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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一下马就怒气冲冲的去了景帝的御书房,许荣华跟在身后有些担忧,她知道荣国公的性子暴烈,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极度的不讨景帝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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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荣国公满门为保卫离国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景帝的心里,依旧对其有种除之有后快之感,若不是朝中实在无将,他大概也不会重用沈磬。
许荣华本想劝阻一下荣国公,可是转念一想,那一天早晚会来的,景帝这一次做得实在有些过份,只要他用心一查,便会知道安豹做了些什么。
可是他连查都不查就派兵来抓好,可见其心里对安南王有多么的恨之入骨,才借着这样的机会来打击安南王府。
许荣华也冷着一张面容,跟在荣国公身后。
御书房里,景帝正在批阅奏章,身后伫立着他贴身的太监,李公公。
李公公正斜眼看着替景帝倒茶的宫女,心想,那身段儿还不错,哪天讨要了去,做个对食。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喧闹,是御林军阻人闯入的声响。
“无论是谁,没有皇上的召见,谁也不许进。”
“你给我看好了,这可是先皇御赐的黄金战甲,若敢阻我半步,我必叫你人头落地,先斩后奏砍了你,信不信。”
景帝握笔的手浑然一震,这个声音,是许久不曾上朝堂的荣国公沈严。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把先帝的黄金战甲都给搬出来了。
正想着,蓦的想起了一事:“李叙呢,朕命他派人去抓许荣华,怎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皇上,恐怕那老国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不如,您先让他进来,容他说道说道。他的孙女儿砍断了人家的手,再大的理儿也说不过天去。”李公公尖细着嗓音道。
景帝略一沉凝:“可是朕不想见他,每次见他,他都跟个黑面葫芦似的。”
李公公闻言。强忍着笑。
那荣国公沈严,可不就像个黑面葫芦么,形容得还直贴切。
“可是,依他的性子,您若不让他进,他会把御书房的门给拆喽。”李公公道。
“他敢。”景帝蓦的一搁手中的笔,却心里没有底气。
曾经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荣国公与先皇起了争执,差点没掀了御书房的桌子。
他的性情爆烈,在整个朝堂上是出了名的。
拆门这样的事。没准真做得出来。
所以当下烦躁道:“也罢,让他进来吧。”
“宣,荣国公沈严。”李公公扯起脖子道。
“不用宣,老臣参见皇上。”沈严已经迫不及待的闯了进来。
他俯身在景商面前,该见的礼见过后。对景帝道:“听说皇上要派兵捉拿我的孙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国公,快,坐坐坐,李公公,赶紧的,给老国公搬一把椅子来。”景帝满脸堆起了笑。对荣国公沈严道。
“不必了,你就说吧,到底因她犯了什么事?”荣国公道。
“犯了什么事,老国公你难道不知吗,这些天,朕都快被底下的那些御史给弄昏了。这许荣华……她砍了右相公子的手,人我去见过了,的确是惨不忍睹啊,好端端的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被砍断了右手。将来做什么都不成了。”见老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黑,景帝从书桌后走了出来道:“那右相,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看得我不忍心,这不,我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还右相公子一个公道。”
“皇上每天要操心的事那么多,边关的战事吃紧你不管,江南的水患事大你不亲力亲为,倒是有心情来处理这些小事,区区一个右相公子的手被砍了,那又怎的,和家国大事比起来,很重吗?”荣国公字字珠讥,说得景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展开了的意思就是,你一个大男人,还是个皇帝,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你没有想过要解决一些实际的国情大事,反而有心思来纠结于这种官员与官员之间子女斗殴的小事,当真是一个昏君。
荣国公此言,就只差把昏君二字说出口了,景帝岂会听不出来。
李公公站在一旁,面色也难堪了。
这个荣国公,还真敢说。
“这种小孩子家家小打小闹的事,皇帝就不必管了,如今,当处理的正事是如何应对北夷人提出来的割让城池和亲之事。”
“老国公足不出户,这等事情也知道了。”割让城池,以作为束雅和亲的回礼,这是景帝前些天才收到的消息,这么个消息,是北夷的三王子楚烈带来的,如今,他人还在皇宫里住着呢。
景帝一想起这个,也是头疼不已。
最近好多的事儿摊在了一块,他感觉焦头烂额。
不过北夷人来朝这件事,幸亏有皇后陈霜帮他担着,若不然,他真觉得闹心。
现在,陈霜应该在尽地主之宜,陪着那个北夷的束雅公主和她的三王兄吧。
“哼,这么大的事,我们老一辈的人拼尽了血汗打出来的江山,皇上准备拱手相让,老臣岂能不关注关注。”荣国公面带讥讽,一点也不给景帝留面子。
当初他就不看好景帝做皇帝,若不是安南王性情太过于豁达,宁死也不肯与自己的亲弟争夺皇位,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把安南王扶上皇位。
这么一个儒弱的草苞,这些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建树。
若不是边关还有几个同族的高家兄弟在镇守着,只怕北夷人早就欺到头上来了。
如今,送了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公主,就要把北边的十座城池割让给他们。
想得倒美。
不过,他也懒得管了。
这家是皇帝在当,这天下也是皇帝的天下。
他今天来,是要为许荣华讨说法的。
“我孙女在江南立下了功绩,你为何不赏?不赏倒也罢了,还要她下狱,简直是忍无可忍,你兄长咽得下这口气,这般打脸的事情他任由你胡作非为,老臣可咽不下这口气,皇上,当初我在先皇身侧的时候,你是叫过我一声恩师的,我也教你习了几天的武艺……”
此话一出,景帝的面色更白了。
那件事,别提了。
荣国公对自己徒弟的要求很严格。
安南王曾和他一起拜在荣国公的名下习武。
安南王坚持了下来,可是他吃不了那个苦,没学几天,便被荣国公给送回宫里了。
一想起这事,景帝就觉得,荣国公是故意的,那个时候就不待见他,心里只有安南王。
明面上说是为了自个的孙女,以前许荣华在安平侯府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老国公关心过,现在成为了安南王的义女,就说什么替许荣华报不平,分明是来给安南王撑腰的。
景帝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其一,荣国公手中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黄金战甲,其二,现在朝中的文臣虽然为景帝所有,可是那些武将,哪一个不是荣国公亲手栽培出来的,就拿那个镇守边关的骆云天来说,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景帝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不止三分,荣国公要十分脸面,做为皇帝的他也是要给的。
“老国公说得对,当年的师徒之情自不敢忘,只不过,这右相公子一事,的确是荣华做错了,所以朕坦护不得她呀。”
景帝此言一出,李公公立即拼命的打眼色,景帝不知情,他可知情啊。
可是,景帝没有看到他的眼色,惹来了荣国公一番斥。
“荣华做错了?皇上你可知道,荣华为何要斩了那安小儿的手。”
“噢,不是无故行凶么,还有原由?”
“我家孙女又不是疯子,怎会无缘无故的行凶。”荣国公气得胡子一瞪眼一瞪的,对许荣华说道:“你,一五一十的对皇上道来,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偏坦自个儿皇后的娘家,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是。”许荣华只觉得这炎热的夏天就好像吃了一盆冰一样的畅快。
荣国公刚才的一言一行都让她觉得窝心,也觉得舒坦。
“皇上,请恕臣女无礼,且听臣女细细道来……”许荣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与景帝说了一遍,特别是说到安豹除了调戏秦素月,还意图非礼那些未成年的小女孩时,景帝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许荣华知道,景帝虽然懦弱,但却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
平素里,他也是最见不得此种恶行的。
不怒才怪。
果然。
许荣华看他怒不可抑的时候,又追加了一句:“听说,他不止好女色,还好男色。”
“够了,若真有此事,朕一定细细查办。”景帝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现在就去给我把右相安成宣来,我要当面与他问清楚,他为何纵儿行凶。”
“皇上,不必了,您若就此宣他来,他一定是不承认的,不如让臣女到民间去搜集证据,这样方才能治他一个死罪。”
许荣华此言一出,帘子外明显的传来了瓷器碰撞落地的声响。
隔着厚厚的水晶珠帘以及那明黄色的幔帐看去,一道明艳的身影就立在那帘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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