长叹了一口气,一挥手,那些灵光汇聚而成的文字瞬间黯淡,那一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玉简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撒了一地。
“他所走的路,常人无法重复……”如意金沉默了片刻之后,稍稍泼了一下黎凰的冷水。
“但是他让我知道这世道未必就要按照常理来走。”黎凰笑道,“没有这点心性,说什么超脱天道呢?”
“就好像这些各种不同的放弃了一部分自我的修炼方法,就算他们其中的一部分叫嚣的是逆天而行是跳出天意之外,但是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在这必须选择的压力下做出了选择——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做出选择这件事本身,便已经被框进了所谓的天意之中呢?”
“一个跳脱不出的循环么?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悲观的答案。”環星子虽然和所谓的元婴境界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能理解这逻辑之中的悖论,“就好像一个人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一样。”
“嗯?”黎凰有些意外于環星子的插话,但是在思考了一番環星子的举例之后,她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天意,那么那些违逆天意之举也是天意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违逆天意的自信又该从何而来呢?”黎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甚至更悲观一些的话,就算是单乌那主动的融合,也有可能是天意的一部分呢,否则的话,天意为何要在他成功晋级的当口,让他感知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不幸?”
“所以,他的那一丝感应,竟是天意的敲打,让他知道,自己就算走出了这条路,也依然只是天意的一部分而已么?”黎凰喃喃地说道。
“这个世界果然是很大的一个圈。”黎凰想到了自己在收取太虚幻境的过程中经历的那些幻境,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明亮了。
……
单乌终于坐到了那迦黑月的身边,虽然那迦黑月盯着他的时候,依然是一脸的戒备之意。
“那吃遍天可是打算炖了你喂给我吃呢,我如果不出声,你现在或许就已经变成一碗蘑菇汤了。”单乌拿那迦黑月的本体开着玩笑,换来了那迦黑月的怒目而视。
但是那迦黑月却不得不承认单乌说的是事实——那迦黑月并不迟钝,她看得出吃遍天心里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也许他只是想要利用我的天赋幻术。”那迦黑月并不愿意让单乌太过得意,“只要能让你沉迷在幻境之中,活着的我,可比一碗……蘑菇汤……要有价值得多了。”
“你以为……你的幻术真的就能控制住我吗?”单乌笑了起来,“我们并不是第一次接触,我曾经抢掠过你的信力的。”
“你……”那迦黑月回忆起了自己的信力莫名被偷走了一堆的过往,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的幻术,主要建立于神明之道上,依靠的是那海量的信力。”单乌仿佛没有看出那迦黑月的不满,仍自顾自地说道,“没有信力的支撑,你的幻术便会大打折扣,并且,非常不幸的是……在下单乌我,对所谓的神明之道也颇有研究。”
“你所拥有的信力应该是被他们压制或者剥离了吧?否则你不会如此虚弱的……而如果仅仅只是幻术的较量,你我如今,可以说是处在一个几乎齐平的基础上,所以对吃遍天那两位来说,与其指望你的幻术天赋,还不如指望你肉身之中所携带的那些会让人迷幻的成分——你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是可以用来把我喂养得更肥美多汁的饲料吧。”单乌的话语里带了一丝让那迦黑月觉得手指发痒的自得之意。
“可惜在你我之间选择的话,他们看起来更想即刻吃掉你。”那迦黑月轻轻地捏了一下手指,冷笑了一声,幽幽地飘出来了这么一句,“而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然后你就有机会从他们的食谱上消失了。”单乌笑着扭过了头,看着那迦黑月的侧脸回答道,“等到他们吃过了山珍海味,又哪里还能看上你这清粥小菜?”
“呃……”那迦黑月被这一句话噎住了一下,半晌之后,终于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大圈子扯皮的话语绕过之后,自己是必须要承认,并且接受单乌这开口留下自己的人情了。
“所以,你到底是想怎么样?”那迦黑月偏头看向单乌,一字一句地问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我能替你打败吃遍天和艳骨那两位?那你可是太瞧得起我了。”
“还没想好,不过眼下有你陪着,等着被吃的日子似乎会好过一些。”单乌翻了翻眼睛,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那迦黑月却在这偏头打量单乌,并且在单乌摇着脑袋的当儿,注意到了单乌衣领里头露出的那些蔓延到后脖颈上的痕迹,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这身上是牵情丝?”
“你认得?”单乌稍稍有些欣喜,立即追问道,“关于牵情丝,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我只知道,除非那个女人大发慈悲,否则的话,这东西是绝对的无解。”那迦黑月意识到这一点后,稍稍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有了这东西,你的心里只要稍微动一些逃离或者反抗的念头,她立即就会知道——难道你还敢胡思乱想些什么吗?”
“为了保证食材的心情愉悦,我想她大概是必须容忍我在一定范围内的胡思乱想了。”单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用装死来隔绝艳骨的窥探的方法既然已经失败,单乌的思维便索性跳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之中。
——藏起一片枯叶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其扔到一堆落叶之中。
于是眼下的单乌虽然看起来是在与那迦黑月随意地闲聊着,但是他脑子里头乱七八糟的念头却是接二连三。
甚至已经乱七八糟到了让艳骨都有些许反应不及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