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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标的物,也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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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暗河如同地下的大海,就这么无边无际的向前蔓延,四个人靠着刘远的罗盘,在独木舟中缓慢的前行。
“我怀疑,咱们老祖宗是不是把弱水搬到这了啊?”坐在这独木舟中,腿蜷曲着不得伸展,周围又一片黑暗,便如王八钻进了灶坑里——又鳖气又窝火,钱亮只好开些玩笑缓和下气氛。
“你最好小些声音说话。”汪拉亚却不领情,简单粗暴的制止了钱亮的胡扯。这地下水中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东西,万一来了什么巨兽闻声而动轻轻给独木舟来那么一下,什么都不用干,四个人就直接变成盘中餐了。
钱亮不满的看了汪拉亚一眼,却是不敢再高声讲话。于是只留下吴宣强奋力划水发出的哗哗的声音,在这一片诡异的安静中,也显得十分突兀。
“啾~啾~”独木舟向前行了又有二三十分钟,或许连老天爷都觉得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于是决定弄出点什么动静调剂一下。
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是某种鸟类,声音十分的悦耳动听,与黄鹂的声音相似。在这样黑暗的境地中传来仙乐般的清啼,刘远虽然不养鸟,也顿时心旷神怡起来。
“应该是绣眼。”汪拉亚却是很喜欢鸟的,一听到这叫声,立刻判断出鸟的种类。
“这么深的地下,怎么可能会出现绣眼?”钱亮对鸟也有些研究,绣眼对环境是十分挑剔的,如此漂亮的声音,说明它活得很好,可这里没有一丝阳光,绣眼怎么可能活得好?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汪拉亚还是话一出口就把钱亮气个半死。
“老先生,钱伯,你们两个人别吵了。”刘远制止了两个人斗嘴,“咱们应该换个角度想想看,这一望无际的都是水,只要是鸟,它就不可能活在水里吧?”
刘远这一句话说的大家眼前一亮。
没错,有了这绣眼,就说明有了陆地!
吴宣强则立刻心领神会,顺着绣眼叫声的方向,调整了划桨的力度,调拨船头而行。
越是往前走,鸟啼的声音越清晰,而且由刚刚的偶有一声变成了此起彼伏。看来这绣眼还不只是一只。
“离陆地不远了。小吴,再加把劲儿!”刘远也很激动。从链子上下来到现在已经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水,能够见到陆地,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嗯?怎么感觉不太对?”这个时候,钱亮却突然冒出一句话。
仔细聆听,原本络绎不绝的啼叫声忽然变得稀落起来,发出声音的鸟儿似乎开始朝着独木舟这边飞来,刘远甚至隐约的听见小鸟扑扇翅膀的声音。
“啊!”听见钱亮吃痛的惨叫一声,刘远急忙用手电照过去,却见钱亮的右脸颊血流如注。
“大家小心!这鸟儿伤人的!”刘远赶紧取出急救包给钱亮止血,一边将手电照向四周,防止再被偷袭。
没过几秒,刘远傻眼了。
手电照射之处,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巴掌大的小鸟飞了过来,全身的羽毛都是纯黑色,倒像是小型的乌鸦,而唯有眼睛周围的一圈绒毛呈纯白色,看来却是汪拉亚和钱亮所说的绣眼。
众人此时已经脱下了衣服当作武器,对着俯冲过来的绣眼鸟一通挥舞,防止被这种看似无害的小鸟啄成筛子。独木舟的平衡性极差,几个人这么一通乱动,小舟左右摆动,若不是吴宣强一直用桨勉力做着做平衡,独木舟估计早就翻掉了。而刘远则要连带着吴宣强的那一份一起保护起来,手中夹克舞得密不透风,不少冲上来的绣眼被夹克击中,掉到水中发出的扑通之声不绝于耳。
“这鸟儿太多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刘远冲着大家喊道。
“下水走吧!”钱亮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绣眼那尖尖的喙几乎要把他的腮帮子都扎穿了,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这种滋味。
“不行,下了水情况更危险,谁知道水里面又有什么东西。看得见的总比看不见的好。”刘远果断的制止了钱亮的提议。
可是四个人现在的情况,在这独木舟里,既不敢下水,只能靠着双手挥动衣服,还要掌握平衡,实在是左右支绌。
被刘远等三人挥落在水中的绣眼几乎要将周围的水面都盖住,似乎感觉到了对手很难缠,成群结队的“绣眼轰炸机”攻击频率也开始下降了一些。
“小吴,抓紧向前划,要赶紧登陆。”刘远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不过没有办法,总不能一直就在这水里漂着,别说是绣眼群,就是陆地上有老虎群,此时便也顾不得了。
吴宣强闻声,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小船以更快的速度迎着绣眼飞来的方向而去。
又过了几分钟,众人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土壤。
划到岸边,汪拉亚负责继续阻挡已经不多的绣眼,而刘远和吴宣强则使劲儿将独木舟拖到岸上来。这沉香木相当有分量,两个人将小舟拉到岸上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如果事不可为,好歹也算是一条后路,所以这独木舟是绝对不能丢掉的。
将小船稳定住,四个人才小心的观察着前面的陆地。
在刘远等人面前的,是两座矮矮的小山坡,两座山坡中间,是一条很长而且很狭窄的路,如果这山坡换成陡崖,还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味。
绣眼就是从这山坡上飞下来的,不过很奇怪的是,在这山坡上,刘远看不见有任何的植被存在,只是一个光秃秃的石头山,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绣眼,是如何存活在在黑暗世界中的?
此时已经没有多少绣眼冲过来了,偶尔上来一只,也被起了警觉的众人打落在地,扑腾两下翅膀便没了声息。
“走吧,这都把路给咱们铺好了。”钱亮晦气的摸了摸脸上的纱布说道。
“这种绣眼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老钱,你听过这种全身黑色的绣眼么?”
“谁他妈愿意见过这玩意儿啊!赶紧绝种早好了!”汪拉亚还想跟钱亮做一番学术交流,却不想刚被小鸟来了个对穿,钱亮哪有什么好心情去琢磨这玩意儿从哪来的。
唯今之事,就是按照被设计好的路线,一步步前进。一想到这里,刘远就打心眼里的不爽。
以前都是需要自己去探究,虽然有危险,但毕竟还能想办法如何去破解与避免,而现在,给了你铜链,给了你独木舟,给了你绣眼带路,还给了你这样一条羊肠小道,所有的方向全都指引好,安排好,能做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前走。
可前面到底是什么?是数不尽的宝藏财富?还是地狱一般的黑暗世界?
一种脱离自己控制,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刘远痛苦的呻吟出来。
但无论如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总不能再回头另寻他路,那无边的黑色海洋,刘远也不愿意再漂荡一次了。
四个人走上那条羊肠小道,一字排开,全神戒备的前进。
很诡异的是,自从进了这条小道后,绣眼就不再飞过来,也不见别的什么东西侵扰,虽然路蛮长,但没有危险,长一点倒也是能够接受的。
此时钱亮的手表显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众人在这地底深处行进了三个多小时,光是这条路,已经走了一个小时。
“看见了!”最前面的汪拉亚说了一句,紧接着,四个人出现在一片开阔地前。
“这和顿逊以往的描述是完全吻合的。书上的记载,通往顿逊的路只有一条,而且两旁布满了守卫,走出这条路,经常可以看到顿逊的卫队在宽阔的操场上练兵。就是这了!”汪拉亚说着,蹲了下来,抓起了一捧土,“这沙土有明显被冲刷过的痕迹,看来这顿逊确实是被淹没的。”
“你是从哪看来的野史,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钱亮一边反驳着汪拉亚,也蹲在地上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土。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往往都是相通的,了解历史的人,通常都要通过一些土壤、水文等自然状况来断定当时的年代,反之亦然,地理学家也要通过当时的历史确定那个时候对地质产生了什么影响。
汪拉亚丢掉土拍了拍手,钱亮也从地上站起来,四个人继续穿过操场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幕,刺激着所有人的心脏。
城郭外的土墙因为坍塌、损毁已经没了大半,但可以从尚存的城墙推断,当时这墙,至少有二十多米。
如此高大的城墙,却抵不过海水的冲击,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滔天巨浪!
穿过断裂的城墙,能够看到城内的民居,虽然同样满地狼藉,但错落有致的布局,仍然显现出当时顿逊的建造艺术已经有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城墙与刘远所处的地方,隔着一道护城河,河宽约有七八米,水是满的,而刘远等人右侧不远处,正是一道城门,只不过,吊桥却收了起来。
“怎么进去?”刘远的这个问题让大家都觉得稍微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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