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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不同陪了个笑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乐顾喜中间,揽过二人肩膀,笑道,“夫子,学生方才真的只是跟这两位同学闹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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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不同手下使力,瞧着罗秀才的脸却是半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这力气下的有些大,压的顾乐肩膀直痛,便索性一闪身逃脱了他的掌控,张开漏风的嘴巴,嘟哝道,“鞋跟你捞着娃?”
顾乐让乐不同几个打掉了一颗门牙,话也说不清楚了,一听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赶忙捂住嘴巴,偷偷摸摸觑着罗夫子脸色。
一旁的管夫子见着乐不同下不来台,赶忙帮腔道,“汉文啊,这,不过是小儿私斗,你又何必较真儿呢?”
管夫子对这罗秀才极为客气,因着他这百草堂的招牌,有一半是这罗秀才撑起来的。罗家是安乐镇乃至松阳一带有名的清流之家,乃是其先太祖罗国公曾追随先祖打下江山,可是这藩王陈达兵变之时,罗国公一家站错了梯队,当今圣上感念罗国公战功卓越,免了这一家子株连之罪,削了封爵,贬为庶民罢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既然远离了庙堂,罗家便闭门读起了书,罗秀才的父亲与他两个,均是州试魁首的人物。不过,圣上旨意,罗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便是考科举,考到州试便没有京试的资格了。罗秀才文采高绝,却注定只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个私塾先生。那些有心让儿孙读书考学的士绅得知了,忙不迭的将儿孙送到百草堂来,只为这罗秀才的指点,应试高中的机会便能大上一些。
乐家也是松阳本地的富商,可是历来家中都没有读书出仕的人物。乐不同的祖父,出了重金,多方周旋,才让罗秀才收下乐不同这个学生。百草堂的夫子其实很多,然而名声像罗秀才这样的。却是凤毛麟角。乐不同祖父告诫其要好生读书,不然非得打断他的腿,因此,乐不同虽然在书院里头横行霸道的,却是不敢惹怒这位罗夫子,免得他修书一封告状,自家祖父瞧了,真会将他腿打断。
罗秀才瞧着顾喜顾乐二人面上伤痕,心里早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了。乐不同又如此顽劣狡辩,他不由怒上心来。斥道。“乐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当夫子眼睛是瞎的?!你祖父将光耀门楣的希望全都记挂在你身上,你这般作为,对的起他!?”
罗秀才不由分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起乐不同来。乐不同在这百草堂书院,历来是个小霸王,任谁受了他的气,那也是不敢声张的,何曾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丢脸过。哪怕一向惧着罗秀才,此刻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整个垮塌了下去,嘴硬道,“读书!读个匹书!小爷瞧着那些蝌蚪蚂蚁的就脑袋疼!我乐家八辈子都是倒卖夜香桶的。哪里有那个读书的天分,便是曾祖自己,这辈子也只认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罗秀才长袖一甩,大步跨出,寻到墙脚一根挑水扁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乐不同小腿打去,啪嗒两下,这扁担直直打在他一双胫骨上,乐不同吃痛,生生给打的趴跪了下去。一旁的管夫子见状,吓了一跳,赶忙不顾自己安危,徒手就去拦那根扁担,“汉文,你莫要打了!你可莫要打了。”
“如今圣上三道治国,如此学生,轻谩长辈,是违逆孝道!顶撞师长,是违逆师道!恶意私斗,有违天道!如此大逆不道,我如何打不得了?”
秀儿瞧着方才罗秀才那一扁担,打的实实惠惠,那撞击骨骼的声音,听得她都齿冷,可是此时,总不能任着这秀才在这里将乐不同打死了事吧。
思及此,秀儿给九斤使了个颜色,二人一左一右,架住了罗秀才,九斤力气大,那秀才毕竟是个读书人,哪里挣脱得过,生生让九斤给拉住了。
“夫子,这事儿你得听我们的,你便是当场把他打死了,那也不能还我们这个理儿!”
罗秀才怔忪片刻,一只抓着扁担的手,方松了下来,那竹制扁担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因着先前打乐不同的那一下,扁担中间已经有了裂痕,此番从高处坠落,这竹扁担直接碎成了两段。
秀儿一面让九斤拖住罗秀才,一面回首打量乐不同,只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却是半滴眼泪都没掉下来,虽然先前心里头存了气,可是这毕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这样刚硬,倒是让她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乐不同,我问你,我弟弟何时偷盗了你的玉佩?方才夫子说,你的玉佩早被你自个儿打碎了,那何来的祖传玉佩,让我弟弟偷走?”
乐不同跪在地上,向着阳光,腿上的疼痛让他不断冒冷汗,秀儿这么一问,他脾气便又上来了,“他没偷我的玉佩,便是小爷瞧着这穷小子不顺眼,栽赃他的,你又奈我何?!”
秀儿想过许多乐不同狡辩的姿态,却独独没想到,他竟然全部认了,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倨傲神色,仿佛,被夫子打的跪在地上的,是别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管夫子一听,这臭小子竟然自己全认了,那方才偏帮的事情,看在众人眼里,以后他这老脸,究竟是要还是不要?考虑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管夫子清咳了两声,也不去顾虑那跪在地上的乐不同了,直了直腰板,一副要与他撇清关系,免得惹了一身骚的模样。
“你倒是敢认!”
“小爷做了便是做了,便是你知道是小爷做的,那又如何?”乐不同上下打量秀儿一番,见着她不过是个比自个儿年纪还小的丫头,自然不放在眼里。
阳光强烈,灼得他反而有些发蒙了。只记得前几日,因着征兵的缘故,去赵屯赵举人府上探看姨母乐氏,顺道给大表哥送行。谁料,母亲与姨母在卧房中,便谈起了这顾家人,说这顾家人个个不是东西,尤其是这个秀儿。乐不同见着眼前女孩盈盈十岁年纪,心里便料定了,这必是姨母口中那目无尊长,骄横跋扈的秀儿。也没想,自个儿才是最目无尊长,骄横跋扈的。
因着顾乐先头儿在夫子考校学问的时候,表现的实在精彩。乐不同心中好奇,便去偷看他所答的试卷,见着那封书上头的姓名住址,心里犯了嘀咕。原来这臭小子。竟是姨母的眼中钉。那忘恩负义的顾家人!看来得好好教训一番。
乐不同梗着脖子,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丝毫不畏惧夫子的扁担,隐隐还觉得自己有些英雄情结。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秀儿瞧着他一会儿痛苦的流冷汗,一会儿又得意洋洋的情状,不禁有些好笑,也就真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间众人都在屏息看着这一幕,秀儿这噗嗤一笑,倒是打破了沉寂,反而惹得那乐不同十分不高兴,嚷嚷道,“你笑甚?”
“我笑啊。有些傻蛋让人家当刀使了,还不自知,真是蠢到顶了。”
乐不同见状,赶忙问道,“你笑的是谁?!”
秀儿又是一笑。“哟,这傻蛋还问我谁才是那傻蛋呢,真是蠢到家了。”
这回,四周隐隐传来几个细微笑声,乐不同赶忙循着声音望去,本以为,这些同学早先都让自己压制住了,哪敢在这风口浪尖上笑话自己,没曾想,这笑声渐渐多了起来,刺得乐不同耳朵直疼。
“既然我小弟没有拿过你那劳什子的祖传玉佩,你却平白生事,将我兄弟打了,这账,便不能不算。”
乐不同色厉内荏,“你待如何?打了便是打了,打了他们也是小爷高兴,赏他们的打,他们该笑着接着才是!”
秀儿听着这少年大言不惭,那边的罗秀才已是气的快要翻白眼晕眩过去,还是靠着九斤拖着,才硬生生撑在那里,听着乐不同一口谬论。
“乐异,你如此顽劣,冤枉人家不说,还将人打了……”罗秀才毕竟是个秀才,骂人也没有冯氏骂人听得那样痛快,为了避免他继续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秀儿开了口,“既然你冤枉了我兄弟,便要向他们两个赔不是。”
“赔不是?小爷顶多赔你们两个穷鬼一袋银钱,不是?这世上哪有小爷的不是?”
这乐不同一张嘴,倒是倔的不行,一口一个小爷,可秀儿哪里肯让过他,“让你赔不是已经抬举了你,还赔钱,你斗鸡走狗的银钱,可有一文是你自个儿挣得?你打我兄弟的时候,你自个儿的拳头可是不痛?你让人打了,你爹娘要心痛,可我兄弟让你们一群人打的口吐鲜血,那我们的爹娘,纵是在黄泉之下,怕是也要心痛不已吧。你将人命看做儿戏,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还以为自个儿是做了丈夫,行了仗义?实则你这般小人行径,便是鼠辈也不屑为!”
若是跟乐不同讲仁义道德,他必然不服,因为这圣人道理,有大,他听不懂也不屑。若是说他做的这事儿,根本不是丈夫所为,那便是摸了他的老虎须。这十二岁的少年脸色已经极不好看,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你……你……姨母果然没说错,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然说小爷的不是。”
秀儿原先站在罗秀才身畔,离乐不同还有三五步远,众人瞧着,只觉得这百草堂小霸王这回是遇到了煞星,秀儿一手提着裙裾,她身量娇小,走了五步,才到乐不同面前,周遭的学生屏息而立,均是没想到这乡下丫头下一步要做什么。
谁料,秀儿忽然扬起了一只手掌,细嫩雪白的手掌一瞬间在空中划过,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乐不同一张俊俏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个巴掌红印。乐不同双眼圆睁,陡然间让这一巴掌给扇的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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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月的第一天,《天下为农》也正式入v了,故事将逐渐进入真正的主线,先前的人物铺垫和筹划比较多,可能磨损了读者的兴致,作者的创作自由度还是比较大的,主线还是按着我原先的预想在走!另: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我不会让你失望,这绝对会是一个值得一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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