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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落在江面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潜江处的泥沙从底翻了上来，清澈的江水瞬间变的浑黄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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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随着风雨的到来，温度眼看下降了许多，此时云歌苍白着脸，心底的寒气一丝丝的往上翻涌。
她冷眼看着船上那个女扮男装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斐云歌，不作任何行动，不论真假，云歌倒要看看她是什么目的。
“实不相瞒各位，昨日我并非是真心救那暗河之人。”那个斐云歌见众人的反应激烈，淡淡的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是脆生生的，每个字吐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半分含糊，即使是在这大雨中，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穿过噼里啪啦的大雨。
“大家且听我说。”斐云歌镇定自若，继续道，“昨晚我将暗河的人救下，完全是因为想要问出暗河的行踪，并非是存心要包庇她。”
“哼！”一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后口气不善的说：“人已经被你救走，你现在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了，我看你就是欲盖弥彰。”
岂料那人说完，斐云歌却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自信显而易见。她没有应下那人的话，只是同身旁的年牧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年牧便一弯身，进了船里头。
云歌现在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年牧为何第一次出现就屡屡同她作对了，显然这个斐云歌早就出现了，并且年牧可能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云歌目前还不能确定。
“我自然知道空口无凭，所以我并没有放走那个姑娘。”斐云歌冷笑了一下，即使隔的有些远，云歌还是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骘。
那一瞬间，云歌陡然想起乌引那件红色略陈的衣裳，她不由自主的朝着船内张望了一眼。
就那一眼，云歌便认出了年牧手底下压着的那个人。
随着年牧出现在众人跟前，他的身旁是个手脚被绑穿着粗衣麻布的少女。那个姑娘低着头，头发散乱而潮湿，身上多处有伤，血痕累累。
“是乌引。”云歌沉声道了一句，回首看了眼逍遥子。
此时他也蹙着眉头目光落在前方，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肃穆，眸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暗河的人会来救么？”云歌抿了下嘴巴。
逍遥子摇了摇头，视线依旧看着前头，声音混着浅浅的鼻腔，“救，但不救叛徒。”
云歌一怔，对于逍遥子这句话似懂非懂，并未过于透彻的理解到这句话。逍遥子说的也许是他自己，也许是乌引。
“你们看！”斐云歌冷声喝了一声，粗暴的将乌引往前头一拽，拉到众人跟前。
乌引娇弱的身子被她拽的踉跄一下，险些跌倒，那双赤着足的小脚也不似往时一般白净如脂。此时那上头黑乎乎的和着一些血水，脏污不堪入目。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僵硬着身子，倔强而坚毅。
“我岂会随便糊弄各位。”斐云歌得意的笑了一下，目露精光，伸手狠狠捏住乌引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乌引被迫抬起头，云歌看到她凌乱潮湿长发后的那张脸，她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头有些隐约可见的血痕，看得云歌心中莫名一揪。
“我相信二宫主应该认识她吧。”斐云歌斜睨了众人一眼，看向禾秦。
禾秦神情冷毅，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此时乌引外形同之前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但她那娇弱的身子和周身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戾气叫人看了一眼，便绝不会忘记。
“没想到是真的。”一人小声的说道。
“看来这个女人没有骗我们”
“先看看她怎么说。”众人窃窃私语道。
至于斐云歌看到众人此种表现，自然极度满意，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得意之色。
“既然你说你抓她是为了问出暗河的秘密，那你问出了什么没？”其中一个人大声的问道。
云歌看着这些人，她认不出这些人来，也许是大雨的洗刷隔离，也许是蓑衣斗笠的遮挡，叫她看得不大真切。但独独斐云歌的那张脸，在这珠帘般的雨中变得格外清晰，她清秀面容上的每一个表情，眸子里的每一丝情绪，云歌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直到现在，她似乎还没有弄明白这些人的目的，手心里是被指甲深深刻进去的微痛感。她只恨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似乎还在别人的掌控中。
“昨夜我们南水十三坞的十长老被杀，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年牧此时忽然开口，他看了一眼众人，视线缓缓扫过云歌这边的方向，很快便又收了回去，继续道“斐公子将这人带走后，竟从她口中问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惊天大秘密……”
“什么惊天大秘密。”跟后头便有人问了出来。
年牧冷冷的笑了一下，抬手示意了一下，“十长老被杀正是逍遥子所为，而逍遥子也并没有背叛暗河，相反的，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暗河统一江湖。”
“至于昨晚这个姑娘去刺杀冥罗宫老宫主，也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
语毕，众人恍然大悟。
这些人却不知道，此时逍遥子就站在他们的身后。至于暗河派人刺杀禾刹仁一事云歌并不清楚他们的用意，但逍遥子昨晚到底是不是在同乌引联合作声东击西之计，她敢肯定，绝没有此事。
“看出来了么？”逍遥子轻淡的声音从云歌身旁传来。
“看什么？”云歌蹙眉，回看逍遥子，见他神色从容，悠哉悠哉，仿佛那些人诬陷的并不是他一般。
“那个女人跟你的脸不一样。”逍遥子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
云歌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这话里隐藏的一层意思。云歌朝那个斐云歌方向看过去，透过如珠似帘的大雨，她的确发现了些不对劲，但却又道不出来个所以然。
“你好好看看。”逍遥子口气有些不耐烦，伸手抬了抬云歌被压下来的斗笠，说道，“你看她的笑容，虽是在笑，但很僵硬。不仅如此，从始至终那个女人一直在保持着一种虚伪的笑，至于那双眼睛嘛，倒是跟你不同。”逍遥子手摸上自己的下巴，口中砸了一声，目光略带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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