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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盘中景象的时候,好几个和尚直接横眉怒目地瞪住了金瓮,似乎下一刻便会动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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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金瓮在这个时候反而挺直了身子,露出了一丝有些得意的笑容,双眼直视单乌,摆出了一副打算靠着这盘菜扳回一城的架势。
“这不是肉,并且也没有用油。”金瓮一字一句地说道,“在烹饪这道菜的时候,我飞花楼并未有一丝一毫对诸位大师不敬的意思。”
“咦?”王怀炅闻言,惊讶地感叹了一声,“可我不管怎么看怎么闻,这都是一块肉啊?”
继而王怀炅直接夹起了那块素肉送进了口中,默默地咀嚼了半晌,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这味道,口感,也分明就是肉啊,而且还是最常见的那种……唔……黑猪肉。”
王怀炅的话让那群和尚的表情更加凝重,似乎只要金瓮敢说一句不敬的话语,立即就会直接动手。
“佛子不说些什么吗?”金瓮依然盯着单乌,嘴唇有些按捺不住的翕动,显然有什么话正憋在口中,正等着脱口而出。
“用蘑菇和豆子做成的素肉吗?”单乌很自然地执起了筷子,在那素肉上戳了两下之后,居然就报出了这食物的原料。
“咦?”金瓮积蓄的气势被单乌这句话戳了一下,微微一愣。
而后单乌直接挟起那块素肉送进了口中,这样的举动看得一旁的寂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可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些东西是蘑菇和豆子,也不可能这样毫无罪恶感地将其送进口中的。
“这肉味的确还原得不错。”单乌点了点头,“足有十分相似了。”
单乌的话未落音,寂空便已经干咳了起来,显然是想提醒单乌注意一下他自己的身份——身为一个佛子在那感叹肉味美好这种事,实在不是寂空他能够接受的。
“虽然原料不是肉,但是看起来是肉,闻起来是肉,吃起来是肉……你又如何确定,你吃下去的不是肉,你没有犯戒呢?”金瓮亦在此时开了口,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还是说,只要你自欺欺人那是素肉便能心安理得?觉得那样就不会被佛祖怪罪了呢?”
“难道这肉有什么问题?”寂空一惊,立即伸手按住了身后的禅杖,下一刻就要冲着金瓮攻击过去了。
一股柔和的灵力压在了寂空的身上,让他冷静了下来,而后单乌开了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不能吃肉呢?只是因为戒条说不能吃肉就不能吃肉,还是觉得肉这东西的美味会引起人的欲望,让人六根不净呢?”
“难道……不是么?”金瓮眨了眨眼睛,反问。
“这么说吧,一个人,如果这辈子吃的猪肉太多,下辈子便有可能转世成猪,而他的儿子孙子也刚好是个喜欢吃猪肉的,那么……如果他的老子转世而成的这只猪,刚好就被端上了他儿孙的餐桌呢?”
“呃……”金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佛门讲究因果轮回,戒杀护生,我佛门要斩断这团因果,便不会再去吃众生的肉。”单乌说着,一脸慈悲之色,“你可知,世间众生,因为业力因果的不同,不断辗转六道之间,这过程中有多少转生畜生道,落得个被人屠杀宰割的下场?如此,生生世世,这尸骨恐怕是要堆积如山了。”
而后,单乌这慈悲面孔中变带上了一丝不怀好意:“如果你意识到,你吃下的肉里其实就有不少是自己六亲眷属的肉,就算其滋味再美,你还能继续一如既往地吃得下去吗?”
金瓮没说话,反而是王怀炅的脸上抽搐着,半晌回了一句:“你这一句话,大概是将我这辈子的食欲都打压下去了。”
单乌没有接话,只是抬眼看着金瓮。
其实自从单乌发现那菜肴的分量少得可怜了之后,他就已经能猜出金瓮的意图了——金瓮希望能够通过飞花楼的这些菜肴来让这群甘露寺的和尚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欲求不满,甚至想要通过这肉味来勾起各人心里的不清净。
如果金瓮不再挑衅,老老实实介绍这素肉的材料和制作工艺,单乌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偏偏金瓮想借此来嘲笑他这和尚当得自欺欺人,于是单乌索性直接用这么一番话败光所有人的胃口。
“难道我从此也要当和尚么?”王怀炅的脸上露出了苦恼之色。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狂妄自大,不过,道长,乃至众生身上的业力,自有我等承担。”单乌笑着回应了一句,“而这本就是佛门子弟的修行目的。”
“我们干坏事,你们赎罪就是了?”王怀炅微微一愣,如此理解着单乌话语里的意思,“这岂不是亏本生意?”
“是不是亏本,千万年后大家化成飞灰的时候才有论断吧。”单乌摇了摇头,如此回答。
“化成飞灰?”王怀炅又是一愣,一直以来,他只听人说过期望着永生不死,或者不断历经轮回后也要坚定地死而复生,却没见过见人如此自然如此笃定地将千万年后的光景落在了灰飞烟灭之上。
单乌摇了摇头,没有对此事再发表意见,而是转向了金瓮,恭维了一句:“金瓮道友这道素肉,有滋有味,可以缓解修行不足之时人心中难捱之欲,同时却无业力缠身,于甘露寺中的小辈而言,实在是功德一件。”
“呵呵……”金瓮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两声,低下了头,再度躬身退出。
同时,甘露寺的其他僧人,亦在单乌的解释之后,释然地品尝了那块素肉的滋味——这种对这群和尚们来说无比陌生的滋味让他们一时之间竟有些飘然之意,甚至想要渴求更多,但是很快,寂空那低声诵念经文的声音就将他们再度拉回到了现实。
寂空始终没有对这一盘素肉动手,他的脸上一忽儿纠结着一忽儿又释然,不知道在和他身体里那小怪物做些什么争执。
单乌一直留意着寂空的动静,特别是他身上那些小怪物们的动静。
……
金瓮不愧是生意人,再度出现的时候,之前那些对单乌的挑衅之举便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甚至无比殷切地希望单乌能够对自己奉上的这些菜肴多评价上几句,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单乌这小子是真的知道该吃什么怎么吃,而且比他更能将一道平平无奇的菜肴给夸出花来。
“难道佛子转生的生而知之,竟也包括了这些内容?”金瓮忍不住问道——金瓮在拜见单乌之前可是将他之前的行径都打探了个一清二楚,那些经历中,可没表现出单乌是舌头这么刁钻的人啊。
单乌摇了摇头,没承认,但也没有明确否认。
“不过,我金瓮能得佛子亲自指点了,也实在是三生有幸啊。”金瓮仰天大笑。
……
不管金瓮的心里到底是打了什么样的算盘,总之这场宴席到了最后仍是宾主尽欢,或许只除了寂空一个人。
单乌和王怀炅其实都在关注着寂空——寂空的表情时好时坏,身上的气息也很不稳定,似乎是在纠结很多复杂的问题,如果一个想不通,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动手砸桌子了的感觉。
“寂空好像一直不太对劲,方才也是他第一个想要动手攻击金瓮的……”王怀炅以秘术在单乌的耳边窃窃私语,“身为佛子,你是不是应该关心他一下?”
“嗯,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好了。”单乌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关键人物,这样单独出去,要是遇上了那魔神该怎么办?”王怀炅也有些担心单乌。
“哈,难道你还真的以为随从的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单乌挑眉笑了起来,“排场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就是摆着好看的而已。”
“哈……也是。”王怀炅哑然失笑,“我习惯了自己的位置,便忍不住用我的境况来揣测你的情景了。”
单乌出手,拍了拍王怀炅的肩膀,而后起身走到了寂空的身旁,附身说了几句,便与场中众人告辞,带着他退了出去。
那一群和尚面面相觑,觉得自己留在这儿有些尴尬,于是便也纷纷告退。
这个时候,王怀炅冲着金瓮眨了眨眼睛,嘿嘿地笑了两声:“我说,场面都已经做完了,金瓮道友你索性还是上些正菜吧,大鱼大肉还有酒水什么的……”
“给那些和尚们吃的东西,于我们……可实在是连牙缝都塞不满啊。”王怀炅敲着碗要求道。
……
寂空跟在单乌身后走到了这楼船的船舷边缘,海面高空处的劲风的确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然而身上的气息依然没能稳定。
单乌直接从那船舷边缘跃了出去,寂空微微一愣,也跟着一跳,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跳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星辰,只有单乌依然站在他的面前。
“佛子……”寂空满脸的茫然,然后他便觉得自己身遭一紧,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束缚正在将他层层包裹。
寂空顿时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