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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闭耳塞听的赵子栋自感非常不便,每日加练与天玉鼠的神识感应,想练成他心通,借道天玉鼠探知周边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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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什么效果,除了简单几个信息譬如危险、安全、有好吃的东西,再多就没了。让赵子栋恨不得把所有的物事都当成好吃的给天玉鼠喂到肚子里。
没办法,赵子栋只好改教天玉鼠学习文字,将来能出一个考状元的松鼠,也会是一方佳话。
不过,开智后聪明如十多岁孩子的天玉鼠,就是不想学。逼得松了就装作身体不舒服,逼得紧了就用突神刺炸毛,用好吃的东西哄着,才每天勉强学上几个字。
赵子栋只能在穿城过镇时,到衙门门口看看邸报或者海捕文书来猜测局势和收集信息。不过,各城各县都高高悬挂的人头和口气越来越严厉的表述口气,让赵子栋胆战心惊,小心的不暴露自己铁山派弟子的身份,也不沿途拜山,匆匆赶路。
到了天牢山所在的天牢州,局势更加恶劣。有几次,赫然见到有自己相熟的弟子,人头被悬挂在城墙上警示百姓,让赵子栋大为心痛。晚上,悄悄摸上去,一一解下来,收殓安葬。到了相山县,竟然看到当初和他出生入死的某个十二弟子的人头,是拜在赵子凤门下的,估计来相山县打探商路,谁知含恨就义。
赵子栋感到心里揪揪着。当初同生共死的感情依旧,都升为内门弟子了,今日却又落了难。强忍着要一把火烧了县衙的怒气,赵子栋当夜取下人头,好好地安葬在高岗上,心底默默发誓,将来报仇时一定让这个弟子看得到。
下山时,铁山派所在的老山县状况可一片大好。经营多年,这里几乎是铁山派的天下,支持“正义锄奸”联盟的人家比比皆是,而皇帝派来的县官更是第一个投向铁山派,言之凿凿要清君侧,护纲常。铁山派和正义盟的事情在这里大受认同,什么要求都不打折扣。
心情愤懑的赵子栋决定连夜赶路,只要回到老山县就好了,这种无声而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动气来,急需回到窝里疗伤。
为了减少过境检查的麻烦,赵子栋早早就把马送给一户贫穷的人家,抄小路赶回老山县。当年,他在这里打游击时,各条道路都仔细打听过。
不过,一进老山县,一股不安的直觉在心头扰动。赵子栋没入老山县城,而是绕了个大弯,直接扑向铁山派的后山。
几天来,离开铁山派越近,赵子栋的不安就越是强烈。不能旁听路人消息,让他焦躁不安。
夜色里,悄悄踏上他曾经去向山村卖菜的官道,紧紧衣衫,施展爬行神功的赵子栋从菜场摸回家。转过山脚,摸过水潭,又看到自己种菜的小池塘,旁边那块地还是自己挖塘泥堆的肥。不过,菜地旁那些外门弟子窝棚里没有人,一切都十分怪异。
赵子栋让天玉鼠在前面领路,自己悄悄跟在后面。
“有人!”
天玉鼠的预警信号来了。
这些天,为了让天玉鼠 看书网[)竞技 多分辨几个神识,赵子栋下了血本,京城贵妇施舍的钱财全换成美食进了天玉鼠的小嘴里,换来几个稍微精确的神识交流信号。
四处没有藏身之处,天玉鼠的警报更加急促,连忙潜进自己挖过的泥塘。神力淬炼多年的肌肉控制很好,如同一只鳄鱼无声地没入水底。
赵子栋躺在水底,静静地等人过去。
一袭黑衣的夜行人绕过这个池塘,全然未发现水下的赵子栋,匆匆向着山下水潭的地方跑了过去。
赵子栋悄无声息的从池塘里浮上来,小心探出头,看这个很熟悉的黑影做些什么。
那个黑影到了山下的水潭边站住了,似乎在等人。赵子栋不敢动弹,静静地浮在水里陪着他等人。
一轮残月就要从东方升起,黑影明显焦躁起来,不住地踱步。赵子栋不敢把目光放在这个人身上,帮他四处打量。更远处,从赵子栋来的路上,又奔过来一个黑影,似乎是个独臂。
两个人在水潭边会面后,似乎吵了几句,然后交换了两个物事,击掌为誓。赵子栋急忙又躲进水里,悄悄眯起眼睛,等山上的人回去。
那个黑衣人交换完东西后,又和山下来人说了几句,就匆匆回山了。转过池塘时,残月的光影里那人脸面一闪,惊得赵子栋差点叫了出来。竟然是他!
幸亏练习了圣法之后,自然神力淬炼过的全身血肉,从水里也能吸收点灵力,虽然不多,但满足代谢还可以。在水中不用呼吸的赵子栋惊吓之下连灌了好几口泥水,可那人没走远,不敢露头。
等了好一会,直到天玉鼠传来安全的信号,赵子栋才重新浮出水面。刚才下山的黑衣人很谨慎,重新掩藏到黑暗之中后,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静静等了一会,直到山下的来人没了踪迹,周围确实没人才回身上山。天玉鼠后来还比划,这个人非常谨慎,走几步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无人发觉才悄悄走远。
幸亏可以屏住呼吸,水底的赵子栋才躲过一劫。
不知道山上状况,赵子栋干脆就在自己当初的菜地窝棚里待了一晚。晾干衣服,好好休息一番。
直到天光放亮,才施施然回到官路,从铁山派正门回山。
才进山,赵子栋就被大家紧张的气氛感染。
山门内外,弟子们都是劲装打扮,三人一队手执刀剑巡逻守卫。每队都是“铁山三才阵”的配合,经过叔同多年的打磨,比起和黑虎山对抗的时候,肯定精妙了许多。
这些外门弟子看到归山的赵子栋,纷纷向前施礼,赵子栋点头回应,自思幸亏昨夜梳洗一番,否则可就狼狈了。
这个独腿的师叔,在铁山派声誉极好。奉献出的“圣环修神诀”成为铁山派弟子们的共爱。外功弟子本来修炼极苦,打熬筋骨时身体多受摧残,每一分成功的后面都沾满了血汗。自从修炼圣法之后,弟子们的血肉筋骨受到淬炼,老伤暗伤都得以化解,新伤也能及早恢复,这样一来,修炼外功再无往常那么辛苦,铁山派弟子们自然欣喜若狂。
每一次挑选精英加入圣法修行队伍,都成为外门弟子的重大节日,当然,能远远看一眼女神小兰也是一个原因。
现在,隔日才参加马步冲拳基本功打熬的都是修炼过圣法的弟子,而没修炼过的,现在都在双角峰哪里“呼呼哈哈”的打着拳呢。
山路上的弟子,都受益于这个独腿的师叔,自然施礼真心实意,恭敬发自内心。
中都峰上依旧人声鼎沸,愈见苍老的掌门赵子均繁忙地安排着门派和正义盟的事务。不过赵子栋的回山让他推掉所有的杂事,急忙找来妙药峰的赵子芝,要求立即开炉炼药。
交代了松明子找到的断玉续灵丹全方,又描述了松明子等义士全家被屠的惨剧,大家唏嘘不已,更加痛恨骷髅甲士和炼尸门的残忍。
赵子芝拿着成熟的三清还阳草赶过去炼药,赵子栋自去看望大师兄。这些日子,小兰经常组织大家用圣法给赵子华淬炼身体,全身血肉幸无僵死,中间还醒过来一次,但随后就继续昏迷了。
赵子栋摸着师兄瘦瘪的手掌,心里非常难过。当初,就是这双手抱着自己飞奔妙药峰,也是这双手一点一点教会神龙鞭,也是这双手手刃云中鹤接自己回山。
等等!云中鹤!昨晚从山下来的不就是云中鹤么!如果不是独臂后衣衫变了,就是化成灰也认识。
可这该怎么办,这种秘事能和谁讲?赵子栋心乱如麻,都急出汗来了。突然想起山后的老顽童,那副真诚的眼神,应该值得信任。
赵子栋从屋里出来,直直奔向后山,连小兰打招呼都没理会。
爬过崎岖的山路,攀上半山腰的石洞,悠闲的太上长老正在太阳底下打瞌睡。赵子栋匆匆见礼,连忙扯着赵朴霁进了后洞。老顽童睡眼朦胧的,很是不耐烦。看赵子栋在洞里忙活,笔也没有,纸也找不到,情急之下,抓起扶蘸就在沙盘上写下几个名字。
太上长老昏花的眼睛立刻精光四射,就着扶蘸接连问清楚,才陷入了沉思。
好大一会,赵朴霁抚平沙盘,整好这个铁山派价值连城的秘宝,缓缓摇了摇头,交代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门规伺候,就把赵子栋打发走了。
放下心头重负的赵子栋,再回到赵子华的病房就轻松多了。而赵子芝熬的药也差不多好了,大家都过来等灵丹的奇迹。
断玉续灵丹应该在丹炉里炼制,需要七日才能成丹。现在情况急迫,救人要紧,赵子芝灵机一动,调整剂量放在药锅煎了一副,让赵子华服用之后看看疗效。
已是华灯初上,但赵子华的屋外挤满了铁山派同门,大家都牵挂他的伤势,耽误个晚饭都没放心里。
等药一凉,小兰过来给大师兄喂药。本来赵子栋想自己动手,看看手指灵巧的小兰,还是讪讪让贤。
一副药下肚,不大一会,赵子栋就眼见断肢处的缕缕黑气慢慢稀薄起来,后面几乎不可见了。接着,师兄眼珠动了动,竟然醒转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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