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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瞬息就想明白了贾母的意图,瞧着她笑的可亲,咬牙咽下了心中的郁气,瞧着史俊伟一副单纯懵懂的模样望着自己,也只好胡乱地岔过话题,再不提什么送人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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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俊伟看着她不说了,也不再追究,也真是没必要将人得罪死了,王氏他不怕,可王子腾却不得不防,若果真王夫人不要面皮地跟自家哥哥哭诉求助,他相信,王子腾要是弄死自己姐弟,那还真是分分钟的事儿,别说旁人了,就是自己的亲叔叔婶娘,只怕也只有拍手称快的意思。
想着史鼐虚伪的那个德行,史俊伟就想吐,还不如史鼎呢,一开始就摆明了你这侄儿别来沾我的,我自然也不会打你们主意的架子,倒是让人觉得还光明磊落一些。
瞧着王夫人没别的吩咐了,湘云,黛玉,宝玉又相携出了老太太的屋子,他便是一礼之后,也是后脚儿地就跟上那三人的脚步,他还是要略微地顾着些妹妹的闺誉呢,也不知道这林如海是个什么心思,自己家的女儿留在这儿,也不说往家接,也不说将宝玉黛玉隔离开。
那样的人,或许自己之前将他想的太过高洁了?忍不住地,史俊伟就在心中诽谤诋毁起了林如海。当然,只是因着前面儿,宝玉已经对着林黛玉说着什么制胭脂膏子的话了。
瞧着晚辈们都出去了,贾母望着王夫人,王夫人忍着种种耻辱感,将史俊伟的对答一一地告诉了贾母。
贾母低着头,认真地瞧着自己手上的那串子檀木珠子,这还是杨氏为了求得自己的支持与指点,特地去相国寺花了大价钱求来的,她之前只当杨氏太过愚蠢,没想到,几番试探下来,这个侄孙还真是有过人之处。
若不是,若不是……她还真想好好儿将史俊伟笼络过来日后也好成为自家宝玉的臂助,瞧着四大家族也好,四王八公也罢,子弟都是不大上进的,至于荣宁二府,除了早逝的珠儿外,竟是没有一个成器的,若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只是因为宝玉带着玉,又长的像他祖父才会这样疼着偏着宝玉呢。
自己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行了,我知道了!往后与史家的哥儿姐儿保持距离吧,咱们还是与史候府上和忠靖候府来往多谢就成了。”
就在王夫人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之际,就听见了婆婆淡淡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贾母想的好,这俩孩子,尤其是史俊伟,自己也不打压,就任由他发展,瞧着日后若果真出息了,那自然是要依靠家族的,依着他的聪敏,哪里能瞧不出来史家不是能依靠的呢?
到那个时候,自己这个姑祖母再出面,她就不相信了,合着荣宁二府的人脉,又有四王八公的老交情,她就不相信了,这样大的诱惑,岂是一个年轻人抵挡的住的?
尤其是史俊伟兄妹俩受过杨氏的欺压,再有与宝玉一起长大的情分,到时候,定然让他靠着贾府,也算是为宝玉拉来一个臂助,再有元春在宫里,使上一把劲儿,那个时候,宝玉有才学,有人脉,又有元春在后宫的影响,还怕什么呢?
想好了之后,听着王夫人的絮叨之语,贾母忍着厌恶,仔细地将这一番话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了王夫人,这蠢货,不说明白了,就怕她坏事儿,再让人嫉恨上,那可真是白白算计了。
王夫人虽然心里很是不服贾母之言,可是瞧着她凌厉的眼神儿,也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只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宝玉出息了,她也要如同老太太这般,享着老封君的福气。
偶尔间,夜深人静之际,王夫人也曾想过将林黛玉聘给宝玉,贾敏的女儿伺候自己,那可真是一桩没事儿。可是瞧着宝玉对林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态度,王夫人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了一般,从脚底到头顶,再无一丝丝地期盼了。
这可不行,要是让那小丫头片子拿捏住宝玉,再和自己叫板,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王夫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对于林家找了宫里的嬷嬷之事,王夫人虽然很讨厌,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有了教养嬷嬷,林黛玉更忙了,也没时间与宝玉歪缠了。
当然了,她没想到的是,自家儿子对着林妹妹越发地上心了。只是宝玉虽然白目的很,可也能察觉出母亲对林妹妹的不喜,是以,并不大在王夫人面前提起林黛玉罢了。
可怜王夫人,一腔心思全放在宝玉身上,哪里能料到亲儿子也会和自己耍心眼儿呢?
在史俊伟这里碰了大钉子,即便贾母严令别再去招惹他们兄妹,可是王夫人还是瞧着他二人不顺眼,如今已经是和林黛玉的可憎程度持平了。不,比林家的那丫头更讨厌,想起史俊伟顶着一张纯真的面孔,说着那些戳人心窝子的话,她就更气了。
周瑞家的作为王夫人的心腹,自然是略微地知道些她的心事的,瞧着太太这样一副模样,便也收了一向挂在脸上的笑容,悄声地道,
“太太,可又是林姑娘招惹了二爷?”
王夫人对着她的愚钝感到不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是老太太的院子,一向地将那丫头片子护的紧。若是有一言半语地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到时候,吃老太太排头的可是自己!
周瑞家的话出口之后也是后悔了,好在她们主仆两个说话声音放的低,那些丫头婆子地也离的远,若不然,自己只怕是又惹祸了。
主仆俩再不说话,周瑞家的略微地退后了两步,讪讪地跟着王夫人回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王夫人也是憋的狠了,狠狠地咒骂了一通史俊伟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之后,这才觉得渴的慌,又狠狠地灌了几杯温茶之后,这才觉得心里顺畅了。
“太太,这还不好办么?我听人家说了,这位表少爷可是在京郊的寒山书院读书的,一向都是那些穷人,泥腿子才去的地方,若是我们这般这般……,也不是说要什么动作,只是略微地给他个小教训就是了!”
虽然嘴上咒骂的紧,可是要动手教训一番,王夫人还是觉得有些下不了手,周瑞家的瞧着主子眼眉间的意动,知道她是千肯万肯的,只是怕后事料理的不清楚,再牵累了她而已。
急忙地,拍着胸脯,就将自己的女婿供了出来,说是他是做着几分小买卖的,往日里太太的仁慈,他一向是感怀的,是以,这为太太出力的事儿,哪里还敢怠慢呢
被她这番奉承下来,王夫人心里也高兴,又找金钏儿称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算是活动资金了。
周瑞家的本意并不在这银钱上,只是想着为女婿攒些好感,日后再有事儿了,也好借着这府里的权势人脉好脱身罢了。
既然主子赏了钱,这倒真是意外之喜了,女婿家的日子过的不差,也不大在意这点子银钱,正好儿地就落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为自己的小孙子买个甜嘴儿的东西罢了。
感恩戴德地谢过了王夫人之后,周瑞家的便抱着那些银子出来了。打发人将她家女儿女婿请了过来,只说是有要事相商,冷子兴便带着自家婆娘一起上丈母娘家来了。
他一向是个心中有成算的,若不然,也不会娶一个下人之女,虽说自家婆娘自打落地就是个良民的身份,可是做老子娘的却是世仆,又有多光彩呢。
只是如今这高门大户的世仆的日子可比平民百姓好许多了,而且荣国府的规矩又是那样的,主子们也是宽和的,是以,背靠着荣国府,冷子兴的日子过的越发地好了。
他听着是太太的意思,就略微地有些打鼓,这真是要简单地教训一通打折腿了还不是伤筋动骨?虽然史家的这位哥儿现在瞧着是个没人管的,可他还是觉得有些玄乎!
“太太干嘛要和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呢?再者,那史家小爷和太太也没什么纠葛啊!”
周瑞的女儿瞧着丈夫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愿意的,这嫁人了之后,自然要为自己家考虑,万一出事儿了,太太一推三不知的,倒霉的可不就是自己当家的么?
周瑞家的嘀嘀咕咕地将事儿大概地说了一番,虽知道太太肯定不是她面上那般地慈和,可再也没想到会这般阴森可怕。
周瑞家的将女儿护的很好,也不大接触过这样阴毒的东西,瞧着她面皮都白了。
她自己也有些后悔自己鲁莽了,当着女儿的面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心下懊恼,又看出来女婿的不乐意,周瑞家的就拉着一张脸,颇为不悦。
冷子兴得罪不起贾府,可并不代表他就搞不定丈母娘啊,三言五语地下来,一推二五六,将周瑞家的哄的高兴,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可他是谁,一向最会吹嘘自己能为之人,黄汤灌多了,就立即地现形了,陈永安坐在茶楼包间里,听着小厮禀报着自己听到的消息,面上平静,只是略微地一用力,手上的茶杯就碎成了粉末。
这小厮是新跟着陈永安的,一向地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个文弱的读书人,可如今一瞧,却是差点吓尿,我的个天皇爷,这真的是读书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么?
陈永安冷淡地瞥了一眼那没出息的小厮,冷笑一声,就打发他出去了。这贾府二太太,还真是个好样的,既然要教训,那也成啊,她的心肝儿宝贝肉的,依样画葫芦,来上一份儿,到让她知道疼是个什么意思。
对着一向变脸著称的史俊伟他自己也不大喜欢,可这并不代笔着自己就喜欢人暗算他!
想着自家落魄之后,人人避之不及,就这小孩儿,想法设法地样子,又是花钱又是托关系的,他这个因着家变冷了心肠之人才算是将他兄妹二人放在了保护圈内。
当初,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进了史候府上亲自替他启蒙。当然,自己的目的也没有那么单纯,只是,这孩子就是个傻的,也从来不怀疑自己,陈永安觉得除了家人之外,也只有湘云和俊伟两个才能让自己略微地上心一番了。
可怜史俊伟,虽然是后来知道表哥进府是别的目的的,而且还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谁知道,到了今时今日,陈永安还只当他是懵懂呢。
往后几十年之后,表兄弟俩说起这一段成年往事,听着表哥嫌弃自己之语,史俊伟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将自己淹死,他只以为自己和表哥达成了无言的默契,谁知道会是这样的误会!难不成自己果真是那般驽钝的史俊伟略微地有些心虚地想着。
话接前头,陈永安无意中得知了王氏的小图谋,却是将主意打到了自家表弟身上,他却是要想个妙巧的法子来,作弄一番贾府的那个凤凰蛋,让她们也忙乱忙乱,省的整日里闲的无事儿,只想着算计人了。
巧的很,真是好机会啊!看着金陵薛家要进京的消息,陈永安笑的略带着几分邪气,真是让人侧目不已。当然了,这偌大的茶室,也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又想了想,陈永安慢吞吞地将那一壶好茶享用完之后,便又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走出了茶室,外面的小厮瞧着自家主子这样样子,想起了他在密室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只怕是眼花了。
果断地摇摇头,那包粉末还在自己荷包里呢。这位爷果然不是个好惹的,自己日后还是继续这样乖巧为妙。能跟着主子面前,做了小厮的,自然都是些精明人,谁都不是蠢蛋,那小厮摆正了心思,倒也一直平平安安的。
出了贾府,史俊伟上了车之后,便再也没见过笑脸儿,他可一点儿都不相信,今儿王夫人这是临时的意思,他虽然不怕王氏的算计,可最忧心的是后面那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太太的主意,若果真是她要出手,只怕自己兄妹真是逃不过去。
如今也只能祈祷贾母是个真善心的老太君了,瞧着他表情严肃、阴郁,绿意和青枝两个头也不敢抬,一路上只默默地回去了。
这事儿,史俊伟也无处可说,只能与自家表兄陈永安商量一番,他是知道这位表兄有些神通的,好些事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果然,听了史俊伟的话之后,陈永安半点儿也不惊疑,只是让他安心就是了。
有了他兜着,史俊伟乐得清闲,这事儿就这样罢,总之,两兄弟很是默契地没有往内宅透露。
瞧着外甥回来时不大高兴,这会儿又眉开眼笑的,张氏只当他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大理会。当然,也有她更关心湘云之故,听着湘云说着自己想要请人上门做客,林姐姐是头一位要请的,再者,就是贾府的三位姑娘了。
她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可张氏却是满腹酸涩,若陈家没出事儿的话,有自己带着,只怕云丫头已经有好些个子闺蜜了吧,哪里像现在这样,只有贾府的几个女儿来往呢。
听着舅母的主意,湘云果然高兴,这冬日里,也没什么可玩的,果然,要是能弄些东西,自己亲自上手烹制一番,那大家自然是欢喜的紧,她自己想想,往年冬日里哥哥带着自己亲自上手烤肉吃,又是好玩儿又是有趣。
立即地就答应了,让人去厨房各处通知一声儿,将各色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往后她要用的。
因着史俊伟的关系,他们大房的奴才自然就很是知道这些材料器具的,就是烧烤的各种酱料,史俊伟也让人置办了不少,没有十种也有八样儿的。
听着她兴致勃勃之言,张氏也是被引起了兴致,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的,让湘云更高兴了,不停地拍手赞同。
最后,只怕自己记不住,让人找了笔墨来,将这些都一一地写了下来,这才算是成了。
亲自地写了帖子之后,就等着下雪了。可又想着林姐姐身子骨儿一向较弱,只怕雪天贾母不会放她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个晴好的日子,将帖子送去了贾府。
黛玉与三春果然高兴,她们出门子的机会几乎没有,就是王夫人出门子,也不一定会带上她们,更何况,王夫人压根儿就不出门呢。
偶然地回个娘家,那也是带着自己的宝玉去,带着庶女侄女之类的,真是碍眼的很。
只怕老祖宗不答应,便一齐地望着黛玉。这位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有时候连宝玉都要靠后的,黛玉自己也想去玩,便点头应了下来。
惜春瞧着林姐姐答应了,乘热打铁,闹着她赶紧地去找老祖宗,让她同意了这事儿,自己才好早作准备呢。
黛玉瞧着迎春与探春二人也是同样的意思,便点头了,众人出了黛玉的屋子,去了前面儿贾母的屋子。
闹了半天之后,又有三春敲边鼓,去的又是自己娘家侄孙女儿那里,贾母也是放心的,便答应了下来。瞧着她四人高兴的模样,贾母自己也高兴。
又打发了人去找了凤丫头来,让她这当嫂子地为小姑子们准备出行的东西。
凤姐儿自是忙不迭地应了,几个姑娘才能花用多少呢,这讨好人的事儿,她从来不让人的,在几个丫头满满地感激中,凤姐儿打发人去准备各色礼物车轿了。
过了三两日的,便是湘云请客之日,果然是难得的晴好日子,贾母更加高兴了,因着宝玉听着了这样的雅事儿,哪里能放过呢?
求了老祖宗,让他一起去!贾母对于宝玉,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宝玉如愿以偿地跟着三春黛玉一起去了史家。
因着去的都是些孩子,便打发了贾琏送了他们一程,等送到了之后,贾琏复又自己回来。
瞧着三进的院子,虽然小,可格局却是另有一番味道的,几位都不大出门子,除了宝玉外,都是瞧的津津有味的。
拜访了张氏之后,湘云便带着几位姑娘去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宝玉,呵呵,有陈永安的府里呢,连拉带拽地,就将他弄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好为人师的陈永安拿起了往日里教导自家表弟的模样,与宝玉说着四书五经的学问,真是将宝玉给气了个半死。
这位兄弟瞧着也是个光风霁月之人,怎么就能和史家表弟一样,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呢?
陈永安变换着词句,将宝玉骂了个底朝天儿,可真不知道这位是真懵懂还是怎么地,面上依旧是一片纯善嫌弃之色,倒是将陈永安自己噎的半死!
好在张氏是个体贴的,打发了人说是准备了酒席,就少爷陪着宝二爷一起用些府上的粗茶淡饭,这才让头脑发懵的宝玉解脱了。
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模样,宝玉就蹦跶出了陈永安的书房。陈永安哭笑不得地带着宝玉去了听风阁,今儿的酒席就摆在那儿。
宝玉果然喜欢这个地方,想着夏日里,也不知道是何等美妙,吃着府上的厨娘烧制出来的各色美食,宝玉才算是少了许多的闷气。
只是,这临风阁的对面,就是女孩儿们的烧烤之所,听着各种地娇俏声音,宝玉那个心痒痒啊。瞧着这位八风不动的模样,又想着他是个迂腐的性子,怎么都不会同意自己过去的,宝玉也就没了法子,只好自己憋着,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他还真是猜对了,陈永安压根儿就没有将宝玉要送去那边儿的意思,本来就是闺阁女孩子的聚会,你一个臭男人搀和进去,算是什么意思呢?
贾府的几个女孩子虽然各有各的特色,可是最为出色的却是林氏黛玉,这位林姑娘,就是一向觉得自己所见颇多的张氏也是赞叹不已,这样灵透的孩子,怪不得湘云那丫头喜欢呢。
这见面礼,自然也是大大地不同,黛玉与东府的惜春是一样的东西,迎春与探春是一样的东西。
别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敏感地探春却仍是觉得人家瞧不上自己,对着自己庶女的出身更加地介意了。
日后一旦提到赵姨娘或者贾环,探春必定是要翻脸的。黛玉虽然也喜欢探丫头直言直语是个爽利人,可是对着她这样的态度,心下颇多地不赞同,再如何呢,赵姨娘和贾环都是探春的亲人,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哪怕不是一母所出,是个庶出的,她也高兴。
“云丫头,这是谁想出来的,可真是妙的很!”
黛玉自己烤着一串儿蔬菜,肉食的东西她脾胃弱,也不敢狠吃,吃个蔬菜倒是不妨事,只是没想到,这大冬日的,竟然还有绿菜。
“还不是我哥哥,我前年吵着要吃个时蔬,哥哥就想了法子,这不,今年才得了,不过也只够我们一家子吃,还不是每天都能吃着的,三五日里,十天八天的,打个牙祭也就是了。”
“表弟果然能干!”
探春话语中略带着羡慕地道,她与湘云俊伟同岁,也只是略微地大几月罢了。
听了这样的赞许之词,不知为何,湘云只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便也没有回话,只是埋首烤自己的手上的鸡翅。
本来有些热络的氛围便僵掉了,探春也羞恼自己那话,又觉得湘云太过小家子气了,气氛就更僵了。
黛玉等人本要转圜一番,可是这两人都不给别人机会,便又自己和好了,这才让众人舒了一口气。
湘云是记着自己是主人,怎么能使性子呢?探春知道自己口误了,也有悔意,这样一来,二人倒是和睦起来了。
自己动手烤制了一回吃食,可不是生的,就是没味儿,要么就是焦了。最后,闹到婆子丫头们上阵之后,这才坐了下来,好好儿地享用起来了。
黛玉略微地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了,她还是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只怕自己的脾胃又受不住,喝着湘云准备的各式果酒,瞧着她们玩的开心,自己也高兴的很。
玩了一阵子之后,瞧着太阳有些偏西了,大家也不敢再让各位主子在外面受风坐着了,劝了几声,便回到了屋子里。
史俊伟一向宠着湘云,她的屋子也不小,东西也齐全,就是棋,也是好几种,就是象棋,跳棋这些的,史俊伟也都替她制了来,大家瞧着新鲜,便听着湘云说了规则之后,自己闹着玩儿。
过了一阵子,厨房又送来了解腻的茶水点心,大家又略微地吃了一阵子,这才在婆子们的催促下,不舍地告辞了。
出了二门,也没瞧见宝玉,探春便打发人前面去问,却说宝二爷酒吃的有些多了,已经上了车了,姑娘别担心就是了。
陈永安少不得要自己去送上一番,送到了宁荣街之后,瞧着贾琏打马过来了,寒暄几句之后,他才自己回家了。
宝玉自己吃多了酒,也不敢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史家自然也是备下了醒酒汤的,这会儿宝玉已经是有些清醒了,自己快手快脚地在小厮的服侍下,通过了父亲的书房,回了自己的屋子。
贾母自然是知道宝玉的情况的,吩咐丫头婆子们好生的照看着就是了,装作不知,也不过是为宝玉留着面子罢了。
仔细地问了跟着的小厮,知道宝玉在史家的待遇之后,知道他没受委屈,贾母也就不计较了。
送走了姐妹们之后,湘云指挥着管事的媳妇子将院子收拾好了,这才带着丫鬟去了舅母的院子。
张氏在屋子里闲着无聊,正瞧着闲书打发时间呢,史俊伟找了好多的戏本子回来,就是为了给舅母解闷儿。果然,张氏喜欢的很。
听着湘云来了,急忙地放下了这些东西,不停地向外张望着。
“舅妈,怎么样林姐姐是难得之人罢?”
听着外甥女儿言语中的炫耀得意之意,张氏也是赞同的,便称了她的心意,点点头,
“果真是个难得的,就是贾府的三位姑娘,也是少见的。没想到,贾府的爷们儿不大出色,这女儿家,倒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拔尖儿的。”
“宝玉很好玩的,就是不大爱念书!”
史湘云也不大了解其他的,只说了这么一句,瞧着舅母满是不赞同的模样,立即地就闭嘴了。
“不爱念书,日后可要拿什么立足呢?”
“总会有姑祖母和表婶儿安排的,那怕什么呢?依着姑祖母对宝玉的偏疼,拿银子给他捐个官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傻丫头,捐官出身,你觉得宝玉的仕途能走多远呢?”
湘云吐吐舌头,道,
“反正不与我相干,我管他呢!”
张氏听了,也不理她的歪缠,就此打住了。
“下一次,就单单请林姐姐一个过来,我还是喜欢林姐姐多一些,和她待在一起,也舒心些。”
“你这丫头,怎么能这样直白呢?人啊,在这个世上,要学会外圆内方,见到你不爱的,不喜欢的,心里知道就成了,何必要表现出来呢?那些心胸宽广的,自是不会和你计较,若是遇上小心眼子的,只怕找个机会就会给你小鞋穿,钉子碰。说不得,你无缘无故地就替你哥哥招惹了一个敌人,人家不能将你怎么样,说不定就会找你哥哥的麻烦。”
“好,舅母,我记下了,再不会任性了。您放心,定不会给哥哥招惹麻烦的!”
涉及到自家哥哥,湘云也不敢大意了,便痛快地应下了。再者,她也是有分寸的,只是与贾府诸位较为相熟,这才略微带着些小性子罢了。
张氏显然是知道她的,说了这么两句,又怕小丫头臊了,便闭口不说了。
“舅母,我今儿让人送进来的鹿肉,您可尝了?那是我亲自烤的,用的又是哥哥让人秘制的酱料,味儿最好不过了!”
“自是吃了,果然我们云丫头手艺最好了,厨艺精通。”
说到这个,张氏自己先是撑不住地笑了。 湘云自己也是忍不住地有些想对手指了。
她虽然爱吃也想着要下厨,可是想着自己几次三番地差点将厨房点着了,又是忍不住地红了脸。她这副窘态逗的张氏更是乐不可支了,爱怜地点点她的额头,张氏也是无语地摇摇头。这天赋这种东西,还真是玄乎的紧,她觉得只怕云丫头与厨房犯冲。
好在,世家里的姑娘,并不以厨艺为要,也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意思罢了。
“哥哥会做就成了,而且哥哥的手艺可好!只是哥哥并不大下厨,只有每年生辰之时,才会下厨一次,我就盼着生辰快些来呢。正好儿地,今年我和哥哥生辰的时候有舅母和表哥陪着,到时候舅母就能尝到哥哥的手艺了。”
“胡说什么呢?你哥哥一个男子,如何能下厨呢?这“君子远庖厨”可不是说说的,若是让人晓得你哥哥下厨,是会遭人诟病的,就是日后仕途,只怕人家也会攻讦。日后,可千万不能提起,知道吗?”
说到最后,竟是有几分严厉之色。张氏又严肃地盯着周围的丫头看了一圈儿,众人都是赶紧地低着头,就怕被迁怒了。
湘云吐吐舌头,一副后怕的模样成功地让张氏心软下来了。可是她还是硬着心肠让湘云答应了下来,这才道,
“你是年纪还小,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日后你就知道了,舅母这是为你好!”
“好,我记下了,再不会吵着让哥哥下厨了。”
湘云也是郑重地道。
月底之后,听着舅母的训示,史俊伟无语地摸着鼻子,每年也只有那么一回而已,再者,身边儿伺候的这些人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是,舅母,我记下了。只是我和妹妹二人那日出生,又是父母的丧日,并不好庆祝,我便下厨,替我和妹妹煮一碗面,取个庆生的意思罢了。”
瞧着史俊伟说的可怜,张氏还哪里有什么责备之意呢?立即地红了眼眶,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小姑子,瞧着两个孩子,更是可怜了。
瞧着舅妈心软了,史俊伟成功地度过了一次劫难,对着自家妹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是这个小惹祸精闹的。
湘云回了他一个鬼脸儿,压根儿就不怕他。无奈的史俊伟也只好转过身去,不瞧她就是了,这气人的小鬼丫头!
当然了,这每年一次的生辰,史俊伟还是会下厨的,会自己做一碗母亲最拿手的手擀面,炒个女儿最爱吃的滑蛋虾仁儿。巧的是,湘云也爱吃,许是哥哥亲手做的,许是巧合吧,总之,湘云的捧场对于史俊伟来说,真的是个莫大的安慰。
他在这个世上,真的只有湘云这样一个亲人了,往日里不大能想起自己的前世,可是生辰这一日,史俊伟就放任自己肆意地想念一番自己的曾经,自己的亲人。
这样七八年下来,史俊伟已经颇为淡定了。陈永安表弟的这副模样倒也是惊奇,不过他一向这样温润习惯了,除了张氏,湘云两兄妹可是瞧不出来表哥的情绪变化。湘云甚至一度觉得表哥只会微笑,不会其他表情了。但是这个温柔的表哥却是给人一种招惹了很可怕的感觉,这只怕就是所谓的小兽的直觉了。
好在她与表哥之间并无太多交情,日常就是见面也是不多了,就算见面,也是有其他人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自己犯了那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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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又出现这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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