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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有这本事?”王怀炅敛了笑容,再次向单乌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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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单乌哈地一声笑出声来,脸上亦终于浮现了戏谑的表情来。
“我说呢,你要真有那本事,这天极宗的宗主就该你当了。”王怀炅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单乌真的是有本事驯服那些禁地之中的剑意的话,足以说明这天下剑修将不再有谁是单乌的对手,意味着单乌一人就可以轻易压服天极宗全体。
换而言之,如果单乌那玩笑话是真的话,以王怀炅天极宗少宗主的身份考虑,他就应该开始考虑还要不要认单乌这个朋友,或者是不是应该趁着单乌在这天极宗之内的时候,就为天极宗除掉这么个威胁。
……
单乌还是被王怀炅带去了禁地,原因只是那些老家伙们在听闻了单乌所描述的剑意之后生出了兴趣,想要见识一二,因此偷偷地拜托了王怀炅,让他带人前往一见。
“诶,那些老家伙们一天到晚在禁地里头不能出来,多少也有些无聊,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去见见他们,让他们有点新鲜话题能唠嗑好了。”王怀炅如此说道,换来了单乌一脸的哭笑不得。
“你说的真的是剑意么?还用唠嗑这种词……”单乌跟在王怀炅的身后,袖着手说道。
事实上,两人之前试剑的那处所在本就在前往禁地的节点附近了,如今单乌被王怀炅带着转过了几处传送阵,已经是踏入了那禁地所在的洞天之中。
除了庚金之气越发浓郁之外,这儿的风景与蓬莱剑冢之中的荒漠还有天剑阁之中的虚空星河都很不相同,举目望去,有房屋,有道路,有高低起伏的小山,抬头可见青天白日,身旁一条漫漫的金色流沙如河水一般缓缓流动,河水上甚至还有小桥有船只,除此之外,空余的地面上几乎长满了各种看起来仿佛变异了一样的植物——黄绿色的枝干叶片中混杂着斑斑点点的暗金色,于是初时草草一眼,单乌只觉得那些植物大概是虫蛀或者干枯了需要有人好生打理一番,待到细看,才发现那些暗金涌动之处原来都是一团团凝结的灵气。
“这儿并非全是庚金之气?”单乌环顾了一周,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之处,“这儿的五行是完整的,虽然庚金之气看起来是尤其浓烈一些……而且,不同的区域之中,灵力的属性都有所不同。”
“你的感觉没错。”王怀炅点了点头,“虽然剑意聚集之地的庚金之气会十分浓烈,但是这些剑意在被收集起来之前,也都是留存于那五行灵力往复流转的大千世界之中的,并且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与周遭的环境达成一种平衡,越是久远强大的剑意,这种平衡便越难被打破,当然,最好也不要去打破。”
“这些久远的剑意本就脆弱,因此我们在将他们请入天极宗的时候,都是特意按照他们所在之处的灵力布置好了法阵。”王怀炅将事情解释得更明白了一些,“如果周围的灵气属性突然变化太快,这些脆弱的剑意很容易就会陷入狂乱,甚至烟消云散——所以说,这禁地之所以为禁地,其实并不是因为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而是因为不能让太多人随意进出,以免一时不慎搅乱这灵力平衡,带来了什么无法补救的破坏。”
“那你还说要我以剑阵相试……”单乌想到之前王怀炅的邀请,撇了下嘴角,“就不怕争斗之时,这灵力的平衡被打破了么?”
“哈哈哈,虽然说得慎重,但是你也别太过小瞧我天极宗布下的这些聚灵法阵了。”王怀炅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只是一个人进入的话,没有我爹那样的修为,可是没法儿让这儿的灵力发生太大的变化的。”
王怀炅的炫耀还未停止,单乌和王怀炅的面前便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仿佛垂髫童子模样的人形,看着体型小巧玲珑,脸蛋儿也是生嫩,但是说话却是一派老气横秋:“怀炅小儿,今日怎么想起来来看望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带了个朋友来,让诸位鉴定鉴定。”王怀炅躬身行礼,而后将单乌介绍了一番,双方见礼,互相客套。
这些剑意之间都互有感应,于是单乌就见那垂髫童子眉头一挑,然后周遭就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各种不同的人物来,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地盯着单乌上下打量着,似乎是想将单乌从里到外都给看个透彻。
单乌没有动弹,维持着一个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的姿态,任由那些剑意以一种咄咄逼人到几近冒犯了姿态打量着自己。
单乌此刻已经能够确定王怀炅一定要让自己进入禁地的缘由了——或许是王怀炅自己的念头,也或许是那位天极宗宗主的命令,总之,是有人对自己所修炼的剑意生出了兴趣,但是一时半会又看不出底细,所以想方设法地想要试探一二。
而禁地之中的这些剑意,摆明了是领受了什么命令,这才特地出来履行一二的,只是到了后来,它们自己也生出了好奇之心了而已。
“若试探之后发现这剑意没什么特别的来历,或许事情还会重新回到原点,如果察觉到了我这剑意与天极宗边上那条界限的关系呢?”单乌心中暗想着,他其实并不想将王怀炅的心思想得多阴暗多复杂,但是他觉得某些时候,自己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王怀炅身为天极宗少宗主的身份,所可能牵扯到的方方面面的。
“毕竟我与他交好的动机本就不纯,他如果有些别的什么想法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单乌如此默默嘀咕着,“是打算将我如那些剑意一样留在天极宗,还是会有什么别的手段?”
“然而,青莲剑意能拿如此不像剑意的剑意,他们真的能够看出来其中底细吗?”单乌想到了自己不久前的那些经历以及满心的质疑,反而越发坦然了起来。
……
“不得不说,我还真没法看出你身上这剑意的底细。”许久之后,那垂髫童子开口说道,“甚至别说剑意了,就你这身修为,佛不是佛,道不是道,儒不是儒……而你居然没有就此走火入魔?”
“总归都是人心之念,总有相似之处。”单乌回应了一句。
“有趣的小子。”那垂髫童子如此说道,而后一甩衣袖,单乌的位置没动,但是所在的这处空间却硬生生地平移了一段距离,于是单乌和王怀炅便从那传送阵的出口处来到了这空间之中那座小山半山腰的月牙亭中。
这月牙庭乃是依山而建的一个半圆形的亭子,亭子不算小,至少单乌等人以及那些剑意同居一处的时候也没显得有多拥挤,向外的一侧有十八根亭柱,上面刻着一些花草灵兽的图案,天顶上那白晃晃的日头斜斜地照下,被飞起的檐角遮挡,刚好在亭子里头的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弯弯的月牙的形状——而这正是这亭子得名的由来。
单乌和王怀炅一人一个蒲团坐了下来,那些剑意也环绕了一圈,看起来一个个竟都是摆出了坐而论道的架势来。
“对于小兄弟你所拥有的剑意,我等实在是有些好奇,所以,问题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小兄弟你体谅一二……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像你这样有趣的小子了。”垂髫童子身边,一个看起来形貌威武的侠士,用一种让单乌颇感意外的客套语气,如此说道。
“无妨。”单乌颔首应道,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惊讶之色,“我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诸位看重,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呵,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那侠士开口追问,“听怀炅小子说,小兄弟这样的人,可是到哪里都该是被人重点关注的对象啊。”
“是在天剑阁之中被冷遇了吧,所以觉得天极宗所收藏的剑意都是那种半瓶水乱晃还自视甚高的家伙们了?”垂髫童子借口,满脸的不屑,似乎是对天剑阁之中的那些小辈们很是不屑。
单乌干笑了两声,没有反驳。
“闲话休提,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剑是什么?”那垂髫童子看起来并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趁手的兵器……”单乌迟疑了一下,如此回答道,而这答案显然太过冒犯眼前的这些剑意,于是单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些人形的脸色,只要发现稍有不妥,他便会立即想方设法逃之夭夭。
于是果然有些人形皱起了眉头,但是很显然,大家的涵养都相当不错,并没有对单乌的回答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那么,你为何会觉得剑这种兵器趁手呢?”垂髫童子在单乌答案的基础上继续问道。
“为什么你在转生之后,没有选择刀枪棍棒那些常见的佛门兵器,没有选择那些念珠铜钵金刚杵之类效果千奇百怪的法宝,而偏偏选择了这往生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